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缓过来后,又问:“你以前来过吉祥寺吗?”
好无聊的问题,鸢也都不想回他。
尉迟一只手攀在她的脖子上,两人的头距离很近,夜风吹得他们的头发都纠缠在一起。
他道:“跟我说说话,我要是晕了,你就得扛着我走了。”说着又笑了,“你扛得动吗?过去三年,你好像什么都学了,举重也学过吗?”
鸢也瞥见一个池塘:“我为什么要扛着你走?我大可以把你往荷花池里一丢,一了百了。”
尉迟低哑地笑起来:“佛门清净地,你怎么能说出、说出这种话?”
他今晚非但话多,还莫名爱笑,鸢也刚想反怼回去,一个值夜和尚就发现了他们,以为他们是半夜不睡跑出来玩儿的小和尚,将手里的电筒照了过来:“谁在那里?”
鸢也眼睛被照得一眯,尉迟回道:“是我,尉迟。”
值夜和尚一愣,跑过来:“尉先生?您这是……”
尉迟道:“我要见你们方丈。”
值夜和尚看到他们身上的血,吓了一跳,磕磕巴巴说:“……好,好,方丈在这边。”
值夜和尚在前面带路,鸢也继续搀着尉迟走,不由得问:“他们怎么认识你?”
尉总的交友圈广泛到了和尚这里?
“忘了?妈是在家居士,吉祥寺里有几座藏经阁,就是妈捐赠的。”尉迟一说,鸢也才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尉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到寺里做功课。
走了好一段路,值夜和尚才想起来帮鸢也搀尉迟,鸢也身上的负重终于减轻一些。
值夜和尚带着他们去了禅房,方丈早已入睡,他一边敲门一边说:“方丈,尉先生来了。”
很快屋内就亮起灯,方丈声音惊讶:“哪个尉先生?尉氏集团的尉先生?”
“深夜打扰方丈休息,实在抱歉。”尉迟说。
方丈忙道:“尉先生稍等,老衲马上就出来。”
尉迟忽然握住鸢也的手,他的手心平时是很暖的,这会儿失血过多,像冰块那样冰凉,他捏了捏她的尾指,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方丈说。”
鸢也不好奇他会怎么跟方丈说,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尉总对付几个出家人还不容易?她今晚一直在跑,加上手臂受伤,刚才又搀着他走了那么远,早就累极,点了点头,在台阶上坐下,揉了揉肩膀。
夜晚的山里很安静,又是冬天,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鸢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这里也没信号。
他们来的路上,安莎给苏先生打去了电话,以她对苏先生的了解,他可能不会放心她,多半会带人赶过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会不会遇到哪些追杀的?
……
“先生!先生!”
安莎急切地呼喊,苏星邑听见了,从短暂的昏迷里醒过来。
安莎大大松了口气:“您没事吧?”
苏星邑动了一下,额头滑下来一道温热的液体,他伸手抹了一下,是血。
意外来得十分突然,他们都是猝不及防,左边的车门已经完全变形了,万幸苏星邑坐在右座,没有受很重的伤,低声说:“没事。”
其他手下扶着苏星邑下车,这里已然成了一个车祸现场,周围围了一些看热闹的群众。
交警还没有来,对方车主看到下来的都是外国人,车还是几百万一辆的奥迪,脸色都白了,生怕要巨额赔偿,先声夺人:“这、这不能怪我啊!我好好地开着车,是你们突然变道撞上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苏星邑看着他,眼神不温不火,车主却就被吓得说不出话,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开始口不择言:“我、我就是个出租司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
苏星邑转回头,看安莎:“你怎么了?”
“手动不了,应该是骨折。”安莎早就判断过自己的伤势。
苏星邑给鸢也打电话,机械语音提醒对方无法接通,他手紧了一紧,一贯清浅的眸子,此刻也渲染了夜的黑。
很快,他做好决定:“你去医院,你留下处理这件事,你们跟我走。”
第一个“你”指的是安莎,第二个“你”指的是一个手下。
没有太多耽误时间,交代完,苏星邑上了另一辆车,带着其他人继续往松桥路而去。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车祸现场,是意外,还是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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