前方还在打仗,谢渊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在将军府停留,
趁着厨房做饭的功夫将韩启江带到了书房,韩启江当即从肃州知府化身谢渊渟的先锋官,
无比专业的在舆图上指点江山,“两个月前三方叛军分别从以西海盐场、肃州夜市和鄞州为突破点向我边境发动攻击,
当时靖北王驻守次北关,因为反应及时,鄞州防卫得当,敌我双方在鄞州交锋后将漠北豹师大军挡在了鄞州城外,
肃州这边虽然反应不算慢,但因为敌方是漠北名将澹台璞亲自带兵,虽然力战敌军还是被攻破城门,敌军在城里烧杀掳掠,近三成的百姓惨遭屠戮,
西海方面,蒙曼将军巴特带兵从云川偷袭,连夜攻破云川,杀入西海盐场,
云川、善州大部分百姓惨遭屠戮,西海盐场更是变成了屠宰场,尸山血海,令人惨不忍睹。”
韩启江痛心道:“秋将军一来就斩了西海总督申明阳,收回了云川、善州和西海盐场,
杀敌一万六千余人,为西海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可这几座城已然成了空城,怕是战事结束后,也很难有起色了。”
韩启江是亲眼看着肃州城从一个从贫瘠小城发展成边塞重镇的人,深知一座城市的发展有多么的不易,
说这番话时神情颇为痛心。
谢渊渟眉目疏冷的仿佛丝毫没有被韩启江口中的情报所影响到,
冷静的看着舆图,用手中的长棍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道:“所以,现在巴特大军是在这里,是吗?”
韩启江抬头一看,谢渊渟指的正是西海边塞重镇“海城”,
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正是如此,这边靠近蒙曼,几次遇袭都是蒙曼大军所为,
肃州和鄞州、以及这回遭袭的固州都是漠北澹台璞豹师所为,
楚顺尧的兵马会在各个战场上流动作战,截杀从各方战场上退兵的小股部队,
或者跟在蒙曼、漠北双方大军后面抢夺战利品,说起来,楚顺尧叛军所杀的人也不在少数。”
韩启江说完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似的,竟然跑来向谢渊渟告状,
不过这三方联军不讲武德,冲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他也就不心虚了,
很快将那一点点心虚甩到脑后,理直气壮的开始告状,
“微臣听闻此番三方叛军作乱是蒙曼王起的头,
陛下,那巴特仗着秋将军投鼠忌器,一再挑衅,还对秋将军言语侮辱,甚至辱及皇后娘娘,
您既然来了,定要好生教训那巴特一顿,让他张长记性!”
韩启江是被三方叛军不讲武德的行径给气狠了,说出口的话中难免带了私人的意见,
谢渊渟倒也未曾反对,慢条斯理起身道:“传令下去,从即日起,靖北,西海沿线城池靠近漠北、蒙曼、西楚三方的城门全部封锁,
所需必需品一律由朝廷提供,
让皇兄和所有阵前将军放开手脚去打,能打到哪里算哪里,不必再只守不攻,打出问题来,朕来解决!”
韩启江激动的回应:“微臣遵命!”
三方叛军联合出动的同时三国朝廷也在联合行动,虽然这样能够一致对敌,
但也因为如此,天玄大军与敌军厮杀时不敢轻易越线,唯恐触及友邦利益,使得天玄为千夫所指,
他们缩手缩脚,敌军却越来越猖狂,有谢渊渟这句话,天玄大军就不用再受那窝囊气了!
预感到马上就可以扬眉吐气,韩启江兴奋道:“陛下,您是现在就去海城前线吗?
微臣可否与您同去?”
自从当了这肃州知府,韩启江许久都未曾上阵杀敌了,敌军杀到肃州那日靖国军反应迅速,根本就没给他出手的机会,现在穿着这身铠甲也不过是过过干瘾而已,
身为肃州知府,他想上战场,也只有谢渊渟点头,否则便是擅离职守了。
谢渊渟知到他的心思,也知道韩启江的确是一员悍将,不过还是摇头道:“连日行军,将士们早已经人困马乏,且前方战况也尚不明朗,朕明日再赶往西海,
你且留在肃州,边关战事多变,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这意思便是不同意带他上前线了,韩启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冷静打:“臣遵旨!”
海城,秋韵麾下的将士与早先趁其不备杀进城里的百姓厮杀在一起,
城里狭窄,骑兵发挥不出优势,全都提着刀在地上与敌军厮杀,秋韵站在城楼上,
一手提剑杀敌,一手举着个铁喇叭扯着嗓子吼:“外敌入侵,所有人回到家中,不许擅自出门!”
海城的大街小巷内,像她一样举着喇叭到处提醒城中百姓的人还有很多,
有喇叭的已经算是幸运的,更多的将士为了防止百姓跑出来被蒙曼军砍杀,边跑边吼,
完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只能靠嗓子吼,一路跑下来还要躲避敌军,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谢渊渟率兵赶到时秋韵与其麾下大将军刚好将蒙曼大军从海城赶出来,谢渊渟见状,只说了一句话,“将士们,杀!”
话落,自己从马背上冲蒙曼的军旗射出了第一箭。
身后的王军随着谢渊渟的这一句话冲了出去,挥刀霍霍向蒙曼大军,
谢渊渟还想亲身上阵,被追着敌军出来的秋韵拦住,“逼的陛下御驾亲征已是我等无能,
您要是提刀上阵,臣就该以死谢罪了!
还请陛下上城楼观阵,臣定不负陛下信任,必将敌人逐出境外!”
秋韵语气铿锵,谢渊渟却摇了摇头,道:“秋将军此言差矣!
朕要的不只是将他们住处境外,而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蒙曼大军杀了我天玄多少人,就让他们如数还回来!”
秋韵和身边的将士们听的热血沸腾,当场道:“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两边的将士们齐声呐喊者“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冲向蒙曼大军,
谢渊渟也没让下面的臣子们为难,依着秋韵的要求上了城楼,
岂料秋韵还不放心,把万福斌这个副将差到了谢渊渟身边,
谢渊渟一看到万福斌就不悦了,“两军正在交锋,你这个副将不去杀敌,跑到城楼上做什么?”
万福斌讪讪的笑,“陛下息怒,您的身份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秋将军派末将来护卫您左右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您总不能让秋将军一边在前线杀敌,一边还要分心顾虑您的安危吧?”
身为太上皇的老部下,万福斌不仅会揣摩太上皇的心思,
谢渊渟兄弟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一句话就抓住了谢渊渟的软肋,
后者果然不将那怒色摆在脸上了,转身道:“拿朕的弓箭来。”
东阳将弓箭呈上,金色的弓上缠着一条金龙,看上去有些土气,就连箭矢都是描金的,看上去就像哪家的纨绔子弟用来耀武扬威的玩具,
然而当谢渊渟拉弓搭箭,冲着蒙曼大军连射三箭,每支箭雨以刁钻的角度射穿三个漠北大军的要害后,就无人再小瞧这把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帝王弓了。
谢渊渟接连射了数次,逼的蒙曼将士不敢回头才放了弓箭,“千里镜。”
东阳收了弓箭将千里镜递过去,谢渊渟顺手接过去,边看边问万福斌,“开战两个月,万将军以为三方叛军之间的联盟可还坚固?”
万福斌既是悍将,也是谋臣,听到谢渊渟的话,当即道:“所谓联盟,不过利益所驱,
皇后娘娘曾经于阵前杀了澹台璞最疼爱的孙子澹台明义,娜敏女王却与皇后娘娘交好,登基后便不欲再与天玄为敌,
澹台璞名义上是拥戴金敏熙,实则是为报私仇,
楚顺尧更是谋逆只心被西楚皇发现后仓皇骑兵,跟在蒙曼、漠北双方大军后面之位抢夺战利品以争取休养生息之资本,好与西楚皇继续抗衡,这样的联盟,一戳就破。”
东阳几个佩服的看着万福斌,他的说法竟然和谢渊渟一模一样,
可谢渊渟是结合了天音阁与华姝查到的综合情报后得到的结论,而万福斌全然是靠自己分析出来的,
谢渊渟也对万福斌颇为欣赏,不过未在面上流露太多,还耐着性子问道:“蒙曼呢,万将军为何不说说蒙曼?”
这次三方联盟以蒙曼为核心是谁都没想到的,但是谢渊渟相信,以万福斌的资历,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他却避而不谈,让谢渊渟一时都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万福斌闻言,表情有些为难的道:“在这次交锋之前,末将一直以为蒙曼是不足为惧的,
可是这次三方叛军联动,金敏熙和楚顺尧二人竟然被蒙曼王使唤的团团转,
而蒙曼这次似乎也格外的豁得出去,打起仗来完全不计成本,让人全然不知他打这场仗究竟图些什么,
目前为止,关于蒙曼末将还是一头雾水,不敢妄下定论,误导了陛下。”
“既然捉摸不透他们的作战意图,那就不用琢磨了。”
谢渊渟果断道:“朕与西楚皇和漠北女王商议一下,他们各自管好自己国家的叛军,
蒙曼交给天玄,大军若是打到蒙都去,届时整个蒙曼一分为三划归天玄、西楚和漠北所有,这世上再无蒙曼部落,也就不用去考虑蒙曼王的作战意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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