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了许久的安全问题得到解决,众人都放松了许多。
聊的差不多了,温离才怯怯的开口,“大姐姐,二叔,我,我也想习武,长大了要和大哥一样去从军!”
明明是他先说要习武的,怎么都只记得大哥,把他给忘了呢?
小孩儿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家大哥,不满快要变成眼泪溢出来,众人看的忍俊不禁。
温婉顺手摸了一下温离的脑袋,动作很温柔,
语气却不容置喙道:“想习武可以,过了东篱书院的测试,我亲自给你挑武师傅,
陪你在东篱书院学习的空闲里习武,
过不了东篱书院的测试,你便乖乖在家里读书,等明年开春,再去考东篱书院。”
小孩儿一张包子脸皱成了苦瓜,“为什么大哥可以立即去从军,
我却一定要考东篱书院啊!大姐姐,你偏心!”
“说谁偏心呢?”
弹了小孩儿一个脑瓜崩,温婉笑道:“大哥就算不去东篱书院,
那也是名扬天下的榜眼,在一众行伍之人中,那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你现在就丢了书本,等将来长大参了军,连本兵书都都不懂,如何能打仗?
就算你武功再高,你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还能抵得住敌人的千军万马吗?”
小儿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打个仗居然如此复杂。
傻乎乎道:“娘亲,爹爹当初打仗,也读了那么多书吗?”
秋韵噗的一声笑出来,面上并无提及亡夫的痛苦,
而是很慈爱的道:“当然了,不管是你祖父还是你父亲,还有当今威名赫赫的靖北候,
他们年轻时都是一手钢刀,一手书本的文武全才,
你大姐姐说的没错,要想当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仅仅身手好是不够的,
一个将军,重在调兵遣将,而不在好勇斗狠,
他可以不会武,但绝不能没有智慧,而智慧便是从你读的书本中汲取的,明白吗?”
“我明白了。”
小孩儿愣愣的点头,显然是没听明白的,
不过有一点他的确明白了,就是想从军,就必须先读书。
痛定思痛,小儿拍着小胸脯道:“娘亲,大姐姐,你们放心吧,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通过东篱书院的测试的,
大姐姐,你说好的,我通过了东篱书院的测试,就给我安排武师傅,说话算话怕?”
小孩儿说着还不放心的朝温婉伸出一根小拇指。
温婉哭笑不得的与小孩儿拉钩,欢快的笑声不断的从屋里飘出来,
这个临时的家里终于有了那么点儿过年的氛围,只除了某个寂静到令人发慌的房间。
老夫人盯着笑声传来的方向,其中的怨怼,令人心惊。
虽说新年要到正月十五才算完,温婉却是才初十就忙起来了。
因为谢渊渟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把肃州打下来了。
肃州是甘宁十二州最西面的一座城,像一把长剑一样深深的插在漠北和西楚之间,
一座小城,连接三国,是一座地理位置很特殊的小城,
谢渊渟居然悄无声息的把肃州给打下来了,温婉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自从金敏苍死后,驻守肃州的只有呼延贺麾下的两千人马,
加之这一年多以来,天玄从未对甘宁十二州发起过攻击,防守松懈,我是攻其不备。”
谢渊渟虽然谦虚着,但温婉看得出来,首战告捷,他还是挺开心的。
温婉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扬唇道:“恭喜你,首战告捷!”
谢渊渟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的流露出来,他说:“应该是恭喜我们,总算是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立足之地。”
“是是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恭喜我们!”
温婉笑着附和他的话,迫不及待道:“肃州这个地方,我眼馋好久了,
我马上安排下去,让如锦想办法带动肃州的人气,让肃州迅速热闹起来!”
让靖北富裕起来的第一步,便从肃州出发,
想到这个地方会因为自己而变得繁华起来,便忍不住激动不已。
谢渊渟不声不响的打下了肃州,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靖州这座不大的小城。
靖国军士气大振的同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趁机向靖北候提出要求,
正式参与靖国军的事宜,可谢渊渟回来后却提都没提过此事。
就好像打下一座城,于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还是靖北候主动道:“好小子,干得不错,不愧是本侯的儿子,天生就是打仗的料!”
谢渊渟笑嘻嘻的接受了父亲的夸奖,一点也不谦虚道:“那是,也不看看您儿子我,
十四岁就打过胜仗了,到了十八岁,还能退回去不成?”
“说你胖你就喘!”
靖北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便认真起来,“说吧,找你老子有什么事?”
打下肃州都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不见,突然就自己找上门来,说没事,打死他都不信。
“我和阿婉想跟您商量件事,阿婉让我先探探口风,若是有的谈,她再来与您细谈。”
她一口一个阿婉,浑然不觉这样的亲昵,对于一对未婚夫妻来说,有些过了。
靖北候倒是没多想,只道:“你和阿婉,要跟我商量什么?”
“我打算带阿婉去肃州。”
谢渊渟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靖北这个样子,不是长久之计,
阿婉脑子灵活,会经营,我打算把肃州,以及日后打下的所有地方的财政交给她来打理。”
“她会赚钱,我知道,但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这你应该去找秋夫人和温大人说吧?”
华姝摆在那里,连靖国军都受过华姝的恩惠,靖北候当然知道温婉能赚钱,会经营,
只是没搞明白自家儿子这是要搞什么,要带走别人的闺女,跑来跟他说什么?
正疑惑着,就听谢渊渟道:“之前的粮道不是已经被呼延贺发现了吗?
我和阿婉想将那条粮道改成商道,用以经商。”
“胡闹!”
靖北候一听这话,顿时拍桌,“粮道是靖国军的咽喉,
用粮道来经商,亏你想得出来,一旦粮道被堵,你要让这二十万将士困死在阵地上吗?”
靖国军在靖州有大营,靖北候府也在靖州,
但这并不意味着靖国军所有的将士都在靖州。
事实上,靖国军分散驻守在靖北眼线的各个城池中,大部分将士的生活过的极为艰苦,
能吃饱肚子是他们最基本的保障,也难怪靖北候一听谢渊渟的话就炸了。
深知父亲的秉性,谢渊渟也不惊讶,淡定道:“您先别急,我既然出了这主意,便肯定是有别的办法解决粮道的问题啊!
我自己也是带兵之人,我能不知道粮道的重要性吗?”
靖北候也是气狠了,反应过来,哼声道:“行,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后什么办法?”
“您别光顾着生气,说起来,这次不是我和阿婉求您,而是阿婉送了您一份大礼。”
谢渊渟扬着下巴,得意道:“华姝早就有意和漠北、西楚、甚至是蒙曼部落做生意,
阿婉早就让人建了一条极为隐秘的商道,本是想用来押运一些稀有的货物,
分散到各地进行贩卖,没想到战事一起,天玄和漠北停了互市,
这条商道便被暂时搁置了,我让人去看过,隐秘性不错,沿途建的仓库储存量也不小,
用来当靖国军的粮道,再合适不过。”
想到温婉那么早就建立了商道,谢渊渟都忍不住想佩服自己的未婚妻。
靖北候却是不解道:“既然那么好,你们为何不直接用这条商道经商,
反而要来换我那条已经暴露的粮道?”
谢渊渟闻言,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喜悦中掺杂着感动,
连带他的语气也复杂起来,“阿婉说,靖国军作战艰难,粮草不能出问题,
而她经商,只要有路可走便可,多安排几个人押运货物,不是什么大事。”
靖北候也没想到温婉竟然会这样说,惊讶之余,不免欣赏这位未来的儿媳,
“那她有没有提什么别的要求,譬如,给她的二叔和大哥谋个差事之类的?”
靖北候话音刚落,谢渊渟就果断道:“她不会这样做,
而且以温大人和温擎的才能,也不用她这样做。”
从两年前温国公府遇难到至今,温国公府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低估,
除了生死攸关的大事,温婉从未低过头,
她如果真的求上来,也是情理之中,谢渊渟肯定自己并不会因此轻视她,
但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温婉的不低头,才让他越来越放不下她。
靖北候察觉到谢渊渟语气里的维护之意,忙道:“为父并无他意,
她一个姑娘家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有要求,也是应该的,
只是觉得,不能白占了这个便宜。”
“她的确有要求。”
谢渊渟满脸带笑道:“我们在肃州根基不稳,
她是想用自己辛苦经营的商道换您一个承诺,
日后我们若是受到呼延贺的抱负,力所不逮时,父亲能伸出援手,帮我们一把。”
肃州是他打下来的,温婉为了肃州,宁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让谢渊渟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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