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听出了那男子的话中似有深意,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我熟悉的那个名字,到底是谁的?”
男子并不答话,自顾自的离开了牢房。
鬼奴一脸阴沉走到牢房外面,他阴恻恻地盯着云端,一言不发。
云端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没好气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鬼奴阴险地笑了笑,然后问道:“除了甘青羽、诸葛长鸣和孟家的人,你还与哪些大人物有交情?”
云端不知道鬼奴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鬼奴不耐道:“老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云端哼了一声,一脸傲气道:“不巧,小爷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妨试试可不可以从嘴里问出什么来。”
鬼奴气的七窍生烟,骂道:“小子,你不要以为五长老不许我动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等我们找到了惊雷剑,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端故作害怕道:“哎呀呀,我这人胆子小,鬼奴大人可千万别吓唬我,要是不小心把我给吓死了,你们五长老可不会放过你的。”
鬼奴气的直咬牙,紧握住拳头,强压下想要冲进去胖揍云端一阵的冲动,愤愤地砸了一拳牢门,愤愤离去。
云端望着鬼奴转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等鬼奴走远之后,牢房又安静了下来,云端被困多日,此刻早已是蓬头垢面,只觉得身上都生了不少虱子,甚至隐约间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
云端皱了皱眉,叹息道:“凌楚是个好洁之人,她要是看到我这副模样,只怕是又要数落我一顿了。”
一想到凌楚,云端便觉得心头生出一阵暖意,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思念与身陷囹圄的绝望与无奈。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慢慢靠近,云端心里烦闷,还没看到那人,便吼道:“你又回来干嘛?还想找骂吗?”
那脚步声到了牢房外面便停了下来,并没有说话,只听到房门被推开,云端一眼看去,才发现那人并不是鬼奴,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云端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冲云端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咿咿呀呀一阵比划。
云端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哑巴,心头一软,脸色和缓了几分,正要开口说话。
突然间,他看到牢房外面一阵白光飞快闪过,他只当是看花了眼,便睁大眼睛朝外面张望,再看之时,已经有一只雪白色的狐狸已经从牢房外面窜进了里面。
那狐狸通体雪白,比寻常的狐狸要小许多,此刻双足站立,两只碧绿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云端。
云端只觉得那狐狸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便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思索,猛然间想起,这与之前在亡者之森看到的孟悔肩头上的那只雪狐极为相似,但孟悔身在孤云城,他的狐狸又怎么会在这里,即便孟悔到了双龙城,他的狐狸也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听到一阵喧闹声从牢房的另一头传了过来,云端陡然睁开双眼,那狐狸却已经没了踪影。
云端四处张望,这才在牢房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只雪狐,它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往稻草堆里钻进去。
那哑巴突然朝它快步跑过去,云端以为他要抓它,正要开口大吼,却见到那哑巴从地上捡起一些稻草,然后覆盖在了那狐狸的身上。
很快,几名壮汉便从牢房外面冲了进来,他们在牢房里看了一圈,然后气冲冲地对着那哑巴凶道:“臭哑巴,有没有见到一只白毛的狐狸?”
云端见那哑巴忙着点了点头,心头暗道不妙,虽然他不确定这只狐狸到底是不是孟悔的那只雪狐,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如果这真是孟悔的雪狐,也许孟悔就能找到自己。
只可惜,偏偏这狐狸运气不够好,这么快就要被发现了,他叹息一声,与其说是这狐狸命不好,倒不如说是自己命不够好。
那哑巴突然朝牢房外边指了指,然后又是咿咿呀呀一阵比划,那几名壮汉问道:“你是说那狐狸朝前面跑去了?”
哑巴见众人听懂了自己的话,面露喜色,不停地点着头。
几名壮汉闻言立马就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一路上骂骂咧咧道:“死畜生,抓到了非把它皮给剥了不可。”
云端吃惊不已,等那些壮汉跑远了之后,云端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那哑巴笑着看了看云端,然后突然跪了下来朝云端磕了个头,便起身把那狐狸抱起。
那雪狐挣扎一阵,猛地奔向云端,云端只看到那狐狸朝着自己奔了过来,然后脚踝处一阵剧痛,忙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脚踝上留有两个深深的牙印,牙印处渗出了嫣红的血液。
云端又惊又怒,正要开口大骂,那狐狸一个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路窜了回去。
哑巴也有些意外,看了看云端,又看了看那雪狐离开的方向,踌躇了片刻,然后也飞快地朝那个方向追去。
夜里,将军府内,一众人等坐在大厅,所有人都愁眉不展,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凌术一个人在大厅里来回走着,焦急道:“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凌霜见状安慰道:“凌叔叔你先别急,先坐下来等着吧。”
凌术闻言只好坐回了位子上,可是心中依旧是焦急万分。
就在此时,一个护卫冲了进来,对孟璋道:“大将军,孟五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孟悔便已经迈着大步朝大厅走了进来。
孟悔刚走进大厅,就看到所有人一齐看向他,脸上全是期待之色,不由得微微一怔,笑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凌楚也不顾不得仪态,忙焦急问道:“五爷,可有打探到云端的消息?”
孟悔点了点头,道:“我让雪狐闻了云兄弟的气味,再让它去寻找云兄弟的踪迹,运气不错,应该是找到了。”
孟璋疑惑道:“应该?五爷难道还不确定是否能找到云端?”
孟悔笑了笑,道:“我的雪狐不认得云兄弟,也不知道找到的人是不是云兄弟,所以要问问云夫人才知道了。”
凌霜见凌楚一脸茫然,便笑了笑,柔声道:“五爷有话就直说吧,没必要藏着掖着。”
孟悔无奈道:“孟某本想存心卖个关子的,凌大小姐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说完,将肩上的那只狐狸抱了下来,然后在椅子上取出一条白色丝巾,用那丝巾在雪狐的嘴上轻轻擦拭着。
不一会儿,那白色的丝巾上面便出现了点点血迹,孟悔把那丝巾递给凌楚,道:“是不是云兄弟的血,就要看云夫人了。”
凌霜替凌楚接过丝巾,然后又递到凌楚手上。
凌楚拿起那丝巾,放在鼻尖闻了闻,其他人则一脸急切地看着凌楚。
只见凌楚一脸平静,突然间变得兴奋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是,是,是云端的血。”
孟璋也是大喜过望,忙问道:“凌姑娘,确定是云端的血,不会有错吗?”
凌楚摇了摇头,欢喜道:“不会错的,他的体内有罗刹之力,有一半的血液是罗刹族的,我不会认错。”
孟璋闻言大喜,立马对外面的护卫下令道:“传我将令,火速集结军部兵马于府外。”
他下完命令,对孟悔道:“烦请五爷带路。”
孟悔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凌霜也对凌术道:“凌叔叔,鬼族高手众多,人族想把云端救下来想必不容易,你去帮帮忙,务必要把云端安全带回来。”
凌术点了点头,提着大刀便跟着孟悔往外走去。
孟璋看了看和阿月坐在一起的云帆,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云端带回来。”
他虽然是对着云帆说话,但眼神却瞥向阿月。
阿月与孟璋目光相遇,虽然嘟着嘴哼了一声,将头转开,但脸上的神色已不像之前那么冰冷。
孟璋心中好过了一些,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大厅,追上孟悔和凌术,亲自带着几百名执勤的禁军跟着雪狐一路行去。
众人行了一阵,突然有几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拦在了队伍前面。
孟璋认出来他们是守城的士兵,厉声问道:“都城防务,何其重要,你们不在城门值守,为何擅离职守,出现在这里?”
那几名士兵跪在地上,语气满是惊恐,道:“大将军,不好了,有人夜闯城门,杀了守城的卫兵,逃出城去了。”
孟璋闻言大怒,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一名士兵道:“约莫有百人左右,为首几人武功高强,卫兵拦不住他们,我们几人死里逃生,这才赶过来禀告大将军。”
孟悔眉头一皱,面色凝重道:“在这个时候夺城而出,难道是鬼族和忠义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
孟璋不安道:“无论如何要把人救出来,我们兵分二路。”
他说完,对凌术和孟悔道:“凌老前辈,鬼族人武功高强,有劳你出城追他们,孟五爷,我们去地牢看看。”
凌术点了点头,骑马朝城门外狂奔而去。
孟璋对那几名士兵道:“你们几个马上去军部调人把城门守住,不得放任何可以人等进出。”
他说完,赫然看见这几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关切道:“算了,你们先回去养伤吧。”
孟璋吩咐几名禁军带着那几个伤兵回军部之后,便和剩下的人跟着孟悔一直往前方行去。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虽然已经没有了行人,但街道两旁的酒肆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的客人喝的昏天黑地,只顾享乐,已经分不清这一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们听到外面滚滚的马蹄声,忍不住朝外面张望一阵,看到数百名铁甲皑皑的士兵从眼前掠过,然后一脸迷茫,继续低头饮酒作乐。
雪狐在一处枯井前面停了下来,然后在井口不停地绕着圈子。
孟璋与孟悔二人翻身下马,举着火把走到那井口边,然后朝井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孟悔在井边拾起一条绳子,看了一阵然后递给孟璋,道:“这绳子上的断口整齐,还是新的,应该是忠义会逃走的时候割断的,下面的情况不清楚,我先下去探探路。”
孟璋摇了摇头,道:“五爷是局外人,能够帮忙孟璋已经赶紧不进了,怎么能让你冒险,这祸是我惹出来的,还是我下去吧。”
他说完,把自己的盔甲解了下来递给身后的副将。
那副将连忙劝道:“大将军,贼人也许在下面设有埋伏,还是我先下去吧。”
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士兵也纷纷请愿代替孟璋下井。
孟璋欣慰地笑了笑,道:“我下去之后,你们守住这里。”
他说完,让人拿过铁链垂入井中,然后顺着铁链慢慢滑入井里。
孟悔站在井口等着孟璋的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孟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下面没人,都跑光了。”
孟悔闻言,直接从井口跳了下去,井口有些狭窄,孟悔跳跃几步才稳稳落在井底。
孟璋已经掏出了火折子,将忠义会留下的火把点燃,二人举着火把慢慢往里面走去。
井口虽然狭窄,井底却别有洞天,二人走到里面,只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孟璋哼了一声,道:“难怪我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他们,居然把地牢藏在枯井下面,若不是五爷相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
孟悔笑了笑,举起火把往里面走着,他伸出手摸了摸灯台上一只已经熄灭的火把,道:“还是烫的,他们刚走不久。”
孟璋闻言,快步走向前,只见一道石梯通往下方。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一齐沿着石梯朝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