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刚刚就是突然失控……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抓他脖领子。”焦银老老实实地对凃坦道歉,“你说得对,他就是个疯子,我没必要跟他生气,搞得我也成了个疯子。嘁,他是个亡命徒是他的事,我还是比较惜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两个人的原因,焦银马上就冷静下来,而且条理清晰地对凃坦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不会再与洪卦发生冲突。
凃坦听得迷迷糊糊,主要是不理解他这180度大转变的态度。
焦银这是,精神分裂?
如果是真的,一个被害妄想,一个精神分裂,作为正常人可太难熬了。
“那你刚刚怎么突然……”
“我说了,就是脑子一热。”焦银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就是真的热血上头吧,一时间被情绪控制了。而且你别忘了,是他先动的手,他拿烟灰缸砸我的头……”
“我记得我记得。”凃坦小声说,看了外面一眼,拍拍焦银的肩膀大声说道,“但是你能够想得通那就太好了,对嘛,大家以前都是兄弟,就算以后要分道扬镳那也没必要搞得那么难看,对不对?以后别闹了。”
“我什么时候主动闹过嘛。”焦银小声抱怨。
凃坦没有再说话,给他裹好了伤,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焦银说:“就是有点晕。”
“晕?哦……”凃坦听过就算。
被烟灰缸爆头,不晕才怪呢。
以他们三个人目前这个情况,焦银是肯定不能去医院的,小诊所也不能去,所以只能在家里治疗。其实凃坦问这句话,也不过就是安慰剂,如果焦银说头痛,他也不可能准他去医院。
尽早离开吧,等他们联络的那个人将三套身份文件制作好,他们就可以坐飞机离开了。
凃坦本来想等船,因为坐船的人多,会比较混乱,可是现在待在公寓里面出了这么多事情,他总觉得这个公寓不是个好地方,不宜久留,因此改变主意决定用新身份文件去买飞机票。打定主意后,他就对焦银说:“你先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暂时别出去,你们两个闹矛盾,那就别沾在一块儿。”
“你呢?”
“厨房里应该还有一些面条,我们不能开门叫外卖,那我给你们煮面条吃。”
人总不能不吃东西吧?何况他觉得今天这个问题主要就是因为挨饿烦躁才导致的,只要他给焦银和洪卦做了饭,填饱他们肚子,那就不会再吵架和打架了。
凃坦回到厨房,煮了一锅面条,再找找却没找到菜和肉。最近都是吃的外卖,所以没有囤积食材,这些面条还是怕深夜饿才买的。最后凃坦只好调了一碗辣椒酱汤,拌上面条总算是有点味道。他煮了足够的分量,用大碗装好,送上客厅的茶几,然后进卧室把正在休息的焦银叫出来。
结果刚才还好好的焦银,一回到客厅就又跟洪卦顶了起来。
互相拿冷眼瞄,点射。
凃坦有点头疼,只能庆幸他刚刚进厨房的时候把两个人分开了,要是让焦银回客厅跟洪卦一起坐着,肯定得出大事。可是好端端的两个人为什么这样?他扯了下焦银的衣袖,提醒他这次不要再“热血上头”,然而焦银的眼睛里只装得下洪卦,总是恶狠狠地瞪着他,根本不看别的地方,凃坦拉他也没用。
“行了行了,先吃饭。”凃坦把两个人拉开,自己坐在中间,开始分面条。
吃东西,总没嘴能说话了吧?不过凃坦一旦实践了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真的是天真,谁说吃饭就不能说话,分开就不能吵架?嗦面条也不耽误洪卦跟焦银两个人打嘴仗,当然,主要是洪卦单方面挑衅。
“你还吃得进啊?头不晕吗?”洪卦明知故问,瞟了眼焦银的头,发出嘲笑声。
焦银的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是凃坦亲手绑的。为什么要缠绷带?最没资格问的人就是他。
“洪卦!”凃坦不得不支持焦银,扭头瞪了他一眼,“别说话了,好好吃饭。”
“这是面条。”闭嘴前洪卦都得回怼一句。
“……”凃坦深呼吸一口气,不跟他计较,免得又开新战场。
他本来真的算是一个比较佛系的人,最起码他不会跟自家兄弟争吵,没想到自从进了这个公寓,就每每感受到自己的修养好像不太稳定。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怀疑莫非是这栋公寓的风水不好?总之得赶紧走,他不想继续在这住了。于是凃坦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承诺只要尽快赶制出身份文件,原本约定的报酬直接翻倍!
翻倍的差价,他自己掏,他不想继续在这间鬼公寓住下去了!
发完短信,凃坦才觉得松了口气,重新埋头吃面。可今天偏偏就是水里压葫芦,压一头起一头,好不容易洪卦这边闭嘴了,焦银又开始阴阳怪气。他用筷子夹起面条,也不吃,像吃西餐一样不断旋转筷子把面条卷起来,眼睛盯着电视机,口中却向洪卦发出嘲讽:“你还吃得进啊?不是说见了鬼吗?怎么还有胃口?”
哪壶不开提哪壶!凃坦再次扯了他一下,“焦银,别说了!”
“哦。”焦银也学洪卦闭上嘴,乖乖吃面。
可洪卦那头已经被他撩起火了,筷子放下就问焦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怕你是装怕鬼。”焦银上下打量他两眼,嗤笑,“胃口不错嘛。”
“对啊,我胃口好,因为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洪卦冷笑道,“不像你……”
他也像焦银一样回报以打量,眼睛却老是扫过他的头。
洪卦小声说:“真可惜,怎么没破相呢?”
“你有脸说?”
“有什么没脸的?”洪卦笑嘻嘻地说,“我刚刚要是劈歪一点,那就该是你没脸了。”
一个是精神无脸,一个是□□无脸,焦银听得懂。
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更生气,还是那句话——洪卦也配说这句?
“你要不要脸?”
“我当然是要的,你差点没脸了,所以才这么生气吧?”洪卦突然变得伶牙俐齿。他扫视着焦银,嘻嘻笑道,“真可惜,当时怎么没把你脑浆子砸出来?光会废话,我看你长这么大一颗头也没什么用……”
“洪卦!焦银!”凃坦大吼,“能不能好好吃饭?!”
为了让自己有点气势,他摔了手中的筷子。
然而焦银也摔了,吼得比凃坦还大声:“我不吃了!”
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任性地推翻面碗,大步冲进了卧室里然后从里面反锁门。
“喂!”凃坦赶紧追过去,“你干嘛?”
“我休息!我睡午觉!”焦银在卧室里大喊道。
凃坦没话说了。
算了,两个人分开也好,饿就饿吧,反正只要两个人不凑在一块儿,就不会打架。凃坦想通了以后也不劝了,让他好好休息就回到客厅,跟洪卦一起坐。洪卦盯着电视机,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综艺,不看;电视剧,不看;电影,不看;新闻,不看,综艺……
“就看这个节目吧。”凃坦抢了他手里的遥控器。
然而洪卦马上用凶狠的目光瞪了过来。
“什么意思?”凃坦不怕他,回报以冰冷的目光,“他去休息了,你就想找我吵架?”
洪卦怔了一下,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然后他迅速地摇头并低头,回避了凃坦的目光,小声解释道:“不是。”
“不是就松手,遥控器给我。”凃坦不喜欢他老是换台,眼花,把声音调大后将遥控器扔在旁边,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面条。刚刚焦银走的时候把面碗推翻了,现在搞得满地都是油汤,凃坦打算吃完面再收拾。洪卦倒是总时不时扭头看地上那些流淌的辣汤,神情不定,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凃坦没兴趣做洪卦阅读理解,瞟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嗦面。
可能是因为没人理他,洪卦也老老实实把面吃完了,没再说别的。搞完卫生以后,两个人去厨房接了点水漱口。因为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凃坦还是很困,打算睡个午觉。既然要睡觉,当然就得漱口洗脸,不过因为焦银在卧室里,还把门反锁了,所以他们才只能就着水龙头漱口洗脸,用不了牙刷、牙膏、毛巾或洗面奶。
洪卦当然有点抱怨的意思,但凃坦不接话也不吭声,洗完脸抓了几张面巾纸把脸上的水擦掉就去沙发上睡觉,那里还放着昨晚的小被子,他盖上被子,蜷缩在沙发一角闭上了眼睛。他听见洪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关掉了灯。
房间里黑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公寓里没有窗户,所以只要关掉所有的灯,房间里就会进入完全的黑暗,在这种环境下,不管怎么样都是很容易睡着的,何况凃坦本来就很疲惫?他很快就入睡了,进入了沉睡中,最后在一阵“喀啦喀啦”的细碎声音中苏醒。
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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