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林宁儿寒着一张脸问道。
看着林宁儿的脸色,吟绿心里有些害怕。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家姑娘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自家姑娘性子一向非常的柔和,从未有过这样严肃的时候。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吟绿忍住心里的紧张,连忙道:“就在刚刚。奴婢听到之后,立马就过来跟姑娘说了。”
林宁儿双手握成拳,思索了许久,问道:“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你重复一遍。”
“是。”吟绿缓缓道来,“小姐不是让奴婢看着辛嬷嬷和德栓么,今日奴婢见辛嬷嬷去外院了,怕她悄悄的出门,便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她去了德栓住的屋子,那时德栓正在屋里睡觉,辛嬷嬷便说了他几句,让他快快起来去当差,不要偷懒。说您靠不住,护不住他们……”
说这些话时,吟绿小心的觑了一眼林宁儿的脸色,见林宁儿没什么多余的反应才继续说道:“说着说着,辛嬷嬷像是说漏了嘴,说她怀疑您不是老爷的女儿。随后德栓便抓住这句话不放,又多问了几句。辛嬷嬷一开始也没说,后来见德栓问的急了,便随口应付了几句。辛嬷嬷好像是说当初姨娘生您时一看便是足月的,不像是早产的。由此来推断您不是老爷的女儿。”
吟绿越说越生气,说完这些之后,又急又怒的看着林宁儿:“小姐,辛嬷嬷怎么说也是您的奶嬷嬷,您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她像个白眼狼似的去亲近三姑娘也就算了。如今她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她这不是要逼死您么!”
林宁儿却在想,看来这件事情辛嬷嬷自她出生的那日起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为何之前不说,现在却要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还是说,真的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见林宁儿不说话,而且脸上的表情比刚刚更加凝重,吟绿继续气愤的说道:“您说她说这样不着调的事情,除了恶心小姐,还能有什么用?难不成夫人会因此赏她吗?这可是关乎老爷的事情,夫人不责罚她就是好的了!”
不对,等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林宁儿沉声问道。似乎,刚刚一闪而过的东西有了着落。
吟绿怔愣的看了一眼林宁儿:“说辛嬷嬷要逼死您,损人不利己。”
“不对,上面那句。”
“说她即便是害了小姐,也会受到责罚的。要奴婢说,这种乱嚼舌根,随意臆测主子的奴婢就应该赶出去!”
赶出府去……
哗啦。
林宁儿手边的茶杯被她不小心碰到,摔在了地上。
茶杯里的水渍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林宁儿的衣裙上、绣鞋上,林宁儿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这一刻,很多事情似乎都联系在了一起,那些纷乱的理不清的事情也全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是了,前世时,林侍郎并非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很糟糕。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印象,是因为出嫁后的那几年,林侍郎对她是真的狠心。她在婆家受了委屈,被婆母和丈夫、姨娘磋磨时,林侍郎没有为她出头。她生了重病时,林侍郎也对她不管不顾。
在她出嫁前,林侍郎虽然不像如今一般赏赐她,但也绝对称不上糟糕。尤其是小时候,林侍郎也极喜欢跟她说话,哄着她玩儿。直到姨娘死后,她被夫人扔到了落春院,才渐渐的见不到林侍郎了。
钱郎中这门亲事虽然不是顶顶好,但钱郎中好歹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做他的续弦,也不算一门很差的亲事。当初江氏和林侍郎不知道钱郎中夫人的死和他有关,能给她定下来这门亲事,可见的确是用了心。
可是后来呢,即便是嫁入了侯府,可那东昌侯府却是已经没落的府邸。顶着一个侯府的名字,却常常入不敷出。不仅如此,她那丈夫根本就没有进入朝堂,是个白身。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连庶长子都生出来了。
这门亲事,怎么看怎么糟糕。这也完全不符合江氏妥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