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据。
佩服你文学上的造诣就是佩服,但是你有你的污点。
如果不提让老李嫁女儿,程怀亮也绝对不会说四姓家奴这种事。
这是欧阳信本一辈子的污点,一辈子抹不掉的烙印。
程怀亮这个人喜欢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揭短,不管你说啥,弄不过你就抓住你的污点不放,气都气死你。
“程怀亮,你不要太放肆,这里是朝堂,更何况欧阳大学士还是魏王殿下的恩师之一。”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御史言官的队伍里站出来,“就算是你不尊重欧阳大人,也要尊重一下魏王殿下吧?你可以狡辩,但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就动手了,你能怎么样?”程怀亮一瞪眼,“再哔哔,连你也揍!”
“无耻!流氓!”年轻人急忙向后躲闪,“你们程家一窝子混账!”
“程家?”
程怀亮冷笑连连,“我爹、武将叔伯随天子征战的时候,你们这群软蛋在哪?军人用鲜血去守卫他们背后的家园,换来的就是你们在朝堂上蹦跶闹腾?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一众武将,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苏烈一个人带着二百骑突袭颉利可汗的营帐,将之生擒活捉,那一仗打回了大唐的脸面和尊严。就因为你们这群人渣的弹劾,本是一代名将的苏烈,现在只能在羽林卫做了一名马前卒,我只能送你们两个字——无耻!”
所有人都沉默不说话了,朝堂上静悄悄的,武将们脸色通红激动无比。
一直以来,大唐文武不和,面对御史言官,武将们真心乏力,有理说不出,早就憋得想动粗暴揍御史言官,最后大家都忍了,现在一口恶气被程怀亮彻底爆发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把脑袋插在屁股里,试图用女人的肚皮去换回你们的安逸,我呸!”程怀亮冷眼看着六十多名御史言官,“按照大唐律法,弄死你们也就是一百贯钱的事儿。等小爷哪天想不开,让你们一个个都他娘的意外死亡。”
“陛下,和亲一事臣请君臣对奏。”程怀亮对着李世民一施礼,很正式很诚恳。
老李有些犯难,正式的君臣奏对是要被记录史册的,一点不容马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文臣三巨头。
谁知道长孙无忌低着头,像是没看见老李一样,魏徽和房玄龄也是一样,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陛下,贞观初年至今,除大理寺卿斐俊请君臣奏对外,尚未有人提及君臣奏对。臣认为,为了大唐繁荣安定,程怀亮请君臣奏对可行。”说话的不是别人,怀仁县公郭怀仁。
老李脸一黑,你跟着捣什么乱?天知道这混小子能说出什么天怒人怨的话来。
李世民很腹黑,很多话他不能自己说出来,必须要文臣三巨头说出来,然后下面的文臣武将集体同意,这件事才算落实,如果单纯的李世民点头是不行的,御史言官们绝对不是吃素的。
别看他们搞不过程怀亮,可是拿捏老李还是很有办法的。
“内侍,执笔记录,朕与程怀亮对奏。”
内侍很快伏案,坐等老李和程怀亮对话。
“程爱卿,觉得和亲一事该当如何?”
所有武将都看向程怀亮,一个劲儿给程怀亮使眼色,示意程怀亮别瞎说话,君臣奏对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的好可以,说的不好……你真当魏徽不敢喷你?这是你占理魏徽懒得搭理你,真要是涉及到国家大事、要事,魏徽眼睛里绝对不揉沙子。
文臣三巨头也齐刷刷的把目光对准了程怀亮。
所有人都以为,程怀亮会很圆滑的,按照官场礼节,把这件事当成圆润的皮球踢给李世民,谁知道,程怀亮一开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程怀亮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外侵又如何?大唐最风光的年代,名将璀璨的年代,大唐怕过谁?
老流氓程咬金双目怒瞪,恨不得一斧子大义灭亲,“逆子,闭嘴!”
“这是君臣奏对,你就算是我亲爹也不能打断。”
程怀亮一昂头,“为人、为臣,要讲气节。小家是家,大家也是家。小家里的人丢了气节,大家何来傲气和傲骨?”
“国家没了傲气和傲骨,就回变成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臣还是那句话,一个国家的安定是靠拳头打出来,你强大了他们才怕。就好像现在,吐蕃五万精兵驻扎在松洲城外,我就问你们满朝文武一句话,吐蕃大军驻扎的地方,是不是我大唐的国土?”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外侵就是外侵,别管是什么目的。
老流氓气得浑身直抖,却愣是一点办法没有。自家的傻儿子真的是嫌老李的大刀不够锋利啊。
“和亲是短暂的喘息,是卑躬屈膝。是丢了一个国家的气节。”
“你们不是总拿先贤说事儿,编排陛下吗?好,那咱们就说说先贤,太史公司马迁都说,人固有一死,或许重于泰山,或许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你们一个个带把的,却不及一个身残志坚之人。可笑!可耻!”
“陛下,您问臣和亲该当如何?“臣有九个字。”
程怀亮言语中带着一股子没由来的强悍: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沉默,朝堂在此沉默。
这九个字,说出来老李的心声。可偏偏现在门阀林立,老李没钱没粮,根本打不起。
老李想不想嫁女儿换来和平?绝对不想。
君臣奏对,有君臣奏对的礼数和步骤,老李很想动粗,最后还是放弃了。
“程爱卿,那你再说说,松洲之战,派哪位将军前去镇守最为关键?”老李的脸很黑,言语也很冰冷。
可偏偏,那个丝毫不动的察言观色的狗犊子,对着老李一施礼,“臣举荐三人,可定松洲。”
“是哪三人?”老李的心一紧。
“陈国公侯君集、军卒苏烈苏定方、左屯卫仓曹参军斐行俭,可定松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