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隔壁传来的,其实声音并不大是我内功日渐深厚,耳音越来越灵敏的缘故可是这声音非常熟悉,想了半天想起来,这是瑶环!
大师哥见过他那些非刑之伤后,对周若谷和他的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十来天后他行动无碍了我也就送他回到周若谷身边,让他们两个一起养伤瑶环见到周若谷两条腿为了他给打成那样也吓了一跳,知道真相后倒更感激他一片深情了。
瑶环本是顾七爷的弟子,回如意岛那是天经地义可是他又犯了什么错,顾七爷要责罚他?
我侧耳倾听,顾七爷低沉的声音道:“自己说该罚多少?”
瑶环道:“我不该泄露阿衡的身份!不过顾大侠说,阿衡很可能是他的亲戚顾大侠救了我,他是好人,我才跟他说的。”
顾七爷冷冷“哼”了一声,道:“旁人救了你,你就可以把如意楼的事都告诉人家了?”
瑶环沉默片刻,道:“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重责五十鞭。”
我没想到瑶环是为这事受责罚,耳听得鞭声着肉的声音响起,杂着瑶环低低的呻吟声这顾七爷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待弟子竟这般苛刻,就为瑶环跟我说过阿衡在如意楼呆过就要打他五十鞭,这是什么混帐师父?
我拉开书房的门冲出去,一推隔壁房间的门,里头好像插着呢。耳听得鞭声震响,瑶环已经哭了起来,我心头气往上撞,双膀一运力,房门应手而开。
就见瑶环赤裸着身子跪伏在地上,雪白的肌肤上已有十来道鞭痕,顾七爷拎着鞭子站在一边两人见我冲进来,都吃了一惊。我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服扔在瑶环身上,拉起他道:“咱们走”。
顾七爷一伸手拦住我:“顾大侠,如意楼有如意楼的规矩,在下教训弟子,顾大侠也要插手么?”
我本来只想带瑶环离开,没想到他还有脸说是管教弟子,当即一声冷笑:“瑶环已经赎了身,不是如意楼的人了他如今跟着我师侄,算得是南海派的人有人想欺辱我南海门下,我当然要管上一管。”
顾七爷道:“在下请问一句,顾大侠您现在名满天下,可以自立门户了,可是难道就不用守南海派的门规了么?令师说话,你就不听了么?”
这话还真不能说他没道理,我冷笑道:“在下是南海弟子,走到哪里都要守南海派的门规不过南海派堂堂正正,家师也不会因为我跟旁人提及南海派的事而责罚我!顾七爷,这孩子跟我说到你时一直很恭敬,在下也因之很看重七爷,可是如今看七爷行事,嘿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顾七爷道:“在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顾大侠看不惯也由得你可是如意楼的规矩不能因为顾大侠就破了。瑶环,你还认不认我是你师父?”
瑶环本来一直站在我身后,听见这话,走到我面前低头跪下,道:“顾大侠眷顾,瑶环感激不尽,可是瑶环确实犯了如意楼的规矩从进门时师父就说过,不能跟外人随便提如意楼的事,我,我应该领受师父责罚。”
把我气得,这孩子是不是让他管傻了?“如意楼的规矩是谁定的?”
“是我。”他倒真有胆子承认!
“好,如意楼的事不能跟外人提可是瑶环跟了我师侄,我就算得他的长辈,他跟我说也算犯规么?”
“瑶环,你跟顾大侠说时已经是南海门下了?”
瑶环不敢言语,我一笑:“你不用逼他他在外头给人非刑折磨,周若谷救了他出来,送到我那里我答应庇护他,问他时他才说的瑶环,当时你没打算跟着周二爷么?”
瑶环道:“若不是周二爷相救,弟子早给人折磨死了弟子当时向师父求救,可是正赶上师父不在周二爷对弟子不薄,弟子因此打定主意以身相报!只是南海派门规严峻,弟子不知道周二爷能不能获准;顾大侠是周二爷的师叔,他准许了弟子留下,后来问及本门中事,所以弟子,弟子才跟他说了。”
顾七爷沉默片刻,道:“原来如此,你要是早些说明,也不至于罚你这么重既然是这样,我免你一半,只责罚你二十五鞭!方才打了多少?”
瑶环道:“十四鞭。”
“好,还有十一鞭。”
瑶环道声“是”,看了我一眼道:“顾大侠,您的心意瑶环感激不尽,可是我走到哪里,也还是如意楼的弟子,等我领完师父的教训,我再跟您走。”说罢解开衣服,俯身趴向地下。
我虽然生气,但人家师徒愿打愿挨,我还真是没话说。顾七爷当我不存在一般,鞭下如蛇,一鞭便是一道血痕;瑶环挨一鞭身子抖一下,却是不躲不闪,连求饶的话都没一句,更不要说求我救他。
直到剩下十一鞭打完,瑶环已疼得摇摇欲坠。饶是这样,还是爬起来又跟师父磕头道:“谢谢师父教训。”我眼看着他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滴,居然还对这变态师父这般恭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顾七爷点了点头,拉绳子叫了童儿进来,吩咐带瑶环下去敷药。这才向我一抱拳,道:“顾大侠请这边说话。”
还说什么话?我已经没话好说!为了瑶环告诉我阿衡的事,当着我的面狠狠抽了他一顿鞭子这不摆明了堵我的嘴呢吗?怪道周若谷一个劲儿说这顾七爷厉害,瞧他把弟子管得服服帖帖,都赎身出了门说叫回来就叫回来,说责罚就责罚我这件事人家都不用开口,就让你自己没法子张嘴了!
可是他这些手段让我非常厌恶,我一声冷笑,也抱拳道:“不必了顾某不是不识相的人,七爷要不想帮忙就直接说;用不着杀鸡给猴看!”
顾七爷道:“不是我不想帮顾大侠,确实是有些不便;阿衡如今也不在这里!”
“好了,我知道了,打扰七爷,顾某这就告辞。”我说到这里,掏出怀中两锭银子,“啪”的向桌上一拍,两锭元宝已平平没入紫檀木桌面。
我径自出门而去,我是有意这么做我不用你向我卖好,说什么我是你本家,可以随便来去老子并不缺这个钱,也不想再跟你这种人攀交情你不是假清高吗?还不当面收银子?我就是要当面给钱,就当找******打茶围了!
我气哼哼回到住处,决定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就当没发生过。结果第二天周若谷就带着瑶环来找我瑶环一见面就跪下,求我别怪他师父我倒真奇了怪了,顾七爷这徒弟可真不知怎么调教的,就这么打竟还对他这么死忠。
又过十几天,这天晚饭后陈湘问我:“听说有人跟纬儿生的一模一样,师哥师姐很是惦记二师哥想拜托你帮忙给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是失踪的雒经呢。”
“我不是没打听过,最初还是我和周若谷去找他的呢。”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陈湘皱眉道:“这人行事好生古怪二师哥听说后去拜访过他两次,都被他称病不见二师哥第二次还是带着药去的,咱们回春堂一向不出诊,二师哥这作大夫的登门给他送药,他居然仍是搪塞不见他的女弟子倒很客气,说他师父当你是本家兄长,说不定你去能见着真佛。”
我一声冷笑:“他不肯见二师哥却要见我,那是因为我羞辱了他不见着我他就没法子报复我!这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对自己弟子都这样,对旁人还不更是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