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白将楚摇肩头的纱布除下,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皮肉翻卷的伤口,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拿药的手还是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抿了抿唇,一边为其上药一边不解地问:“瑶光君与寒芜君不是彼此相爱的道侣吗?我不懂瑶光君何苦还要冒险又进九幽之地去取冥魄兰?”
楚摇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冥魄兰?”
他点头道:“嗯,曾听家父提及过,所以我不明白……瑶光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摇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你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有爱而不得的人就会懂了。”
他听出对方话语里难掩的苦涩,不由迷惑的歪了下头,毕竟在他看来,楚摇跟楚伶感情真的很好,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楚摇冒险到这种程度。
关键是那冥魄兰只是对亡魂有好处罢了,对活人……若没有提前做好防护措施,只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慢慢蚕食损害心智记忆。
不过他好歹也跟了楚摇一段时间了,对方脾性如何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再问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索性岔开话题道:“九幽之地里的东西至阴至邪,造成的伤并不容易好。瑶光君虽然已经上了两回药,可是伤口却仍不见愈合的迹象,这可如何是好?”
“无碍,先上药吧。”
“哦。”
他见楚摇自己都不在意,不由撇嘴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次日一早,楚伶难得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早早就醒来了。
“喵~”
一听见动静,一只黑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地就化作了一个猫耳摇尾的小男孩。
“寒芜君与瑶光君的婚礼在晚上,无需早起。”
听着未央墨一本正经的提醒,楚伶眼角抽了一下,他只是睡好了就想起床而已,跟婚不婚礼没什么关系啊,难道就因为他平常赖床多了,所以就不给他早起了?
心生无奈,揉了下他的头叹道:“我只是睡好了而已。”
“哦。”
未央墨替他梳洗好,突然听见外面有放鞭炮的声音。
两人好奇的一起走出了房间,就见未央白小跑了过来,“呀,寒芜君你已经起来了啊,瑶光君正在做团圆饭,说让我过来提醒寒芜君可以早点起来准备祭师祖呢。”
奶声奶气的笑语夹杂着嘈杂的鞭炮声传过来,尽管山上只有他们寥寥四人,但还是恍惚给他一种热闹非凡的错觉。
好久没感受到这么十足的烟火气了,他不由跟着精神一振,心情极好的笑道,“嗯,正好,我们也过去帮忙吧。”
未央白笑嘻嘻的打趣道:“厨房的事,瑶光君怕是不敢让寒芜君帮忙的,寒芜君过去后坐等用餐即可。”
楚伶佯怒,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打他道:“小白眼狼怎么说话呢?”
“我错了我错了,寒芜君恕罪。我刚才说错了,应该说是瑶光君心疼寒芜君,不愿寒芜君受累,故而不许帮忙才对。”
未央白连忙闪躲,嬉笑着讨饶。
“小不正经。墨墨,帮我抓住他。”
“略略略,小废物,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未央白!!”
“哈哈哈哈~”
一时间山上欢声笑语不断,一派其乐融融之态。
只是在这个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里,却也并非人人都能开心如意。
与世隔绝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天发生了一件震动了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名震天下的曦华君,不渡宗宗主白清茗昨夜突然触发了飞升劫。
这本该是一场大喜事,毕竟一旦渡劫成功,且不说他个人将会获得怎样的好处,整个不渡宗在修真界内第一仙门的地位也将再次上升一大截。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劫云遮了整个不渡宗上空一整晚,雷蛇翻涌不休,却偏偏没有一道劫雷落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整个不渡宗都被天道降下的法则之力所禁锢,不仅是渡劫者本人无法出入这片区域,其他任何人亦是如此。
也就是说,一旦劫雷落下,整个不渡宗都将跟着一起渡劫。
届时,除非白清茗有本事以一己之力抗万钧劫雷,否则这一次就是不渡宗的灭顶之灾!!!
不渡宗内的不少弟子都人心惶惶,特别是外门弟子,更是已经抱团吵嚷起来,让白清茗放他们下山,更有甚者跪地祈祷,说自己根本不是不渡宗弟子,哀求上天放过自己。
当初挤破了头,恨不得三跪九叩,就算只能做个外门弟子也一定要留在不渡宗的人,如今出了事,却恨不得立马与不渡宗撇清关系。
人性丑恶的一面在生死危机关头,展露的淋漓尽致。
不过好在内门大部分弟子却是纷纷声援白清茗,扬言愿意与他同生死共患乱,与不渡宗共存亡。
只是没有人知道,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飞升劫,白清茗自己都是懵的。
他虽然已经有了大乘期圆满的修为,但是根本就没突破那道界限。
所以不是他招来的飞升劫,而是飞升劫主动找上的他。
打开书房门,看着头顶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的劫云,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安,更多的则是无止尽的担忧。
不渡宗长老弟子一起共十多万人,一旦劫雷落下,他不死也要背负上十多万条人命债!
他背负不起。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来到雪昆之巅山下,掀开帽檐第一次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眉心那抹艳红的冥花印记灼人眼,赫然是纳兰胤。
他伸出手往身前虚空探去,不过刚向前伸出一寸,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而无法继续,隐约可见虚空泛起了阵阵涟漪。
“曦华!”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收回手,脑海里浮现那人说在扶摇殿等他的话,眼神可见明显的挣扎之色。
“清渊还有机会,曦华渡不过此劫却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喃喃自语,像是像起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显然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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