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指着名册上的名字道:
“姐,我发现了我们之前努力的方向错了。”
“昨天前天咱们找的都是身体受损的,觉得他们生活困难受到莫将军的恩惠多,比较容易被说服。”
“但这类人他们本身生活的艰辛,觉得目前的生活来之不易,不敢轻易放弃,不敢豁出去一切为莫将军平反。”
“因为他们觉得若平反不得,他们得拖着残废的身体重头再来,成本太大。”
“我们得找身体康健四肢健全,正常退伍的那些老兵,哪怕最后平反不成,他们被衙役砸了家,重建家园对他们来讲也不是那么困难。”
任何事情都是讲究沉没成本与实际成本的,很多事情对于正常人来讲无关紧要,可对于身体有缺陷的人来讲就是天大的困难。
这一点江晚宁也忽略了。
“好,那我们今天就跑……”江晚宁低头看着名册选名字。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江俏俏蹦下马车指着一个门面道:“我们今天第一家就到这里。”
江晚宁探头,一块黑底白字的牌匾出现在她面前。
“呃,俏俏你可真是会挑啊。”她下了马车走到这户商铺门前,左右看了一眼。
这家商铺门是半掩的,隔壁两三家都没有人住,就连过往的路人都绕到马路对面走。
“砰砰砰”
江晚宁抬手敲了敲门,名册资料显示,这位老兵退伍后开了家店铺,做棺木。
棺材这东西,一般人都嫌晦气,通常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门开着呢,直接进来!”里面有个人粗着嗓子回答。
江俏俏走在前,推开门站在门口问:“请问王木匠在不在。”
江晚宁顺着半开的门往里看,映入眼帘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木牌子,上面写着尺寸和木料名称。
木牌下边是一个简易的木柜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木匠工具,柜子上摆了两个带豁口的大瓷碗。
再往里看,院子里有个人正背对着她们弯腰干活。
单从背影看,这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肥胖,一根一米多长的木头在他手里拿着仿佛一根小树枝。
应该是他手里刨子刨木的声音太大,没有听到门口的声音,直到江俏俏抬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后,他才听到:
“啥在不在的,想要啥尺寸的直接选牌子。”
江俏俏不明所以:“啊?选什么牌子?”
他头都没回,声音粗犷:“瞅见门口挂着的木牌没,选需要的尺寸和木料,再把下头标注的价钱搁大瓷碗里。”
这个棺材铺是退伍老兵老王开的,老王之前在军营里专门负责修葺武器的,脾气怪嗓门大,人长的五大三粗的不过细。
但手上功夫却是一流,什么破弓烂箭到他手里都能变成崭新的。
约莫五六年前他从莫家军出来后,先是四处找力气活谋生,后来开了这家棺材铺。
因着他模样凶猛可怕,又干着做棺木的活计,寻常人都不敢与他说话,一来嫌晦气,二来害怕他凶神恶煞的模样。
所以王木匠年过四十还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娶妻生子。
开了这家棺材铺后,王木匠知道自己样貌吓人便做了木牌子放在门口。
有人过来定棺木只需要在门口选尺寸和木料,自助付钱即可在下次过来时把定做好的棺材抬走。
从某种方面来讲,他算是开创了自助购物的先河了。
“我们不是来买棺木的,我们是来找你的。”江俏俏说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