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正在厨房准备大展身手一番,这些年虽说做不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好吃食,但至少也不会难以下咽了。刚好陈潜今日派人回来说晚上要一起用晚膳,那这不就刚好有了展示的机会了吗,晚月可以说是兴致勃勃,迫不及待想要听到陈潜夸赞厨艺了。
陈潜一点会一本正经地说:“嗯,晚月长大了,连饭菜都烧的这样好吃。”
嘿嘿嘿。
院子里陈翎带着岸儿爬到了树上去,含杏在树下担忧的不行,唯恐岸儿摔下来。
晚月在厨房烧起了火,看着院子中的几人甚至欢心,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忽然想起了时蕊姐姐,也不知道时蕊在天上看到岸儿如今长得这样好,都会爬树了,会不会得到些安慰。
忽然在树上的陈翎忽然从树上滑下来,连忙跑到厨房来。
“荣姐姐,沈...沈夫人来了...”
“啊?”
还不等晚月反应,沈婉吟便带着小莲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从前那样温婉恭顺,想来这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小姐的真性情吧。看着她这样毫无规矩提着裙摆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晚月便在想,沈婉吟从前那样的伪装,是不是也会累.
不等晚月招呼,沈婉吟便先招呼了上来。
“啪!”
二话不说,便给了晚月一巴掌。
一瞬间晚月便感觉半天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从外面抱着岸儿匆忙赶紧来的含杏吓坏了,晚月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含杏转身便抱着岸儿去了院外,陈翎也不知道何时没了踪影。
“荣晚月!”沈婉吟有些歇斯底里,“你不是说你不会与阿潜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你们不可能吗?你便是这样答应我的吗荣晚月!你说话!”
晚月笑笑,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那天在沈婉吟的院子里,是自己亲口向沈婉吟承诺,自己与陈潜不会有任何关系,并且万寿节一过便离开京都。
“沈小姐...”
晚月还未开口便被沈婉吟打断。
“你叫我沈小姐?”沈婉吟笑笑,眼角落下两行清泪,“你知不知晓我是陈潜八抬大轿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将你赶出侯府,甚至是赶出京都,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事。”
沈婉吟冷笑两声,“你叫我沈小姐,是为什么?”
沈婉吟一步步走进晚月,抬起她的脸端详一二道:“还是你觉得有陈潜爱慕你,便能凌驾于我头上?”
沈婉吟擦擦眼泪,转过身去不去看晚月。
晚月就这样平静的站着,等着她说完,才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你名正言顺,我也想过成全你们,只是沈小姐...很抱歉我做不到,我没办法辜负时元的心意,更没办法骗过我自己的内心。”
沈婉吟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笑着。
晚月接着道:“你可以永远做你的陈夫人,我不要什么名分,我遇到时元的时候他便是时元,不是陈潜,更不是靖北候,他如今在我身边,依旧是时元。”
“哈哈。”沈婉吟忽然大笑了两声,仿若觉得晚月说的话可笑极了,“他从没有是时元过!”
沈婉吟有些歇斯底里道:“他从小便是陈潜!怎得就成了你的时元你告诉我,你与他的情分叫情分,那我算什么?我自小爱慕他,他去洛城多少年我便等他多少年,哪怕所有人都说他死了,我也从没信过,我知道他有天回来娶我。”
“你?”沈婉吟用手背擦擦自己不断涌出来的眼泪,“你算什么啊荣晚月,不过是个小绣娘,为什么偏偏是你那些年陪在他身边啊?如果是我!如果当年是我陪他去洛城...”
沈婉吟笑笑,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世间哪来后悔药。
看着眼前的沈婉吟,晚月心中不知作何滋味,那年上元灯会,在洛河边遇到陈时元,是何其幸运。
晚月此时却只能说一句:“抱歉沈小姐,其他都可以,但时元恕我不能想让。”
他们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晚月怎么可能还会轻易放弃呢。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名分、权势、京都这一切,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在陈潜身边。
晚月知道陈潜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她心中坚定无比。
陈潜从来都是坚定地选择自己,而她又怎能退缩?沈家又如何,这个被迫娶回的正妻又如何,陈潜不曾怕过,她荣晚月也不会怕。
听着晚月的话,沈婉吟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坚定,丝毫没有了刚刚氤氲的神色。
她擦擦眼泪,冷冷的看着晚月道:“让?你也太可笑了荣晚月,他本来就是我的,何需你让我。”
晚月道:“如若你觉得名分这样重要,那便一直守着吧。”
从前种种因素,两人虽说立场不同,却从未将对方当做敌人过。只是此时此刻站在厨房这一小方天地,两人才真正有了各自想要守护想要争取的东西,互不相让。
沈婉吟道:“之前我真是小看你了荣晚月。”
是啊,之前的荣晚月,什么都没做便怕了,便退缩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晚月正要说些什么,发现含杏已经带着周衍、周翊站在了门前,周衍、周翊两人的手都已经放在了腰间那把平时用来劈开的剑柄之上。
这毕竟是在京都,晚月怕二人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好收场,也为了不给陈潜找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没再继续开口。
沈婉吟看着晚月坚决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两人都不想让,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两人对峙一会,沈婉吟也就撂下一句“希望她别后悔”,便离去了。
沈婉吟走后,被小莲拦在门外的含杏连忙进来,心疼的看着晚月红了一半的脸。
“这沈小姐下手太狠了些!早晚叫侯爷休了她!”
晚月拉住含杏的手,反而是擦擦她眼角的眼泪安慰她:“比说傻话。”
含杏气愤道:“你就是太善良,要我说咱们就该回苏杭去,让侯爷着急,早点休了她,也不至于在这受着窝囊气。”
晚月笑笑,含杏这气话真是小孩子心思。
自己一走了之倒是简单,又留陈潜一人面对这两年境地,孤身一人对抗外敌内寇,她怎么做得到呢?
“好了傻丫头,饭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