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低低的喜欢,透过乐声灌进耳膜里,椿岁呼吸微滞。
“啊,是吧?哈哈。”好像这会儿说点什么,才能缓一缓跟着呼吸一道凌乱的心跳,椿岁撇开视线,塞紧了耳机,强调似的嘀咕道,“我也喜欢听这首歌的。”
江驯敛睫,抬手紧了下耳塞,极轻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对一名合格的学渣来说,校运会这种难得能为班级集体荣誉作出点贡献,从而在老师面前刷一波好感度的活动,椿岁当仁不让。
这种好感度至少能让老师在接下去一个月的学习生活中对她稍稍放松警惕。她有经验。
虽然她已经开始好好学习了,但是提高成绩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嘛。
所以椿岁的参与积极性和其他同学一比,体委冯晨都想自费给她颁面锦旗。
自习课上,发哥拿着冯晨交上去的报名表,淡定地扫了一圈:“大家不想参赛呢我也不强求,报了名的同学也重在参与,不要受伤就行了。”
他可还记得去年校运会,体委冯晨跳高崴了脚,拄了半个月拐杖。
看着此刻纷纷和学习结缘,一个个把脑袋埋进书堆里装模作样的同学,发哥悠悠道:“当然了,要是你们这次能拿个总分年级前三——”
话说了一半,那些个埋头苦读的果然一秒弃学抬头看他。
“高三的体育课,我给你们保证,”发哥敲了两下讲台,笑眯眯地说,“体育老师一定不生病。”
“嗷——”同学们激动地开始拍桌子,“冯晨!你看看还有什么适合我的项目吗?!”
椿岁支着侧颊点了点耳骨。莫名觉得,发哥也不是表面那么不在乎的嘛。
运动会上,各班走完方阵听完校长动员,谈子逸上广播站念稿去了,郑柚胡建人帮着体委一块儿回教室拎横幅小红旗,椿岁上班里住校的女同学宿舍换了身运动服,上操场领号码牌。
高一高二都不上课,虽然不强制要求同学们看比赛加油,但大约是年纪越小,集体荣誉感这种东西越纯粹,也没几个同学跑回教室的,大多在看台上聊天吃东西等各自班里的项目。
椿岁听着广播里的加油稿,抄着运动服的兜,不自觉地在跑道上蹦了两下。她可太喜欢这种氛围了。
蹦跶着蹦跶着就看见了前方熟悉的后脑勺。
好歹也是一起庆祝过生日的同学情了,椿岁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江驯!”
江驯没停,扫了眼看台上朝他们投来的目光,垂眼看椿岁。
小姑娘穿了身小鸭黄的运动服,亮眼得像个小太阳。
大概为了方便跑步,剪了头发之后多数时间散着的发梢,今天编了两条稚气的麻花辫。看得出来斗志昂扬,抄着兜都压不住的振奋步伐,带得额前零散的刘海轻跳。
“你参加什么?”椿岁都习惯他时不时莫名高冷地装逼起范儿了,反正也吓不到她,“我比完了自己的去给你加油啊。”
清早带着湿气的微凉晨雾,仿佛被渐浓的晨曦照淡了几分,江驯眯了眯眼睛。
刚想说不用了,就听小姑娘又说:“反正我哥也不在。”
语气敷衍不真诚得特别自然,还笑眯眯地撑起自己的运动服口袋往外鼓了鼓。
江驯:“……”
明知道她一直都是很在意家人的小姑娘,心情却还是不可自抑地莫名微妙起来。所以要是时年在,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呗。
“你参加什么?”江驯开口,淡声问她。
椿岁闻言,躲在口袋里的手抠了抠面料,抿着唇角抬头看他,忍不住试探着问:“你要来给我加油啊?”
小姑娘漂亮纯粹的黑色瞳仁里是他的倒影,问出这句话时的声音都不自知地放轻了些,很像那晚问他歌好不好听喜不喜欢时的语气。
下颌线条微绷了一瞬,江驯懒洋洋地说:“不是。
椿岁:“?”
江驯唇角轻勾:“知道了好避开。”
“哈?”椿岁站定了瞪着他,“江驯,拔刀吧!”
江驯挑眉,不置可否。
“……”椿岁脑补了一下自己此刻仰着脑袋宣战,一点气势都没有的滑稽画面,转身两步,蹭蹭踏上台阶,居高临下看着他,表情极其高冷地半垂着眼睫,“从这一刻开始,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椿岁,是注定要打倒你的人。”
江驯抿了抿唇角,很有素养地没笑出声。小姑娘到底是看了多少中二动漫,才能说出这种台词。
椿岁:“??”能不能严肃一点!
郑柚一早替椿岁领好了号码牌,等她来了,招呼着她别到背后。
“岁岁……”胡建人抻长了脖子瞄了眼往一班去的江驯,欲言又止。
椿岁正踩着台阶紧鞋带,没抬头:“嗯?怎么啦?”
“那个,”八卦的求知欲克服了胆怯,胡建人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你和驯哥是不是……”
虽说时年让他帮忙看着点,不过私心来说,他觉得江驯很适合椿岁啊。
结果,椿岁比他手里拿着的小红旗还火光熊熊,顺着踩住台阶的左脚一个使力,右脚跟上直接蹦了上去好几级。
“是的。”椿岁对他说。
胡建人:“……”不愧是他岁哥,早恋都如此坦荡!
看着远方去录检处的江驯眯了眯眼,椿岁一脸严肃道:“我们已经正式宣战了!”
胡建人:“……?”
“走,”椿岁蹦下来,小细胳膊挥得生风,“给他加油去!”
“……啊?”这下不光是胡建人懵逼了,连边上乐着塞薯片的郑柚也懵逼了。
这宣战的方式很别致啊。
更没想到的是江驯,小姑娘居然还会举着自己班发的小红旗,站在终点处给他加油。
高二男子组1000米。
“江驯好样的——”椿岁一手挥得小红旗簌簌直响,一手拢在嘴边,站在跑道边磕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非常敬业地喊道,“冲啊不要停——不要管发型——冲他丫的!”
胡建人明显感觉全程淡定如佛的江驯,在听见那句“不要管发型冲他丫的”时候,脚步顿了小半拍。
缓缓偏头,胡建人看着缩回栏杆里,笑眯眯撑着下巴看跑过了终点线江驯的椿岁,觉得她不太像来加油的,像来看笑话砸场子的。
江驯过了终点,俯身撑着膝盖缓了会儿呼吸。好气又好笑。
小姑娘的确没食言,来给他加油了,就是加油的方式耐人寻味。
肩上重了一下,身侧是熟悉的甜暖香气,江驯起身,垂眼看她。
“待会儿其他项目,也要加油哦。”椿岁故意拖着尾音笑眯眯。
江驯唇角轻勾,漫不经意地看着她。小姑娘一看就是装乖,不知道又在动什么脑筋。
“毕竟胜利不靠衬托,有什么喜悦可言?”椿岁抬睫看着他,一秒高冷,“敌人越强大,才会显得我越厉害。”
江驯:“……”
椿岁没再理他,转身去了成绩登记处,乖乖巧巧地问:“张老师,第一名破纪录了吗?”
计分的体育老师带他们这届高二,认识椿岁。小姑娘平时体育成绩就好,这回运动会又特别积极,见她来问,乐呵呵地回:“没有,就差了一秒。
椿岁笑眯眯:“好可惜哦。”
果然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江驯啊江驯,你终究是败在了自己手里啊。
“不过去年的记录,也是江驯的。”像是怕她不理解,张老师又说,“他这体育成绩都能做特长生加分了,可惜人家学习太好。”
“……哦,”椿岁呐呐地点点头,此刻一点不关心江驯,“那咱们校800米的记录是多少啊?”
每个项目相同名次的积分是一样的,但要是能破校运会记录,倒是可以额外加分。
“两分四十九秒。”体育老师说,“你要是再上点心,说不定可以超。”
椿岁鼓着腮帮子吁了口气:“好嘞!谢谢张老师!”
比赛前椿岁给同学们分析过,往年都是(1)班总分第一,但是今年时年不在啊,他们(12)班女生队有她,男生那边有冯晨和杭宗瀚,都是多少可以拿分的人。所以大家别气馁,这次运动会一定能把(1)班踩在脚下!
况且为了体育老师高三一整年的身体健康,大家都要努力啊!
这是多么好的一次证明自我的机会?!
体委冯晨觉得她要是进了传.销组织,说不定可以反向洗脑。
所以椿岁站在起跑线上压腿的时候,(12)班的同学已经沸腾了起来。
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做的复古横幅,上面写着“xx,挥洒汗水,青春无悔!”,名字那儿还是活动填空的,椿岁能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很不走心地贴在了横幅上,有点儿歪,随时准备给下一位参赛的同学让位。
要是没点强大的心智,还真挺容易笑场。
椿岁曲着胳膊肘左右扭腰,已经进行到了热身的最后一步,状似不在意地顺着扭腰的方向看了眼跑道两边,终于在人群后面看见了江驯的脑袋。
少年对上她的目光,笑意疏懒,薄唇很浅地轻掀了下,好像在用口型说:“加油。”
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为了能让她听清,周遭的吵嚷都隐去了大半。除了那声无声的“加油”,仿佛还有一记很轻的心跳声响起,椿岁怔了下。
“椿岁,准备了。”张老师举起发令枪,笑着提醒她。
椿岁倏地回神,看见其他同学已经摆好了起跑姿势,赶紧也跟着蹲了下去。
大意了。江驯哪里是来给她加油的,一定是跟她一样,是来扰乱敌人心神的!
发令枪响,椿岁跟着大部队一块儿跑出去。并没急着加速,毕竟是800米。紧跟着第一梯队的同学,保持三步一吸三步一呼的节奏前进。
直到赛程过半,手腕上运动表提前设置好的震动响起。
如果只是跟着第一梯队跑,最后200米再冲刺,凭她冲刺的爆发力,第一名是绝对有把握的,破校记录却不能百分百保证。
所以比赛前问好了张老师,提前设置了提醒。
椿岁加速,甩开第一梯队的其他选手,赛道两边拉横幅甩小红旗的(12)班同学扯着嗓子嚎着加油。
“啊啊啊啊岁岁冲啊——”郑柚激动地薅住了胡建人最近有点长的头发。
“……”胡建人举着手机录视频,忍了。
江驯也没想到,椿岁会这么早就提速。两个班每周的体育课有一次重合,他是见过椿岁体测的。
小姑娘跑得很科学,那次800米看着也不算吃力。轻皱了下眉,江驯往终点线那儿走了过去。
最难熬的一段,连灌进肺腔的空气都变得辛辣起来,椿岁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咬了咬牙。
一鼓作气,冲向终点。
“第一名1210号!两分47秒!”记分员喊起来,“破校记录啦!”
“卧槽!破校记录有加分的吧?!”体委领着扯横幅的同学冲过来,“卧槽椿岁你太拼了!”
“让让让让——让一让,”胡建人举着手机扒拉开同学,“别围着,让我岁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岁岁要走两步么?”郑柚抚着她后背问。
椿岁闭着眼睛俯身撑住膝盖,喘着笑了两下,摆了摆手。胸腔剧烈起伏缓着呼吸,鼓着腮帮子吁了好几口气才直起身。
下意识地透过人群,朝外扫了一圈。
少女迎光站在人群中间,额发跑得凌乱,像生命旺盛又热烈的春草。
视线却在对上他时顿了下来,像是一开始在找的就是他。
那些围着她的同学,像被快门定格。
某种温暖却有些刺人的情绪,像一束光,顺着少女的目光投过来,轻而易举地穿过他胸腔里唯一的柔软。
小姑娘想做的事,从来不是随口一说,她会坚定地为之努力。即便此刻的她,明明唇色都比平日里淡了不少,却依旧扬着灿烂的笑,目光穿过人群同他对上,嚣张地朝他抬了抬下巴,仿佛在问:我厉害吧?
抄在兜里的指节,下意识地蜷了蜷。
光……本来就是抓不住的东西吧。
就同他现在这样,没有立场,没有理由走过去,同她随便说一声什么。
唇角勾起弧度,长睫缓眨,轻点下颌。明知道她听不见,依旧喉间轻“嗯”了声。
即便不能碰触,能见到,总也是好的。
“岁岁你今晚好好休息啊,明天还有4x100,”体委激动畅想起来,“别说年级前三了,我怎么觉得年级第一我们也稳了啊。卧槽!这回终于能把(1)班压下去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行啊!”
“嗳嗳,你们说要是咱们班拿了第一,发哥会不会把他的数学课也让给体育老师?”
“让你做人要有理想,不是让你妄想。”
“我这不是也就畅想一下么。”
……
椿岁嘬着草莓酸奶乐,深刻理解了得寸进尺这个成语的含义。
“明天见啊。”路口,椿岁咬着吸管,朝他们潇洒地挥了挥手。
阿姨一早发了微信告诉她,今晚都是她爱吃的菜,这会儿的酸奶,越喝越饿。
不准备再去商业街闲晃,椿岁直接穿过学校这侧的老小区晃悠着回家。
“这小子嘴还挺紧,要不再揍一顿?”
“熊哥,他会不会真的不认识啊?”
椿岁脚步一顿,看着墙角边六个男生。一头熊,一个黄毛瘦猴,一个耳钉男,还有两个比较正常。
当中那个被他们包围住的男生,只露出了二中校服。
“歪您好,妖妖铃吗?”椿岁拿着手机贴近耳边,“啊对,我报警。景新新村南门这边,二中附近,十二中的几个男生在群殴我们学校同学。”
身后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几个十二中男生一顿,转过身。
椿岁站在两米开外的小路对面,捏着手机,笑眯眯地对着几个人晃了晃。花里胡哨的手机壳在路灯下一闪一闪,挺能唬人。
几个男生看见椿岁,脸色稍变地一愣,又互相对视交换了眼神。
“好像就是她,”瘦猴压着音量小声说,“跟照片里一样。”
椿岁没听清,看见几个人迟疑的动作,以为他们终于担心警察叔叔会来。毕竟还是学生嘛。
于是又晃了晃手机,认真地说:“要是不想周一升旗仪式上主席台念检讨,你们应该还有五分钟时间可以撤离现场。最近的派出所就在商业街里面,我不是第一次报警了,有经验,大家完全可以相信我。”
众人:“……”
几个男生散开了些,椿岁才看清里面被包围的男生是谁。
“怎么是你啊,”椿岁看见杭宗瀚五花八门的脸,听着还挺失望地说,“你早出个声,我就不报警了呐。”
几个男生瞄了眼一脸震惊的杭宗瀚,正犹豫着今天要不要先撤,就听杭宗瀚说——
“……啊?”杭宗瀚贴着墙,眯了眯被揍肿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嘴比脑子快,还是因为莫名的失落,开口就是一句喜提猪队友,“你不是下午手机就没电了,要回你哥消息还是让胡建人帮你发的吗?”
几个男生:“……”
“??”椿岁眼梢一抽,很想拔腿就走。
郁闷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抄,椿岁无语望天,短促一叹:“你们拿什么打的他脑袋?”
众人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拳头:“?”
“怎么打出的这种脑残?”椿岁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看向杭宗瀚。
众人:“……”
杭宗瀚:“……”又骂他又骂他又骂他,他、他也就是嘴快了一点哇!
嫌弃归嫌弃,椿岁也没立刻就走,好歹是同学。看看杭宗瀚那只跟被蜜蜂蛰肿了似的眼皮,就知道这几个男生下手着实不轻。
关键是这人肿着眼皮还不消停,还跟她挤眉弄眼的,简直没眼看。
椿岁没理他,迅速瞄了一眼周围环境。这个小区南门的大铁门常年锁着,椿岁几次经过,都没见这门开,指望不上里面有人出来。
学校有家长来接的同学早在校门口就走了,坐公交地铁的也只会往商业街的方向走。
“打得好,你们继续,”椿岁一抄兜,转头,继续往前走,“我本来就和他有仇!”
作为一名很有自知之明的美少女,她确定自己绝逼打不过这几个男生。
掉头往学校走太明显,前面小弄堂里穿出去绕回主干道,能碰上同学就借手机报警,遇不上就回学校找老师。
只是还没埋头走出两步,身形就被三个黑影挡住,陌生的男性气息逼近,椿岁皱了皱眉,停住抬头。
站她跟前的男生壮得像头填鸭式饲养的熊,头发留得挺长,还染了好几缕黑色以外的颜色。一看就不符合二中的校规。
十二中这么野的?
刚刚她就扫过一眼,这五个都穿着校服,现在还摁着杭宗瀚的那俩气质和大熊接近,她身后的两位虽然也一脸“我他妈就不是良好少年”的欠揍表情,社会气倒是没那么重。真是奇奇怪怪的组合。
“椿岁?”大熊没辜负他的外形,笑得挺猥.琐,“时年妹妹?”
“她不——”杭宗瀚咧着漏风似的嘴,那声“是”还没喊出来,紧接着拳头撞击肉.体的闷响,就毫无形象地“呕”了一声。
“你他妈刚刚嘴挺紧,现在倒嚷嚷上了?是不是用你说?哥几个不会自己看?”耳钉男开起自认为有趣又高级的玩笑,“怎么,她和你也有一腿?小姑娘可以啊,看不出来长这么乖,手段挺厉害啊。”
椿岁眯了眯眼睛,实在没眼看杭宗瀚,也没接那人的话。
力气小或是没锻炼过的男生,出其不意先发制人,两三个她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几个人高马大的,杭宗瀚一个大男人都被揍成那样,况且这会儿说的话,明显是特意针对她来的了。椿岁抄在兜里的手攥紧了些。
“啧啧,长得漂亮就能勾.搭别人男朋友了?”大熊伸手过去,想碰她头发,“干脆陪哥哥们玩玩儿?”
椿岁嫌恶地偏开脑袋,利落往后退了半步。
说不紧张是假的。立刻跑还是出其不意正面刚一下,哪种胜率更高的念头在脑子里闪了半秒。还没付诸实践,眼前的男生就拧着胳膊惨嚎了一声。哗啦啦踉跄倒退了好几步,啪叽一声跌坐到了水泥地上。
椿岁愣住:“……?”她已经能靠意念致胜了?
哦不对,那男生刚刚弯着的胳膊上还有只手呢。
身后熟悉的气息笼上来,像是本能知道有了倚仗,椿岁放在兜里攥紧的指节松开了些,连带着绷紧的心跳一松,反倒自由地跳快了几拍。
原来握笔好看的手,捏着人家手腕跟要掰折了才罢休似的指节,也这么赏心悦目。
“碰到你了?”
脑袋顶上的声音,凉得像是朝人胳膊上划一刀,都能立刻让伤口冻结不流血。
椿岁怔了下,憨憨地顺势抬了下脑袋。发心里因为跑乱飞翘起来的小杂毛,非常实在地蹭了蹭江驯的下巴。
“……啊,”又是个奇奇怪怪的角度,椿岁眨眨眼,看着江驯绷紧的下颌线条,“没。”
作者有话要说:驯哥:当我死了?谁碰一个试试(掏出岁岁同款40米大刀并且不让对方跑出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