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公爷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倒像是自嘲,他何尝不明白,他与婉儿乃是苦命鸳鸯,天下世人谁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熊林,爹娘可否睡下?”小公爷话锋一转。
熊林自然最了解小公爷的心思,不禁紧张起来,“小公爷,你刚受伤,万万不可再偷跑出去见婉儿小姐啊,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我心已决,你不必劝我。”他强撑着左肩膀上的疼痛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握住身旁的剑。
熊林愁容满面,纠结的在原地踌躇着。一方面他知道小公爷的心思与脾气,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老爷夫人怪罪下来。
小公爷穿好鞋袜,照例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对熊林挑了挑眉。
熊林急得额头上出了汗,“那小公爷,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切记你有伤在身,千万别出事,明日清晨前一定要回来。”
“知道了,别废话了。”小公爷偷笑了一下,那张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神色。
熊林不情愿的钻进了还残存着小公爷体温的被窝里,麻利的将脑袋蒙上,假装小公爷这件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得了机会,小公爷迅速从庭院走出来,穿梭在黑暗之中,快速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院的一面矮墙边上。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切安全。
只是他不得不顾及刚刚受伤的肩膀,他抿了抿嘴,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个飞跃,小公爷腾空而起,宛如雄鹰快速飞上半空,轻而易举的跃过那堵矮墙,缓缓落地。
只是他的轻功再好,也免不了牵扯到左肩上的伤,伤口被撕裂了一些,传来隐隐痛感。
逃离了府上,小公爷包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向齐国远郊处赶去。
月色姣好,何不与心上人一同赏月?每每想到这里,小公爷清俊的脸庞都会淡淡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无比思念那个姑娘,那个叫婉儿的姑娘。
马车渐入郊外,人烟清冷,孤缭寂寞,但是此时此刻小公爷的心却越来越热。
“谢谢。”小公爷将一锭银子交到车夫手上,“麻烦在此等我,天亮前我将原路返回。”
车夫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自然乐不思蜀,“放心吧,我必定在此处等你。”
小公爷立刻向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飞奔过去,这间屋子里便住了他最心爱的姑娘。
屋内还有一盏残灯未灭,小公爷心中一喜,他从腰间拿出来那把长笛,吹奏起来一曲婉儿姑娘最爱的《长相思》。
茅草屋内,一双纤纤玉手正在绣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的荷花栩栩如真,香气也扑鼻而来。
婉儿低着头,迎着残败的灯盏,一针一线的将她的爱都绣进香囊里。
那熟悉的《长相思》曲子一响起来,她便刺破了手指,豆粒大小的鲜血从手指肚上涌现出来,她也来不及擦,只激动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蹑手蹑脚又迅速的走了出去。
“慕起,是你吗?”婉儿瘦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小公爷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欣喜的盯着这个站在夜色中的男人。
小公爷垂眸,两人目光交汇,犹如星空万点。
“不是我又会是谁呢?”小公爷将笛子放下,拥心上人入怀。
婉儿姑娘乐的合不上嘴,她贪婪的享受着心上人的怀抱,又偷偷的看着茅草屋里的一举一动,她怕吵醒屋内熟睡的奶奶。
“慕起,你好久没有来找我了。”婉儿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带有一丝的哭腔。
可小公爷何尝不想来看她,只不过造化弄人罢了。
“婉儿,让你受苦了,你别怕,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嫁给我。”
说到嫁娶,婉儿倒是羞涩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小公爷,脸红的背过去身。
小公爷哎呦一声,吓的婉儿又立刻转过来身,“怎么了?可是打疼你了?”
“没有。”
婉儿仔细的巡视着小公爷的全身,细心的她还是发现了小公爷左肩处殷出来了血迹,她大吃一惊,吓的张开了嘴巴。
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小公爷最害怕婉儿流眼泪了,他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婉儿,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这只是一些小伤,要不是这伤我也得不了空来看你。”
“说什么呢?难不成还要你每次都受伤才来看我?那我宁愿我们这一生都不复相见。”
“不许胡说。”小公爷捂住了她的嘴,下一刻将她拥入怀里,“我知道你担心我,心疼我,男人受伤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婉儿最怕打打杀杀,也最恨打打杀杀。
当年她的父亲因为被人冤枉入了慎刑司,活活被人打死,他们一家都成了有罪之人,要不是她与奶奶四处藏躲,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慕起,你可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怕的心惊肉跳,整宿睡不着觉。”
婉儿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插进小公爷的心中,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没有能力将婉儿家中的冤屈洗刷干净,也没有能力让她与自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婉儿,我的心我的人永远都属于你,别怕。”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除了这些轻飘飘没有分量的承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给她什么。
“你为何受了伤?”婉儿严肃的盯着他。
小公爷只好乖乖交代,“今日去喝茶,遇见了几个刺客,但我觉得那些刺客并非冲我而来,若是冲我而来断不会在我的地盘下手,倒是今日在茶馆遇见两个汉人,有些奇怪。”
“汉人?你怎么知道?”
小公爷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听他们讲话的声音以及一些言行举止,绝对不是齐国人。”
婉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听闻小公爷说到这里,她便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慕起,无论如何,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小公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痕。
殊不知,每一个他们约会的夜晚,都被门窗后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尽收眼底。
婉儿的奶奶从不打扰他们,但是她也不从来同意他们。
小公爷和罪臣之女,怎么也不会成为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