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当主与刀子精(1 / 1)

产屋敷耀哉身后,是一位穿着眼熟的高大身影,身着神祇管装正跪坐着喝茶的刀剑付丧神在看到幸村花枝微微睁大了双眼。

幸村花枝:这不就是我一直没急着去找的石切丸吗!

鬼杀队的当主则悠然地开口,“怎么样?是惊喜吧?”

“太惊喜了……”幸村花枝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原来要与产屋敷耀哉说的话。

不过也由不得她与产屋敷耀哉再说些什么,大太刀已经以令幸村花枝惊讶的速度走到她的面前,与石切丸分离了很久的幸村花枝这才忽然想起自家刀剑付丧神让人头疼的小毛病,“哎,等一下!不要……!”

她只来得及说完前半句,大太刀的双手就穿过她的腋下,像是抱猫一样,分分钟给她来了一个举高高。

幸村花枝:啧。

已经十六岁被迫举高高的幸村花枝一脸生无可恋,更别提一旁还有笑着看热闹的产屋敷耀哉,好不容易逃过了童年回忆公开处刑的幸村花枝,没逃得过在产屋敷耀哉面前丢人现眼。

但是看着大太刀眼中纯然的笑意,幸村花枝勉为其难地跟自家刀子精贴贴,“好久不见。”

对于大太刀还要把她放到肩膀上的羞耻姿势,幸村花枝表示强烈的拒绝:“够了啊喂!说了多少次我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石切丸这才勉勉强强地把她放回地上,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化为了一个口型。

「……花。」刀剑付丧神无声地说道。幸村花枝的眼神落在他脖子上那道几乎将他的喉咙整个划开的巨大疤痕,又很快移开。

“是花枝,不是花。”她有气无力地说,“唉,随你吧。”

产屋敷耀哉在一旁笑着看一人一刀的互动,在少女的脸上还保留着她孩童时的神采飞扬,令产屋敷耀哉倍感亲切。

幸村花枝好不容易让石切丸停下来把她当猫吸的行为,大太刀便乖巧地回到最开始的位置继续喝茶,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坚强地无视自家刀子精灼灼的视线,凑到产屋敷耀哉身边,“好神奇!你怎么知道他与我是一起的?”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拿起新的情报看起来,“等我先处理完今日的鬼杀队事务再告诉你。”──他绝不是为了报复幸村花枝那日在病房中躲闪他的行为。

……嗯,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

他拿起桌子上的情报,余光发现幸村花枝果然泄气了,嘴角微微地撇起来,但还是没有来闹他。

──的确是长大了呢,小时候的幸村花枝要是被忽视的话怕是能冲过来把桌子掀掉。

鬼杀队的当主提起笔一份份地专心批阅起从各地传来的情报,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听到屋子里“哒哒”地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他每动下笔,屋里便响起清脆的“哒”声,一秒不差,完美地踩点。

产屋敷耀哉瞟到房间中唯一一位噪音制造者,少女正盯着他手里的笔发呆,一脸的无聊,手指跟随着他写字的节奏一下下叩着地板。

……哎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产屋敷耀哉的思绪一下子便飞到了那年的夏天。

……

一开始产屋敷的祖宅中出现这个小孩子的时候,产屋敷耀哉只以为是蝶屋哪个胆子大的孩子偷偷来探险。

作为下一任要带领鬼杀队与鬼搏杀的少主,产屋敷耀哉在不大的年纪就开始接过鬼杀队一部分的事物。因此,就算产屋敷耀哉此时不过十余岁,就已经整日地与公文打交道了。

炎炎夏日,产屋敷耀哉端端正正地坐于屋内阅览着从各地传来的情报,有时看到需要格外注意的,他便会拿起笔来记录一二。

庭院中不知是谁在制造声响,啪嗒啪嗒地一下下敲着木制的地板玩。

他写一个字,外面就跟着敲一下,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

产屋敷耀哉无奈地放下笔,想要出去看看是谁在弄出声响,如影随形的敲击声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看来的确是有人在恶作剧。

他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属下向他低头行礼,一切都和平时没有区别。

产屋敷耀哉又向外走了两步,眼尖地看到院子里的大石头后面露出来一小撮蓝紫色的头发,看身高应该是个小孩子。

哎呀,现在的小孩子已经这么厉害了吗?竟然可以避过他属下的耳目跑进产屋敷的祖宅里探险。

可当他在屋内指着庭院中无所事事的小女孩询问隐部队这是谁的时候,只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耀哉大人,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蓝紫色头发的小女孩大约只有七八岁,长相十分精致,与这个时代常年劳作的人们不同,她看上去精雕细琢,受尽了造物主的喜爱。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仿佛有用不完的生机,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引得人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

这是个健康的、充满欢乐的孩子。

产屋敷耀哉发觉只有自己能看见这孩子后,便忍不住默默观察起对方来。

她穿着最小号的巫女服,像个粉团子一样窝在屋子的一角,仗着无人看到自己,喜欢旁若无人地评价每一个出现在庭院中的隐部队成员,孩童天真烂漫的话语总是逗得人想要发笑。

“这个人面罩下面超帅!”她指着一位跟随在产屋敷耀哉身后的面罩小哥大声说道。

产屋敷耀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面罩小哥疑惑地问,“有什么需要吗,耀哉大人?”

“……没事。”产屋敷耀哉默默转回头,嗯,只看眉眼的话的确是位帅气的人。

小孩子又指着另一位随从的隐部队成员,“他超级喜欢你!来之前与其他人争了好久才争取到随从你的机会!”

产屋敷耀哉又向另一个方向回头,那是一位以稳重著称的隐部队成员,对方察觉到产屋敷耀哉的视线后立刻给出回应,“有需求请尽管命令属下!”

……嗯,的确是稳重中带着狂热。

今年也不过十一二岁的产屋敷耀哉面上带笑,又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大家不必如此慎重对待我。”

隐部队的成员疯狂摆手,“不!我们是真心尊敬您!请务必让我们这样做!”

……好吧。

小女孩发出吃吃的笑声,似乎觉得这群人很有趣。

产屋敷耀哉只觉得这个夏天的祖宅因为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得到的孩子而变得多彩起来,因为产座敷家每一代都活不长,因此他从小就开始以一种堪称惊人的速度汲取知识,一日不停,只恨时间不能再多一点。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既像产屋敷耀哉缺失的童年,又像是他对未来产屋敷下一代的遥不可及的梦想。

──若是我再努力一点点,让一切纠葛停留在我这里,是不是等到我的下一代,他们就不用日夜兼程地追逐着黑夜中的鬼,而是在美丽的太阳下载歌载舞呢?

他透过窗户,看到小女孩快把祖宅玩出花来了。

她有时挽起裤脚去池塘里捉锦鲤,在院子里快速地掠过只为了抓一只漂亮的蝴蝶,也有时在产屋敷耀哉苦读的间隙抬起头时,会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爬上了年头最长的那颗树,在灼灼的日光中悠然睡去。

“花!蝴蝶!阳光!大树!”她大声说道,即使没有人看得到她。

小女孩不知疲惫地在阳光下跑来跑去,无忧无虑的笑容比任何事物都要动人。

她那身一开始干净板正的巫女服也早已被她弄得脏兮兮的。

从小女孩突兀地出现在庭院中已经过了一周,产屋敷耀哉一直默默地观察对方。

用一句话总结,这就是一个披着可爱外皮喜欢恶作剧的但本质还不错的熊孩子。

但她又有着远超其他孩童成熟的一面。

当她因为好奇,尾随着产屋敷耀哉前往蝶屋看望受伤的剑士时,那些血与泪倒映在小女孩蓝紫色的眼中,她难得的沉默下来。

小女孩趴在病床旁边,仗着重伤的剑士失去了意识,她伸出手拂去对方脸上的血迹,仔仔细细地为他整理好额前的发丝。

“快点好起来吧,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呀。”她悄声说道。

她脸上的嬉笑被一股子庄重感代替了,小小的孩子穿着略显宽大的巫女服,静静祈祷着,夏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一个发光体。

但回到产屋敷的祖宅,她又变成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之前的沉重只是产屋敷耀哉一个人的错觉。

产屋敷耀哉沉思地看着小女孩──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过于忧虑之下产生的幻想呢?

他在祖宅的小路上走着,耳尖地听见两个下人在窃窃私语。

“说起来,这座宅子也建了好久了……最近大家都在传是不是有什么妖怪在作祟。”

“噫!好可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后厨的厨娘逢人便说,最近备好的食物总是无缘无故的消失,最可怕的是昨天傍晚明明没有风,院子里最大的那颗树却颤动个不停!”

“欸……”

下人们聊天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听不真切了。

产屋敷耀哉却确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幻想。

他想起昨天傍晚小女孩自己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后,满脸愤怒地摇着树枝的模样。

于是第二日,产屋敷耀哉下定了决心,等待小女孩什么时候又跑到他的庭院里玩。

果然,午后在厨房饱餐了一顿的小孩子又出现了他的窗外,产屋敷耀哉笑着拿起来一本书,寻找搭话的好时机。

女孩自以为没人看得到她,悄悄凑到产屋敷耀哉旁边歪着头看他手上的和歌,“天如海,云……云……云什么?”

“──云涌波起,月舟移(*注)。写的是美丽的夜空之景。”产屋敷耀哉张口接道,他笑眯眯的,“你识字呀。”

这个时代的平民几乎没有人人把孩子送去读书的习惯,鬼杀队中的剑士大多更是很小就加入了队中进行剑道上的训练,有文化的剑士少之又少,别说念和歌,让他们坐下来写个汇报都算难为人了。

小女孩被他冷不丁说话吓得差点凭空翻了个跟头,大叫着咕噜噜地从产屋敷耀哉旁边连滚带爬地逃到房间的另一角。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能看到我?”

“当然啦。”这个时候年岁还小的产屋敷耀哉隐约有些白切黑,他慢悠悠地说道,“你在我家的院子里钓鱼,折了我家的花,还偷看了我的家臣的隐私。”──天知道当柱前来拜访他时,小女孩指着对方大声说“这个人长痔疮了!”时,产屋敷耀哉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熊孩子你为什么要偷看别人上厕所!

“是他们看不见我!我说出来的话也没人听得见!”小女孩大起胆子反驳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产屋敷耀哉说道,“但我能看到,也能听到。所以不要再这样了哦。”

“唉,好吧。”她不开心地低下了头,但还是乖乖应道。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所以你能看到我,对不对?对不对?”小女孩咧开嘴笑着,凑到产屋敷耀哉,连连追问了两次。

“对。”产屋敷耀哉从一旁拿来备着的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她脸上蹭上的灰。

小女孩心安理得的窝在他怀里,她的字典里好像天生就没有“拘谨”这个词。被产屋敷耀哉擦干净脸以后,她又举起手,“还要擦手!”

“好。”产屋敷耀哉好脾气地把她的手也擦干净了,然后他又拿出早已让下人准备好的小孩子的衣服,“去那边的屋子换上吧,你的衣服也脏了哦,那边也备好了洗澡水。”

“哇!”小女孩接过精致的小和服,欢呼一声,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梳洗完的小女孩又恢复了一开始干干净净的模样,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产屋敷耀哉的正对面,试图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很快就泄了气。

产屋敷耀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幸村花枝!”她拿着笔在产屋敷耀哉的书上写上自己大大的名字,还在末尾画了一个可大可大的笑脸。

产屋敷耀哉看着手里珍贵的书被写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也没生气,但是却不着痕迹地把桌子上其他的书籍全部收了起来,另取了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产屋敷耀哉,很高兴认识你呀。”

幸村花枝哭丧着脸,“好难写!”

产屋敷耀哉撑着脸笑着看她笨拙地拿起笔一笔一划学着写下产屋敷耀哉这几个字,觉得她真可爱。

最近,常常出入产屋敷祖宅的隐部队敏锐地感觉到产屋敷耀哉少主似乎有什么秘密,刚开始大家猜测少主可能养了宠物,但是直到少主要求准备一套小孩子的衣服时,隐部队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祖宅除了了产屋敷耀哉少主,哪里还有第二个小孩子,更何况那是女式的和服!

隐部队战战兢兢地询问产屋敷耀哉的时候,幸村花枝就在他旁边折着千纸鹤,新学会的折纸显然令她兴趣满满,折好的千纸鹤在地上摆了好大一排。

“啊……”产屋敷耀哉毫不心虚地开口,“祖宅里最近的确有个孩子,非常的可爱。但是大家都看不见,不然真的很想介绍给大家呢。”

隐部队面面相觑,产屋敷耀哉的话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大家倒不如相信是产屋敷耀哉的幻想。

──少主今年才十一岁呢,就算产屋敷家历代的孩子心智都很成熟,但也是个孩子嘛。

于是隐部队便顺着少主的话说下去,“原来是这样吗?那么是祖宅出现了妖怪吗?”但是他们仗着隐部队专属的面罩遮住了脸,纷纷带着不相信的忍笑表情。

产屋敷耀哉余光看到幸村花枝站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往隐部队头上扔石子。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对方面前,嘴里嚷嚷起来,“你才是妖怪!我可比妖怪厉害多了啦!我既强大又漂亮!我可是,呃……”幸村花枝卡了一下,拼命在小脑袋瓜里搜寻哪个设定符合这个描述,坐在一旁的产屋敷耀哉仿佛能听见她疯狂转动头脑的声音。

小女孩抓耳挠腮地想了又想,忽然灵光一闪,叉着腰得意洋洋道,“我可是辉夜姬!”

幸村花枝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勉强到隐部队成员腰际,单方面气呼呼吵架的模样只能能让人想到无端发脾气的幼崽。

产屋敷耀哉:“噗。”

“少主我们真的相信您的说法!”隐部队误以为产屋敷耀哉是在笑他们敷衍的态度,顿时开口为自己辩解。

产屋敷耀哉摆摆手,就顺着隐部队的话说下去,“如果说她是妖怪的话,应该算是座敷童子?是保佑家族兴旺的好妖怪。”他思索了一下,又笑着说道,“不过还是惹她生气的话,小心遭到报复哦。”

他话音刚落,还在冲隐部队嚷嚷的小女孩立刻回头瞪他,脸上赫然写着“你没听到我的设定吗!”这样一句话。

隐部队半信半疑地离开了,虽然近期祖宅内没有看到可疑的孩子,但有时的确会有些小孩子玩闹过后留下来的痕迹,少主又是喜静的性子,难道真的存在座敷童子?

幸村花枝则冲回产屋敷耀哉的身边,像个小秤砣一样拽他的袖子,大声嚷嚷,“座敷童子太逊啦!我是辉夜姬!你要供奉我!”

产屋敷耀哉轻声细语地哄她,“哎呀,我当然知道你是辉夜姬啦,可是辉夜姬是人人都想要争抢的神女,我告诉了别人,他们把你抢走可怎么办呀?所以只好骗他们你是座敷童子啦!”

小小的幸村花枝被他哄得眉开眼笑,“你说的对,我可是很珍贵哒!所以你要好好供奉我!”得到了产屋敷耀哉的承诺后,她便无忧无虑地跑出去祸害池塘里的锦鲤去了,留下一地折好的千纸鹤。

产屋敷耀哉:骗小孩真好玩。

幸村花枝在产屋敷祖宅的时间足够长,长到隐部队真的相信宅子里有一个会向他们恶作剧的座敷童子,长到厨房的厨娘开始习惯性地在灶台边留下多余的小糕点,好等待一个看不见的小孩子来吃掉它,也长到产屋敷耀哉习惯每天看书整理鬼杀队情报时身边有一个呼呼大睡的孩子。

在某一日夏日的清晨中,小小的孩子兴奋得脸颊通红,她神采奕奕地跑到正在晨读的产屋敷耀哉面前,蛮横又带着点可爱地抢走他手中的书本。

“今天是我生日!从今天开始我八岁啦!”她站在桌子上大声宣布道,“快祝我长命百岁!”

──是个有点奇怪的生日愿望。

但产屋敷耀哉还是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他试图拿回自己的书本。

“快祝我长命百岁!”幸村花枝把他的书藏到自己身后开始耍赖,“不然今天你别想读完这本书!”

产屋敷耀哉有求必应,”祝小花枝长命百岁!”

幸村花枝欢呼一声,乖乖把书还给他。

“也祝你长命百岁!”她说道。

产屋敷耀哉看着她比平时更加兴奋的状态,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过八岁生日有这么开心吗?

……

日子继续往下走,从不会因某一日的特殊而停留。

幸村花枝逐渐在学习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陪着产屋敷耀哉一起读过的书,她能牢牢记住。

小孩子身上天生带着一股野蛮生长,奋勇求生的拼劲。

于是产屋敷耀哉开始在空暇时间不断的将新的知识教给这个令人放不下心的孩子。

教她礼义仁德,教她为人处事,教她某一天如果不在自己身边时该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你从哪里来?未来又会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萦绕在产屋敷耀哉心头,但他贴心地从来没有问出口。

小孩子陪着他去蝶屋看望每一位受伤的剑士,也与他一起定期去为去世的剑士扫墓,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总是充满悲怆。

真是奇怪,这样小的孩子怎么就懂得生命的意义呢?

产屋敷耀哉也这样问了出来,幸村花枝得意地冲他笑,连比带划地给他形容,“我去过好多地方!最开始甚至要去垃圾堆里抢吃的,也在战场里东躲西藏,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啦,活下去是件相当值得庆贺的事情!”

于是产屋敷耀哉便听到了一个奇幻的,关于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各个世界不断穿梭,最后走到他面前来的故事。

那些缠绕在他心中的诸多疑惑也终于有了解释。

“这么想来,我明明只与家人走散了几年,却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的样子。”幸村花枝掰着手指头算,“哎呀,不想那些啦!只要我一直长大,总有一天能回家!”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别的小孩子哪有我这么酷的能力,仔细想想我这样的设定一定是被神明宠爱的!”这个时候的幸村花枝还不忘巩固自己的人设,“我可是辉夜姬!”

产屋敷耀哉忍不住撸了一把小女孩支起来的发梢,“对,所以你要努力长大呀。”

小小的幸村花枝反倒担心起产屋敷耀哉来,“你明明也不大,身体却这样不好,到底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啊,要这么拼命?”

她一日日地观察着这位还没有继承家业的少主,始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性质的组织,全员上下一心一意地在为她不知道的某个目标努力。

“别担心,”此时还是个少年的产屋敷耀哉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眼中却有复杂的情绪流露,“这是我们的宿命。”

“那你们要加油呀,付出了那么多,可不能失败!”幸村花枝给他鼓劲,半晌,她像是想到了好主意,一下子跳起来,“这样吧!等我长大以后说不定还能来到这里!到那个时候也算上我吧!你这样病弱,可别累倒啦!”

“……好。”

“就这么约定啦?”

“嗯。”

……

“哒”的一声,将产屋敷耀哉的思绪拉了回来,少女模样的幸村花枝敲了下他的桌子,“反正你也看不进去,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怎么会。”产屋敷耀哉从善如流地收起那些文书,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幸村花枝,当年小小的孩子已然亭亭玉立,但还是改不了坐不住的习惯,见他收起文书,便又高兴起来。

“我现在可厉害啦!”她把带了一路的符纸与刀剑从怀里掏出来,堆了满满一桌子。

幸村花枝向产屋敷耀哉分享她去过的那些世界,她去过美丽的草原与异世界的勇者一起打倒了恶龙,也与那些朋友们在夜里向漫天的流星雨许愿,她穿过硝烟四起的战场,在和平的世界尽一切努力汲取新的知识,每一段旅行都有新的朋友陪伴她成长。

“当然啦!这些刀剑付丧神是陪伴我最久的伙伴们!”她拍打着石切丸的后背,大太刀好脾气地任她行动。

就连笑面青江和压切长谷部,也被幸村花枝挤出身上那点可怜的灵力,化形出来给产屋敷耀哉炫耀一番──那两位还处于重伤状态的刀剑付丧神吓了产屋敷耀哉一跳,她担保很快就能恢复,这位鬼杀队的当主才没有紧急叫来蝶屋的人急救。

少女恨不得把自己每一点成长都分享给产屋敷耀哉,产屋敷耀哉之于她,就像是童年最美好的一段回忆,让因穿梭时空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她得以喘息,能够像世界上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肆意地玩耍。

再次见到这位可亲可敬的鬼杀队当主,她甚至有种回家了的唏嘘感。

──哎呀,产屋敷耀哉明明年纪不大,却莫名让人想要依靠呢。

幸村花枝绝不承认她在产屋敷耀哉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诡异的慈祥。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她继续说下去,“我来帮你啦!你看,我一来就打败了上弦二,有没有很厉害!”这个时候幸村花枝倒是对自己为了杀死上弦二差点把命搭进去的事情只字不提,单单拿出事情的结果向产屋敷耀哉炫耀。

产屋敷耀哉略带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犀利指出,“可是你却受了很重的伤。要好好保护自己啊,是你自己说过的,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未来。”

他看幸村花枝就像是在看离开家许久的崽崽,只报喜不报忧,反倒是让人更加担心。

幸村花枝开始装作没听见,东拉西扯地找别的话题。

“最重要的是!”她在一堆符纸里翻找,“我学会了治愈的符纸!您试试对您有没有用?我记得您的身体不太好?”

啊,那种可爱狗狗的即视感又来了,所有好的东西都要推到喜爱的人面前,急得团团转只想要个好的答复。

产屋敷耀哉有些苦恼地用手撑着头,但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的身体虚弱并不是可以人为调理的,而是我们一族受到了诅咒,只能任由它一点点腐蚀身体。”他指了指额头发丝下遮挡住的一小块青紫色的皮肤,那块皮肤遍布着立起的青筋。

“那就更需要我帮助您啦!”幸村花枝没有停下翻找的动作,“我之前可是当过一段时间阴阳师,说不定就有办法解决呢?”

她甚至直接要把符纸贴到产屋敷耀哉身上。

一顿折腾后,产屋敷祖宅传来她悲愤地喊声:“为什么我的符纸没用!”

好丢脸!她在产屋敷耀哉面前怎么总是翻车!

不知不觉发现长大的幸村花枝比小时候还要有趣的产屋敷耀哉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只要杀死鬼舞辻无惨,我们一族的诅咒自然就会被解开。而且,”产屋敷耀哉看向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切丸,“多亏了石切丸先生,我的诅咒已经被压制住很多啦。有时甚至会有诅咒被吸收走的错觉。”

“?”幸村花枝看向石切丸,好家伙,虽说石切丸在记载中是可以驱邪的神刀,没想到这么有用。

估计这就是石切丸能够解除自身封印的原因所在了,刀帐中大太刀的生命值稳定地上升,其中与他吸收产屋敷耀哉的诅咒有分不开的关系。

【唉。】一直在围观的笑面青江开始在幸村花枝的脑海里叹气。

【真惨,等我伤好了就带你杀鬼去。】幸村花枝回复他。

胁差没说话,只是又在她的脑海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刀与刀之间的境遇对比能气死人呐。

“那队里的大家也知道石切丸不是人类吗?”幸村花枝问道。她隐约地感觉到或许是因为斩除恶鬼的原因,队中颇有一种非我族类的气氛。

“柱的话都知道,毕竟当初是他们将石切丸带来的。本以为只是一柄神刀,没想到在我身边能够自我修复,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刀变成了人。”产屋敷耀哉感叹道,“当时大家都被吓了好大一跳呢。”

鬼杀队的当主想起不久前队中的柱前来汇报,顺便带回来一振遍布神光的刀剑,很难在实战中上手的大太刀遍布裂痕,却难掩神刀的光辉。当产屋敷耀哉轻轻拂去刀剑上的灰尘时,它竟变成了一位身受重伤的高大男子──就差一点,柱就提刀把这个非人类的存在灭杀了。

“但是不知为何,一旦离开祖宅的范围,石切丸先生人型的姿态便不能维持啦,所以只能难为石切丸先生暂且呆在这里了。”他补充道。

“哈哈,石切丸的话,本身就喜静,他也很喜欢在这里的日子才会留下来,对吧?”幸村花枝看向石切丸。

大太刀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幸村花枝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刀剑付丧神的性格都是这么友善吗?”产屋敷耀哉感慨万千,“若是队里的日轮刀能够化作人型,那一定会是很热闹的场景。”

“……还行吧。”幸村花枝忽然有点蔫巴巴地掏出一张封印的符纸,向石切丸示意,“我有点事想和耀哉单独说下,不介意吧?”

石切丸毫无疑义地把自己的本体递过去,随着幸村花枝贴上符纸,他也回归了刀剑的形态。

“这是……?”产屋敷耀哉疑惑地问,他想不通聊着聊着幸村花枝怎么忽然把石切丸变回本体了。

“呜呜呜耀哉!”幸村花枝立刻变成流泪猫猫头,“石切丸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啊,石切丸先生是非常好相处的刀剑。”

“那就好!我看到石切丸的时候都要吓死啦!”幸村花枝露出生无可恋脸,“石切丸他,非常讨厌别人称赞他是祛除病痛的神刀,最严重的时期甚至会因为别人提到他曾经清除污秽的逸闻而暴起伤人。”

“当然啦,现在已经比以前好上不少了!就是还总把我当作小孩子有点让人烦恼,听说是他的之前的主人给石切丸造成的影响太过严重。”她解释道。

“上一任主人?”

幸村花枝相当之得意地回答,“没错!石切丸上任主人太差劲了!我就把他抢过来啦!”

……真是相当有幸村花枝特色的行为。

产屋敷耀哉点头,“原来如来,那么很多事情就有了解释。”他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沓纸,上面每一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花」,又指了指窗外那处巨大劈砍过痕迹的空地。

啊这,石切丸都病成这样了,您居然还觉得他很友善。

幸村花枝木着脸接过那一沓纸,只觉得产屋敷耀哉是真包容。

而产屋敷耀哉则为石切丸解释,“石切丸先生的确除了这点小爱好之外,平时都是平易近人的模样,蝶屋的小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好吧,您说是小爱好就是吧。

幸村花枝拿着手里满是石切丸字迹的纸,只觉得自家刀子精真是个个都有当变态的潜质。

与产屋敷耀哉叙过旧,幸村花枝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她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遇到故人还是头一遭。鬼杀队的当主表示鬼杀队要处理的事物还有许多,接下来的时间要处理这些情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祖宅里随便逛逛。

至于石切丸,解开封印以后片刻不离地跟在幸村花枝的身后,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时之政府都倒闭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呢?”幸村花枝慢悠悠地漫步在产屋敷祖宅的小路上,忍不住吐槽石切丸,但她又不敢说什么重话刺激到他。

这振刀剑算是她刀帐里状态最特殊的一振,看起来很好相处却特立独行,幸村花枝又碍于对方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打不得也骂不得。

大太刀无辜地望着她,指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幸村花枝气得跳脚,“时之政府其他的刀帐都被销毁了,你就是唯一的石切丸!已经成为本灵了,我就不信你还冲不破那道可笑的禁制!”

身材高大的刀剑付丧神想了又想,还是摇头,看着面前少女被气得不行的模样,他小小翼翼地把对方抱起来举高高。

不要生气啦,贴贴。

石切丸的眼睛透露出这样的意味。

“不要贴贴。”幸村花枝被刀剑付丧神托着腋窝举得老高,她的胳膊长度不够打到对方,她只得臭着脸口头拒绝。

肉眼可见地,石切丸眼睛黯淡下来。

“行行行!贴贴贴!”幸村花枝暴躁起来,“等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了,我一定要揍你!明明是成人体型的大太刀,怎么整天想着贴贴!”

石切丸无视了幸村花枝的暴躁发言,自顾自地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他轻轻一颠,就以抱小孩的姿势把女孩子托在自己的手臂上,悠哉悠哉地继续行走在小路上。

幸村花枝则忍不住骂了一串脏话,被石切丸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头。

“怎样!我十六岁了!会骂人不是很正常吗!”她的反抗自然而然地再一次被大太刀忽视了。

真应该让产屋敷耀哉来看看现在的石切丸,哪里友善!幸村花枝恶狠狠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万字掉落!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

有着奇奇怪怪设定的刀子精增加了hhhhh

【*注】天如海,云涌波起,月舟移。——《万叶集》七·1068

题词为:“咏天。”(天の詠む)写夜空、星月、云彩,生动而优美。描绘出有如康德所说的“纯粹的美”,不涉及概念和利害计较,“符合目的性而无目的性”的纯然“形式”的美。运用了明喻和暗喻,其意境有如李白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张先词“月破云来花弄影”。清空而朦胧。(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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