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向古拎着个油漆桶，一边吹口哨一边大大咧咧地走到食堂后正施工的土墙前，漫不经心地问正盯着某一处发呆的奚允川：“你真打算这么做？”
奚允川回过神，疑惑地反问：“有什么问题？”
“不是…”向古叹了口气，好心劝他：“差不多得了，你把他扣下，这事儿早晚败露，到时候不仅他会恨你，李枭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何必呢？”
“恨我？”奚允川不屑一顾，好像这是什么多好笑的事情一般，嗤笑：“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为什么一有机会就要逃离我？因为他，我废了一只手，可他转头就告诉我他要走了。你不觉得他就跟那些在床上一口一个“老公”叫着，第二天数钱数的比谁都快的婊./子一样，巴不得多捞点钱拍屁股走人？”
向古神色复杂，他早就发现奚允川对原清河早就超出了一般玩物的感情，因为对待玩物，他们巴不得对方拿钱走人，而现在，奚允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早就开始在意原清河对他的感情了，这情况有点不妙。
“行了啊老奚，你一不缺钱二不缺人，跟他较什么劲。”
奚允川挑眉：“你别管了。”
“那行吧，别出人命。”
向古走后十来分钟，一个因为盗窃被关进来的小β走到奚允川面前，笑嘻嘻接过了奚允川递给他的东西和钱，奚允川勾了下唇：“我跟李哲说好了，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交给他。”
小β摸了摸厚厚一沓钱，开开心心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小子拿着东西侯在食堂门口，等原清河拎着拖把从里头走出来，他往他身上一撞，像模像样的被拖把绊了个大踉跄。
“妈的，眼瞎吗！裤子都脏了！”
原清河赶紧丢下拖把，用自己衣服袖口擦那β被脏拖布蹭出一大块的泥纶子，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洗吧…”
“用不着！滚！”β狠狠推他一把，骂骂咧咧走开了。
原清河撇撇嘴，但并没生气，回食堂继续干活了。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开心，因为明天他就可以出去了，但是想到要和奚允川分开，他又很难过，干活时，他魂不守舍地，还被厨师长批评了一顿。狱工结束后，他悄悄从食堂后勤偷拿了几个糖心馒头，回牢房第一件事就是把甜馒头拿给奚允川。
奚允川跟平时无异，笑着吃了，还把其中一个掰一小口喂给原清河。清甜的馒头曾经是原清河最喜欢吃的，现在，这干涩的东西让他难以下咽，他反复咀嚼，好像被噎住了，脸颊有些红，艰难地吞咽过后，他开口问奚允川：“你还要在监狱呆多少年？”
“怎么办啊，我是无期徒刑呢。”
奚允川笑着看原清河：“怎么不说话了？昨天不说要等我的吗？”
奚允川嘲讽地勾了下唇，被原清河看在眼里，可他哑着嗓子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并不是一时兴起夸下海口说要等他出来，他从来都是认真的，可承诺这东西太沉重又太脆弱了，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不是怕自己做不到，而是怕对方轻轻松松毁了让自己坚守承诺的信仰，监狱里的人非凶即恶，谁会把短暂的相逢和陪伴当成一辈子的约定去珍藏呢？
他从李枭那里栽过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栽第二次？可即便这样…
原清河空洞地盯着上铺的床板，对奚允川说：“我出去以后会在北疆的草原落脚，都安顿好了给你寄明信片，我会一直在那…如果——”
刺耳的警铃声突兀地响起，牢房的铁门打开，狱警拿着扩音器大喊：“所有人！一分钟之内到门口集合！”
“大晚上干他妈啥啊！”牢房内其他罪犯骂骂咧咧发牢骚，狱警大喊：“少废话！动作快点！”
原清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快速穿好衣服，老老实实到门口站好。六个狱警动作麻利地摸每个人的衣服口袋，到原清河时，从他上衣右手口袋摸出一张棒球卡，原清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他们摸出了什么，几个狱警已经粗暴地反手扣住原清河，臭骂：“就是你！”
“什么，我怎么了？”原清河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奚允川，奚允川眼神有点冷漠。几秒之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狱警连拖带拽地押进狱长办公室。
狱长起先因为这么快抓到小偷而松了口气，毕竟李哲他爷爷跟自己是老交情了，可一看到抓来的是原清河，一口气没提上来，着急地原地转圈：“孩子！怎么是你！”
原清河楞楞地看着那张棒球卡，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没拿…”
“狱长，目击证人来了。”一狱警推门而入，身后跟了个食堂后勤人员，狱长一看，还有李哲和他的几个好兄弟跟在了最后头。
狱长本想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封锁消息，可要求严查的是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什么都已经晚了。
李哲上前一步，用手铐狠狠勒住原清河脖子，狰狞的双眼瞪地溜圆：“臭小子，我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也敢偷！”
原清河被一股蛮力勒到快要窒息，好在狱长及时制止了李哲，老爷子一脸严肃，安抚道：“你放心，我们会公事公办。”扭头指挥离原清河最近的狱警，一声令下：“先把他带到禁闭间待审，剩下的明天解决！”
晚上九点多，李枭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医生刚往他腺体里注入了信息素中和消肿药物，正准备到防爆实验室测试药物效果，助理杨敬突然快步闯进来，低声说：“监狱那边出事了…”
从医院到监狱两个小时路程，李枭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狱长临时给他安排了探监权力，而他踹门而入后第一句话是：“原清河，你找死！”
李枭压不住怒火，还要吞噬毒性剧烈的躁动信息素，失控的他双手颤抖，一掌扇得原清河几近耳鸣：“明天就出去了，你tm今天晚上偷东西！你知道你偷的是什么吗！啊！？一张1910年的‘霍纳斯·瓦格纳’棒球卡，市价30万美金！这么大数额够关你一辈子了！”
原清河捂着被打麻的半边脸，木讷地摇头：“我没有…”
李枭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完全不管原清河说了什么，劈头盖脸对他一通骂：“真没出息！你寒碜谁呢！是嫌我平时没给你钱是不是！你不知道最近我跟我爸那边闹得很僵是吧！？你现在给我整这一出，知道外头会怎么说吗！李枭已经落魄到他的伴侣不得不在监狱偷东西的地步了！”
“我没偷…”原清河跌撞在墙角，把身子缩成一团，狠狠瞪着李枭：“我没偷！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李枭气的磨牙：“我马上调查这件事，你要是拿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老死在监狱吧！你要没拿，谁诬陷的你我弄死谁！”
狱警把原清河押了出去，狱长进来，对李枭摇头：“咨询了权威法官，如果对方强烈要求追责，恐怕原清河至少要在监狱多待十二年，而且监外执行的可能性为零…”
李枭烦躁地揉太阳穴，问：“把他关禁闭了？”
狱长无奈点头：“是。”
“晚上让他住你这儿，别让他住那又窄又黑的屋子，还有现在麻烦您派人通知一下李哲，我要见他。”
“通知是可以…但是他来不来那就…”
李枭态度强硬地说：“麻烦您了。”
李哲如期来了，进屋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挑眉看李枭：“怎么了啊？”
李枭不跟他绕圈子，微低着头以表歉意，递给他一张卡：“里面的钱够你买五张棒球卡了。”
“哦，”李哲早就料到李枭会这么做，摆弄那张卡，忽地凑近他：“你当初把我爸从公司踢出去的时候，也丢给我们家一张卡，可那时候你比现在狠多了啊。”
李枭缓缓抬起眼皮，捏住李哲下巴，咬牙警告：“我可以查清楚，但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希望你也别浪费我的时间。”
“浪费时间？不不不你错了，”李哲把卡推回去，摊手说：“原清河有一辈子时间等着你把他弄出去。”
“你现在就祈祷东西真是原清河拿的吧。”李枭在李哲耳边磨牙：“如果不是，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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