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元宝的手机就开始在床头震动,她在地板上的被窝里睡得很香,听到异响立刻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贺东风被巨大的震动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抓起她的电话放到耳边,陌生的男声响起,“宝宝,我回来了。”
宝宝?贺东风当即瞪大双眼,清醒无比,他当即掀开被子坐起来,问,“你是谁?”
显然,对方也被贺东风的声音吓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元宝的手机吗?”
“是,你是谁?”贺东风不算友好的追问。
“我是她老公,你又是谁?”
贺东风的脸色顿时一黑,再天生丽质白里透红也掩盖不住这一刻的黑脸,他冷冰冰的回答,“我是她老公。”
对方再次惊讶,随后追问,“她哪个老公?”
“怎么,她有很多老公吗?”语毕,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挂断电话,把这一串陌生号码拉进黑名单,可一打开黑名单他就更生气了,这里面起码有四五十个号码!
贺东风坐到床边,用脚踩了踩她的屁股,“起来。”
元宝哼唧一声,无动于衷,贺东风用了些力气,一脚把将她连人带被的踢了出去。
地板很凉,元宝迫不得已的醒来,睁着一只眼,头发蓬乱,撒娇道,“干嘛呀你!要吃奶吗?我还没睡醒呐……”
“你老公是谁?”他铁青着脸问。
元宝人虽醒了,脑子仍在睡,想都不想就问,“哪个老公啊?什么老公?”
贺东风只想一脚踩在她那张无欲又无知的苹果脸上,元宝见他不说话,嘟囔一句“神经病,我老公不就是你吗,睡傻了你……”然后又爬回被窝里,包饺子似得的把自己包起来。
睡意全无的贺东风独自生着闷气,起床穿衣洗漱,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在楼下遇到早起的佣人,见他行色匆匆就追上来问,“小少爷,这么早你走这么急,出什么事了,用不用我跟大少爷说一声,还是跟……”
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瞪着小姑娘,“什么时候我出门需要和你报备了?”
不等小姑娘解释,他再次迈开长腿走向车库,很快,驱车驶出贺家。
初秋的早晚已经很凉,他不像元宝一样总是闲不住地来回折腾,即使穿着夏日的短裤背心也不觉得冷,他打开车窗后,只觉得这盘山路上的冷风刺骨,跟针一样往他的皮肤里钻,越冷,越清醒,越是清醒,也就愈发感觉胸口跟被火烧一样焦灼。
这跟发现贺南羽和白宇鸣奸情的感受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贺南羽是他曾经的恋人,但这不代表贺南羽是他的所有物,可元宝只能是他的,必须是他的,任何人不能觊觎不可菲薄的私人所有物。
婚姻二字就代表着绝对忠诚,婚姻中最致命的伤害就是背叛和欺骗。
就算是那个陌生男人的一句玩笑,他也不想听到,“元宝丈夫”这个角色,除他之外,谁都不可。
可是,他又不想拿这种事情去和元宝吵架,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
他一路将车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在车里静坐许久,直到保安来敲他的车窗。
“贺院长,您没事吧?”
贺东风皱眉转头,忽然之间想起不久前,他坐在窗口发呆,元宝捧着一个小篮子跪在他脚边仰头看他,问,相公,你没事吧?
他说没事,元宝就把小篮子塞进他手里,嬉皮笑脸的说,没事儿就吃溜溜梅啊!
他怔忪片刻,说,“我不吃。”
“什么?”保安也愣了。
“没事。”他熄火下车,乘电梯直达自己的办公室楼层。
时间还早,办公区没人上班,他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办公室,随手打开桌上的病人资料看了一会,又转身回休息室躺下。
到了上班时间,有人进来给他打扫办公室和休息室,他闭着眼睛休息,听着房间里的簌簌声,当手背上传来柔软的凉意时,他睁开眼睛,看到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含情脉脉的蹲在他床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握住他的手掌。
“保洁呢?”他淡漠的发问。
“一直都是我在帮你打扫房间,我从来没让保洁阿姨进来过你的办公室。”
“噢。”他推开小护士的手掌,撑着手臂坐直。小护士以为他要主动,立刻善解人意的贴上去,他抓起手边的空调遥控器就抵在她胸口,“后退,明天不用来了。”
“为什么?”小护士被他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
“原因很多,总之你不用来了,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去人事部。”
小护士委委屈屈的站在床边,贺东风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保安部,“有人骚扰我,叫人来我办公室。”
小护士眼眶一红,哭着去抓他的手,贺东风如避蛇蝎的向后躲开,“出去!”
小护士出去了,他立刻下床去洗手,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好像被别的女人摸了手,就是对不起元宝了。
保安敲门进来的同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家里的座机,他抬手制止保安的正要出口的话,滑动屏幕接听,“怎么了?”
“小!小少爷!你快回来吧!大少爷不在!大少奶奶又发疯了!她她她和小少奶奶打起来了!小少奶奶打不过她呀!大小姐又不拉架,你快回来吧!快一点!”
贺东风刚刚平复的怒火又跃跃欲试的往胸腔外头蔓延,他拿起钥匙推开挡路的保安,大步匆忙的往外走,“你为什么不去劝架?陈姨呢?小可呢?人都哪去了?”
“陈姨和小可去超市了,梁叔去给大少爷保养车了,家里就我一个,我拉了拉不住,被大少奶奶打了好几巴掌……”
他挂断电话加快步伐,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一路畅通,加上闯了几个红灯,竟比平时省了一半时间。
贺家别墅内,已经大战三百回合的妯娌二人这会儿正处于中场休息状态,秦臻连外衣都没穿,一身累赘复杂的宫廷睡裙,显然是从房间直接杀了出来,而元宝,虽然穿戴整齐了,也被秦臻撕扯得乱七八糟,长发被抓得跟鸡窝一样,鼻血混着眼泪抹了一脸,显然,上半场,大嫂胜。
帮着拉架的小姑娘婷婷也伤痕累累的趴在元宝身边,一边帮她捋顺头发一边安慰她,“小少奶奶,咱别和大少奶奶打了成不成,大少奶奶以前练过击剑和空手道,你打不过她的!”
元宝脸色苍白,唯一的血色就是鼻血,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起了几次都又睡了过去,浑身没力,人也轻飘飘的,从楼上下来的几步路走的跟喝了酒似的,刚坐下准备吃早餐,就被从房间冲出来的秦臻给揍了一顿。
是的,不是一巴掌也不是一下子,而是一顿,她要不反抗,估计就不止一顿了。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就算她说话刺激秦臻,也要有时间开口才行。
她两眼直冒金星,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凭啥不打?凭啥白挨打?我也是爹生妈养的,我妈我爸都不打我,她凭啥?”
她越说越委屈,又抽抽搭搭的开始哭,不仅仅她挨打,婷婷来拉架,也被秦臻给打了,出于江湖道义,她也必须出战,不能当缩头乌龟。
家里乌烟瘴气,只有贺南羽一个人,远远地坐在餐桌尽头,一手咖啡一手报纸,一副已然习惯这些混乱的状态。
秦臻先打一局,发泄够了才开始骂,“看你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天天不要脸的和东风在家里叽叽歪歪就算了,还浪到东弋头上!你知道谁是贺家大少奶奶吗?是我!秦臻!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骑我头上!你敢勾引你大哥,我就撕了你这张婊子脸!”
她骂着又起身朝元宝扑过来,元宝也拍案而起,可惜头晕眼花直接落了下风,又被秦臻给揪住头发了,她人小又瘦,短胳膊短腿占不到半点便宜,被秦臻晃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个疯子!全世界女人都是你情敌!谁勾引你老公!不就老公吗!不就男人吗!谁没有!我也有!好用着呢!”
婷婷急得直哭,三个人扯成一团时,贺东风回来了。
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客厅,拎起秦臻的衣领用力向后甩去,秦臻摔倒在楼梯口,不哭反笑,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你老婆要和你大哥搞在一起了,你还偏袒她,嫌绿帽子太小吗?这个家啊……这个乱伦的家啊……乱到了这个份儿上,真恶心,一群婊子,全是婊子!”
终于见到救星了,元宝也敢放手一搏了,撸起袖子就要扑过去,“本姑娘不忍了我告诉你!”
贺东风将她搂回来,不许她再靠近秦臻,元宝抓着他的手臂晃了一晃,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身体一软,无力的瘫在东风怀里,“东风……”
贺东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晕给吓到了,抱着她的身体半跪在地,试探她的呼吸翻看她的眼皮,“元宝?”
元宝晕了,除了贺东风以外的人全傻了,贺南羽紧忙跑过来询问,东风抱起元宝就要往外冲,贺南羽挡了他的路,被他粗鲁的撞开,满目仇恨地瞪向她,“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