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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祝颜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桌前吃三明治。
赵姨一早就准备了早餐,却还是第一次见她起这么早,想到昨天的事,心下了然。
祝颜小声问:“其他人呢?”
赵姨告诉她:“今天天气好,夫人带着几位客人去外边打球了,少爷也还没回来。”
周越云是有晨起运动的习惯的,这点祝颜知道。
她压制住心底那点郁闷,说:“好。”
赵姨犹豫了下,问她:“小姐是觉得夫人她们不关心你吗?”
她是昨天的事里,周家唯一在场的佣人,自然也知道众人的态度。周父周母表现得大气从容,周越云也是从始至终不持任何意见,可这?尊重背后,其实也代表了一个不太让人愉快的事实。
——不舍,和留恋,通通没有。
祝颜其实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在为大变态没回她消息而憋气,??这理由说出来有点怪怪的,故而只是含糊地点头。
赵姨便叹了口气,说:“小姐的?日是在4月中旬吧。”
祝颜点头。
眼下已经三月了。
赵姨道:“这事本来不该我来说,不过小姐刚回来,有些地方可能还没怎么注意到,今天天气好,小姐可以去花房那块转转。”
祝颜满头雾水地去了。
片刻后,双眼发亮地回来。
“后面怎么全都换了呀?”
她昨天回得晚,都没发现,家里原先的花房竟然被拆了,重建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巨大的蘑菇形状的玻璃房,许是因为还在施工,里边没有摆放花盆。
花园那边原本有个爱神丘比特的喷泉,旁边是一个向日葵花圃,她之前还嫌过那里太空,这会儿居然多了两棵紫荆树,旁边还安了秋千。
高中的时候,祝颜还羡慕过学校教学楼前的紫荆树好看,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自己家就有了。
虽然还没到紫荆树开花的季节,??她已经能想象到四五月份紫荆花盛开的场景了,到时候在漫天花瓣雨里,荡着秋千,一??很好看。
赵姨笑道:“小姐可别说是我说出去的。这都是少爷的主意,树是特意请了人移栽过来的,花房还没建完,到时候你回来看就知道了。先?和夫人也都是默许的,说是去年忙着高考,18岁的?日都没好好操办,今年准备补给你一个惊喜呢。”
说到最后,她才讲到重点:“所以啊,夫人她们是真的很疼小姐你,只是,这次的事不是小事,夫人她们心里也不舍,??不会表现出来让你为难。”
祝颜这会儿心情特别好,登时点头:“我明白的,谢谢赵姨!”
和赵姨问清几人打球的地方后,祝颜找了过去。
是在不远处一个山头上建的马场,旁边有高尔夫球场和篮球场等等,专门为这块儿的住户服务,祝颜之前和?学去过,这会儿熟门熟路地骑着单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门童认识她,见着她以后立马安排人待她去找周父等人。
到的时候,几人正在打高尔夫,周越云居然也在。
不过这会儿祝颜已经大度地不跟他计较了。
她笑眯眯地跑过去,跟大家打招呼,然后在正在喝水的周母身边坐下。
明远不喜欢玩这个,他始终觉得这是中老年人的爱好,打了几杆就想跑路,偏偏被老妈威逼利诱着上了场,这会儿见着她立马像看见了救星:“来玩吗?”
他和他妈是一组,对面是周父和周越云。
祝颜看了眼,摇头:“我不会。”
明远兴趣瞬间来了:“那我?你!”
言下之意,这局我不玩了!
明竺笑他:“就你那水平,还想教人,?颜颜带歪了你负责?”
明远为自己再次下降的家庭地位悲哀了一秒秒:“妈,在妹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我来教吧。”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忽而响起。
两人?时抬头看去。
周越云神色不变,朝两人点了点头。
明竺眼睛微微眯起。
周父叹了口气,默念儿女都是债,主动站出来收拾烂摊子:“明总,就让他们年轻人去教吧,我们来打我们的。”
明竺权衡了下,笑道:“那也行。”
于是祝颜莫名多了项新的学习任务。
她走上前去,握住球杆,试探性地比划了几下:“这样吗?”
男人忽而靠近,他伸出手,虚虚环过少女身体,按了下她的肩膀。
一只骨节分明的属于男性的手,轻握住她握杆的手。
温热的气息瞬着掌心传来,祝颜身体微滞。鼻尖隐约嗅到了一点清冽的雪香,是很熟悉的味道,隐隐驱散了那点被男性气息环绕的不安感。
与此?时,却带来了一?全新的感觉。
像是清风拂过芽间,抑或狗尾巴草轻挠手心。
微痒,却又莫名让人留恋这?温暖。
男人还在继续。
“球杆侧起一点弧度,肩部发力。”
他虚按住她肩。
说话时,温热的吐息拂在耳际。
心脏开始造反。心跳不受控制加速。
“肩与地面平行,重心放在右腿。”
“发——”
球飞出去老远,祝颜还没回神。
周越云却已经退开了。
片刻后,她才欲盖弥彰地眨眨眼:“就这样?”
明远没看出气氛的不对劲,粗神经地点点头:“就这样,很无聊对吧,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喜欢。”
祝颜敷衍地嗯嗯两句,飞快跑远:“我去洗个手!”
跟落荒而逃似的。
周越云低着头,忽而笑了下。
明远看了两人一眼,表情狐疑。
怎么古古怪怪的。
周母动作也停顿下来,迟疑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不远处的明竺眼神已经彻底不对了,看向周越云的眼神就像在看即将糟蹋自家漂亮白菜的猪,眼神充满警惕。
一旁的周父沉重点头:“明总,儿孙自有儿孙福对不对,小儿女既然两厢情愿,就让他们去吧。”
明竺冷笑一声。
骗鬼呢。
这边厢。
祝颜溜得飞快,人很快就到了洗手间。
站在水龙头前,她用力往脸上扑了?水,脸上的温度这才降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少女。
眼睫毛上全是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即便这样,也能看出眼眸中的盈盈水意。脸色也粉扑扑的,像是刚洗完澡被热气蒸腾过。
她捂住脸。
开始怀疑人生。
球场旁边有个画廊,是这里的一个住户自己开的,朱方敏方才见猎心喜,便去参观了一番,朱明朝陪在他身边。
回来后,见气氛有些古怪,便主动提议:“听画廊的主人说,这附近有家以唐朝菜肴为主题的食府,不如去看看?”
正好快到饭点了,众人虽然心?各异,却还是点头应了。
祝颜黏在周母身边说话,誓死不看周越云一眼。
之前想问的问题也不问了。
吃完饭回去后就腾腾腾回了房间。
像被揪住了尾巴的老鼠,炸毛得飞快。
明竺神情不是很好看。
这一路上,朱方敏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他没说话,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肩。
朱明朝看向周越云,笑眯眯道:“小周总明天有兴趣和我出去玩玩吗?”
周越云颔首:“乐意之至。”
唯独明远这根粗神经什么也没看出来,还在那叫嚣:“你们打算玩什么,我也要去!”
他今天已经无聊到想拔草了好不好。
朱明朝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得很、温、柔:“小孩子,乖乖去玩沙子就好。别掺和大人的事。”
明远表情都紫了。
“朱明朝你要谋杀亲弟吗?!”
明竺冷笑:“你再嚷嚷,我明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谋杀零用钱。”
明远:“……”
啊啊啊啊不公平!
他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