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道:“第一回用这藤条是在外头那桌子上,你是不是还想去那里?”
阿七垂了头道:“大哥答应给我留些体面外间要有人闯进来立时就看见,还是在这里打吧!”
我一想也对,不说别人,就云儿那丫头我就不放心。当即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你看着想趴哪儿趴哪儿吧以后天天要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阿七道声:“谢谢大哥。”看我站在一边,毕竟不敢直接要求趴在我腿上,便在床边跪下他如今长大成人,身材修长,大腿根比床还高些。我拿过被子让他垫在肚子底下,他居然向我回眸一笑。
他容颜秀美,只要不说话,左脸受得伤基本上就看不出来,这一笑温婉柔顺,看得我心神一荡!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除下外袍,褪下衫裤趴好。
我看着眼前雪白的双丘,小腹就是一热陈湘素来稳重,又每日忙着医治病患,我心中对他敬爱,已经一年多不敢这么轻亵于他。今日又美景当前,我禁不住伸手就想爱抚几下,拍打一番。
手伸到一半,我心头一激灵反手一鞭先抽在自己左臂上!剧痛让我清醒过来,我暗恨自己把持不定!阿七对我只怕比我自己还了解深入所以才用这苦肉计来对付我吧!
我既恨自己没定力,又恨他奸猾,手里的藤鞭狠狠抽了下去。阿七上半身猛地一抬,疼得一声惨呼!我恨声道:“你要不怕人听见,你就大声喊!”手里藤鞭不停,向下急抽你不是跟我用苦肉计吗?我看你能捱到几时?
我这一用真力,每一鞭都是一道深红色的血痕,打得他浑身乱颤!阿七倒想忍着不叫,几鞭下去就又喊出声来,更反手捂住了屁股。我手下不停,他“啊”得一声惨叫,手臂上着了一鞭,疼得乱甩;被我鞭下如雨,终于忍不住了,翻身滚下了床,抓住我手哭道:“大哥!”
我冷冷道:“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我说没说过受罚时的规矩?”
阿七抽噎着道:“说过第一不准躲,第二不准挡,第三不准喊叫!”
“你犯了几条?”
阿七哭道:“大哥,你就真舍得当初阿七在外头桌子上挨打,大哥可没下过这么重的手!你是真想打死我么?”
我手中藤鞭一甩,破空一声尖啸,冷笑道:“你要怕疼,就别假惺惺在我面前说什么领责赎罪的话;既然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当我陪着你玩儿呢?方才你连犯三条规矩,这四十鞭重新打!趴回去!”
阿七看了我一眼,哭道:“大哥,阿七知道错了大哥那寸相思的苦楚只怕远比这个疼得厉害,想还也还不来大错铸成,无可挽回,阿七也不敢再说什么求恕的话!只求大哥想想我这一片苦情这世上还有人比我爱你更深么?我就是千错万错,大哥就不肯怜惜一点儿么?”
他这话一句就戳到我心里,我恨声道:“我要不是为这个,你还能在这儿跟我花言巧语?”说着劲贯鞭梢,一鞭下去,旁边的凳子木屑纷飞,半寸厚的木板凳面被藤鞭生生劈成了两半!
阿七惊得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你的皮肉有没有这木板硬?我没一鞭下去打得你皮开肉绽就是手下留情了。
我冷笑道:“你从一见我面就玩弄心机,我念你年幼可怜,不跟你计较跟敌人斗智斗勇是本事,可你那鬼心思居然往我身上动!你还说你爱我?爱我你还下毒把我整得死去活来,你要不爱我还想怎么着?”
你跟我耍心机也罢了,陈湘心好,拿你当亲兄弟看全心全意帮你治伤,你的容貌也帮你恢复了!你口口声声说他对你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你怎么报答他的?你就算计着抢他老公,想尽办法让我移情别恋算完了他你又来算计我!我们容了你一回又一回,就跟养了一只狼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咬一口!你还有脸求我怜惜?”
我越说越气,一指床面道:“不是让我打吗?我今天就打你个知道!我看你这毛病改不改!你赶紧趴好了!再跟我花言巧语,今天就打双份!”
阿七嘴唇都白了,哆嗦着张了张口,道:“那大哥只管打死我算了!”说完俯身趴了回去。我照着那高高翘起的屁股便打了下去!他这回倒真老实了,既不躲也不挡,除了每一鞭下去的闷哼和身体本能的颤动再没一点儿反应!
我眼睛都红了,也不知自己究竟打了多少鞭,直到一串水滴落在左手上,才发现他整个屁股已血肉模糊,我身上地上溅得全是血点而阿七早没了声息!我扳起他的头来,就见他双目紧闭,左手在嘴边咬得稀烂,小脸惨白的没一点儿血色不知什么时候已昏了过去。
我心知方才气急了,下手没轻没重,赶紧捏着他人中把他救醒。阿七睁开眼睛看见我,一言不发地垂下眼帘,估计后半截太疼,哆哆嗦嗦伸手去摸自己屁股。
我心中抱歉,一把抓住他手道:“打破了,别碰!你等等,我给你清洗上药。”
我放下他,到外头打水,想起这里洗浴用的都是海水,我自己受过,那无异于伤口上洒盐,于是回来倒了些喝的温水在盆里,给他慢慢清洗后臀洗净了更是惨不忍睹,斑斑驳驳到处是紫肿破损,皮开肉绽的哪里还有一块好肉?我拿玉肌凝雪膏给他整个涂满了,一盒药已用去了半盒。
我看他上半身衣服都让冷汗湿透了,湿腻腻的必不舒服,便又打了一盆温水来,扶起他给他将上衣除下,拿手巾将他身子抹拭一遍,抱着他平放在床上。看看他两只手上也有伤口右手是挡鞭时打得,左手是他挨打时堵在嘴里咬得,我也给他上了药,拿被单盖住上身,这才将水盆手巾收拾出去。
他既不呼疼也不求恕,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地任我摆布。我暗悔自己下手太重,却也拉不下脸来跟他道歉想想他疼得出了这么多汗,多半会口渴,于是在床前椅子上放了一杯温水,这才吹熄了蜡烛,到外间自己冲洗了躺下。
翻来覆去好半晌才睡着,睡到半夜却听见里间有哭叫之声,叫的是“妈妈”,我正愣怔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打碎了。我起身奔到里头,昏暗中就见阿七正伸手乱抓乱舞,嘴里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叫“大哥”。
我赶紧点起蜡烛,就见他满脸通红,浑身烧得滚烫,迷迷糊糊又哭又叫。地上是杯子摔碎的瓷片,倒没多少水迹,估计他睡前把水喝了。
挨打见了伤口多半会发烧,我倒也不惊慌,只是见他烧得厉害,难受得不时说着胡话,双手把屁股上伤口又抓破了不少,知道他后头疼得难耐,只得拢住他双手拿腰带绑上。
我又倒了杯水,扶起他的头拿勺子一点点儿喂他喝了,看他安静了些;再把他屁股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又给他用湿手巾擦身降温他烧得厉害,我不敢再抛下他一个人,只得将他抱到床里,我在旁边守着他睡。
他又哭又叫地睡不安稳,我隔半个时辰就给他擦一遍身上降温,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都是黑的吃早饭时我哪有一丝胃口?云儿问我七叔哪儿去了,我只好说他发了烧,在我房里休息。
孩子们见阿七未醒,我又疲累之极,云儿和绿烟主动提出替我照顾他,让我去休息一下。我实在累得狠了,吩咐绿烟好好照顾阿七,仍是每个时辰替他擦一次身,有问题随时叫我;让云儿带着小睿读书习武;再让厨下熬些补身补血的汤水给阿七,这才去他房里补眠。
一觉睡到中午,我醒了又起身去看阿七,推开外间的门就听里头云儿的声音:“是不是我师父打的?他为什么打你这么重?”一连追问了几遍,才听阿七道:“你师父是我义兄,我做错了事他就该教训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云儿道:“你做错什么了?大家在一条船上,谁做什么大家都看得见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至于打这么狠?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就听绿烟道:“顾大侠照顾了七爷一夜,好容易睡一觉,你等他醒了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