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刚离开,就回到了牢房。
“你回来作甚?不是让你去取酒吗?”
老程一瞪眼,“咋了?离开左右武卫,不做俺老程的亲兵,做了牢头,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信不信俺老程再把你抢回左右武卫?让你继续做亲兵?”
“老公爷,不是小的不去,是小公爷来探监了。”杜威一脸纠结。自家的大将军什么熊操德行最清楚不过了。
“忤逆子……”老程一听程怀亮来了,大吼一声,“知道你爹被收押,才来探监,难道你嫌你爹的拳头不够硬朗吗?”
程怀亮一阵汗颜,杜威打开牢门,程怀亮急忙把食盒放好打开,足足两大盘的牛肉,一大坛子的烈酒。
“爹,尉迟伯伯,干的漂亮。”
程怀亮拍开酒封,给二人倒了酒,“你们为大唐军卒讨回了公道。”
老程一口干掉碗里的酒,略带一点不甘,“就是当时没见到高健行和贺兰楚石,不然非弄死这俩混蛋不可。”
“对,遇到他们非打断他们的狗腿不可。连军卒的养老钱都贪……死不足惜。”尉迟敬德冷哼连连。
“二位老公爷,贺兰楚石和高建成,就关押在隔壁的牢房。你们想去,小的现在就带你们去。”一旁的杜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滚蛋。”
老程怒视了一眼杜威,指了指杜威腰间的一个酒葫芦,“自己灌点酒,别在这碍眼。”
“谢老公爷。”
杜威嬉笑着点点头,灌了半葫芦烈酒,离开了牢房。
“呸!”
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一群将死之人,还在牢房里耀武扬威。大唐的这点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
程怀亮寻声望过去,却看对对面的牢房杂乱无比,在墙角的稻草堆里,一个头发蓬乱身体肮脏的人,正在怒视程怀亮三人。
“居然敢骂俺老程?”老程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作势就要冲出去好生教训一下,却被尉迟敬德给拦住。
“死牢里还有这样刚毅不屈服之人难得啊。”尉迟敬德安抚道,“咱俩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有个解闷不是挺好吗?”
这时候,一个狱卒小跑过来,用刀身敲了敲牢房的门,“王玄策,再过一月就要问斩了,你能不能好好的把这个月的日子活好?”
可王玄策似乎有些不解气,伸手一指程怀亮三人,“和你们关在一个牢房里,是某的耻辱。”
“牢头大哥,这人犯了什么大罪,怎么要问斩?大唐律例,不是逐步要取消死刑吗?”程怀亮很奇怪,这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要被关在大理寺的死牢?
唉!
狱卒叹了一口,“这是一个好人呐。就是可惜了……”
“好人还要问斩?”程怀亮笑了,“能不能别开玩笑?”
“小公爷,此人是黄水县令王玄策。”
牢头看向王玄策,眼睛里尽是敬佩的神色,“去年黄水县颗粒无收,作为一县之长官,王玄策几经周折,也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尤其是黄水县威远杜威李满青,居然高价私售军粮。王玄策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用计看了李满青的脑袋,开仓给百姓发放军粮。这原本已经是犯了重罪,可偏偏李满青是江夏郡王的亲戚……后来……”
狱卒接连叹息,为王玄策不值,“后来,江夏郡王之子李景恒出面,颠倒是非黑白,愣是落得一个问斩的极刑。”
“狗曰的李景恒,烧我牌楼的时候,我就该弄死他。”程怀亮想想现在,李景恒依旧逍遥法外一阵心里不平衡。
老程和尉迟敬德更是咒骂连连,两个老混账或许是酒喝得有点上头,叫嚣这要敲江夏郡王李道宗的闷棍。
等等……
程怀亮突然一把抓住狱卒的肩膀,“你刚说他是谁?”
“黄水县令王玄策啊。”
“他娘的,杜威呢?杜威!”程怀亮一阵叫喊,杜威离开出现。
“小公爷,有何吩咐?”
“把王先生的老房门打开,带着王先生去梳洗一下,再把牢房打扫一下,按照我爹坐牢的标准。”
程怀亮说完,对着王玄策很正式的行礼,“卢国公三子程怀亮见过王大哥。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王大哥不要介怀。。”
这下轮到王玄策懵逼了,这是要闹哪样?谁不知道你们程家有一个老流氓,还有一个长安三害?
可作为刚正懂的礼法之人,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王玄策站起身给程怀亮回礼,“小公爷,您这折煞了。”
“王大哥,您先跟着狱卒去梳洗,然后咱们痛饮一番。”程怀亮在此拱手,“以前只听说过王大哥大义,一直见不到王大哥,相见恨晚啊!”
王玄策在懵逼状态中被杜威拉着去梳洗。狱卒们在次忙碌起来,开始按照程咬金坐牢的标准,重新收拾牢房。
“傻儿子,你这是?”老流氓瞥了一眼程怀亮。
“你这是闹哪样?一个县令而已。”尉迟敬德也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程怀亮。
“爹、尉迟伯伯,你们可曾听说过白马探花陈庆之?”
“当然。”
老程一咧嘴,“你爹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两个,一个卫国公那个老、阴、逼,第二个就是白马探花陈庆之了。”
“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这两句诗绝对不是盖的。”尉迟敬德爽朗的笑了,“程老匹夫打仗和陈庆之有一拼。”
陈庆之是南朝名将,武威将军。
出身寒门,最初只是梁武帝萧衍的书童。四十多岁了才开始领兵,征战生涯也只有短暂的十五年。
带着七千人千里奔袭一路北伐,作战五十余次,攻城三十多座。甚至是创下一天之内攻陷三座城池的世界记录。
“你说了这么多,也没说王玄策一介县令,和陈庆之有什么关系?”老流氓不解,黑胖子是一样。
“家师老神仙成玄英,曾教给我观人之术。”程怀亮说的一本正经,其实无非就是后世历史写着呢,“王玄策的面相是典型的牛人。两个陈庆之不如一个王玄策。”
“别吹牛逼了。”老程一摆手,“一月之后就问斩了,再牛逼能躲过致命一刀?”
“如果真的是死刑,大理寺早都开刀问斩了,还会一拖在拖?”
程怀亮贼兮兮一笑,“爹,这是大理寺在找机会保王玄策呢。在大唐,能阻止王玄策问斩的,除了大理寺,就剩下你儿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