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疼得厉害陈湘把小睿从三岁养到这么大,再忙再累回到家只要小睿没睡就会检查指点他的功课,他一直以为小睿是婉玉给他生下的儿子他最讨厌背叛和欺骗,我和皇甫骏一夕之欢他都发那么大脾气,这要知道婉玉这么骗他,不知他会恼成什么样?婉玉这贱女人,死都死了,还要这么作弄陈湘!
我在外面徘徊良久才平静下来,最后打定主意,算了!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我和陈湘不会有孩子,我早把小睿当成了儿子我养了他四五年,手把手带到这么大,这孩子跟我的时候比跟陈湘都多这要让陈湘知道,赶他走小孩子没别的地方去,我们俩干不出这种事来;不赶他走整天看着他在眼前又刺陈湘的心陈湘是个什么都搁在肚子的人,与其刺着我们俩,不如不告诉他要刺也刺着我一个人好了。
打定了主意,我往村外去迎着五哥他去山外镇上卖了兽皮草药,又买了些东西回来。两个一道进家,五哥说笑着分东西,给这个那个的,转了一圈叫道:“小睿呢?五伯买了好东西给你,你不来我们都分光了。”
陈湘过来,看了我一眼道:“小睿做错了事受罚呢,五哥给我吧,我回头给他。”五嫂早做好了饭,我张罗着摆上饭菜让大家吃,五哥还不见小睿出来,劝道:“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你们俩也别太严厉了叫出来吃饭吧。”
我道:“他被我打了几鞭子,怕是起不来。你们先吃吧,我拿到房里给他。”我盛了两个人的饭菜端进小睿的卧房,从五嫂怀孕开始就让他一个人住了。
小睿趴在床上,我在窗外明明听见“唏簌”的被子响,进了门他却蒙头睡着我扫了床铺一眼,知道这孩子在装睡还能弄鬼,说明并没有打坏了,我也不叫他,把饭菜放在桌上,自己先吃起来。
饭菜的香气终于馋得他忍不住,“嗯”了一声作醒来状。我只不理会我一向管他不严,只要大事不错,功课不耽误,平日种种淘气一般无可无不可的不计较,这孩子并不怕我这回反正打也打了,索性板着脸吓他一回,让他知道些厉害。
小睿做出种种声响,我沉着脸瞪他一眼,喝道:“醒了就起来吃饭。”
小睿满脸痛楚之色,一边嘴里“丝丝哈哈”的吸气,我道:“知道疼了?”小睿并不言语,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见我自顾自吃着饭,也就自己爬起来,到我对面埋头吃饭。
他估计早就饿了,吃得狼吞虎咽;我其实食不知味,胡乱想着心事,直到陈湘走进来,才发现小睿早吃完了。
我放下筷子,小睿伸手去收拾碗筷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刷锅洗碗不用他,帮忙收拾总是要的。我看他抬臂之间眉头微皱,也知道背上的鞭伤厉害我当时真是给气昏了头,下手没轻没重这孩子跟着我这四五年从没正经挨过打,偶尔犯错也是用荆条轻描淡写教训几下,这回是为他那没廉耻的娘受连累!
陈湘接过小睿手里的碗筷道:“跟你师父认错了没有?”
小睿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在我脚边跪下。
我一摆手,道:“我说没说过多大才许你学剑?”
小睿道:“师父当年说过,十年之后,也就是我十五岁时会教我练剑!”
我这是做给陈湘看的,总不能无缘无故这么重打他儿子“你现在还小,只能先练拳脚,等长大了内功有了火候才能练刀练剑刀剑用起来是比拳脚厉害,可是你没有掌控能力的时候,越厉害的兵器越容易伤人害己师父的鞭子打得疼不疼?”
小睿小嘴一扁,眼圈就红了,道:“疼!”
我瞟了陈湘一眼,他垂着眼帘在一边站着这么多年我们有这个默契,无论我俩有什么分歧,在孩子面前永远立场一致,今天我打小睿这么重,可他心中再不乐意,也要维护我的师道尊严,让小睿跟我认错我接着道:“那比你断一只手如何?”
小睿吓的哭都不敢哭了,惊恐地望着我。
我道:“今天你偷着玩刀,还好只是割了一道口子,要不留神还伤了性命呢?一刀挥出去容易,收得回来才算本事今天这顿鞭子就是要让你记着,不该你碰的东西你就不能碰,知不知道?”
小睿连连点头,道:“师父,我再不敢了。”我这才道:“起来吧,今天背上受伤,晚课就免了。”说完我拿了碗筷出门,留下陈湘照料他。
陈湘没有任何疑义,甚至都没怪我出手太重第二天我给小睿换药时看见,肩背上纵横的鞭痕十几道,要不是有玉肌凝雪膏,这皮开肉绽的非落下伤疤不可。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直到半个月过去,这天晚上回到房里,陈湘看我正在呆坐,端了一杯茶递给我道:“峋风,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我一呆:“我有什么心事?”
陈湘看着我:“峋风,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说谎?”
我苦笑,我没说谎吧,我什么都没说啊。陈湘道:“你看着我!峋风,你这几天一直心事重重,你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你瞒得过旁人,还瞒得过我么?”
我一笑:“真的没事我是你什么人?我敢瞒着你?”
陈湘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你不该瞒着我什么,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你还记不记得你订的规矩:咱俩之间有什么事就说开了,别搁在肚子里互相猜心思?这些年我这毛病都让你扳过来了,你这直肠直肚的人,怎么倒添了心病?”
我真是个木瓜,连假装也不会不过小睿的事我实在不想告诉他,我是个外人都伤心无比,何况一向心重的陈湘?他嘴里豁达,心里可不比我想得开何况小睿总是无辜的,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孩子。这样一想我更理直气壮了,以进为退地道:“是我有心事还是你有心事?是不是怪我打了你儿子,没事又找我的茬?”
陈湘不言语,就这么看着我这么不错眼珠的对视我可比不过他。我站起来道:“好好好,我承认那天打小睿打重了,我给你找鞭子去,我打了他多少,你照数打回来行了吧?”
陈湘道:“你坐下!”我不坐我好动,他好静,比坐功我不是他对手,非让他看毛了不可。我到外面去拎了鞭子,又转了一圈平静了一下心情。
陈湘还坐在那里,看他神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我伸手过去拉他,道:“春宵苦短,别在这儿发呆了,还是及时行乐吧?”陈湘任我拉着,还是盯着我的眼睛我就怕他这不言不动的盯着我,错开眼神,把鞭子递给他,插科打诨地道:“给,要给你儿子报仇就痛快点,我又不是不认罚,打完了好干正事。”
陈湘还真把鞭子接过来了,我身上一僵,他真要打?转念一想小睿挨打本来是无辜被我迁怒,陈湘就打我也不冤。这样一想,对他“脱了衣服”的命令也没什么抵触,除去外衫,回头问他:“想打哪里?”
我跟他之间,要是真正的责罚一般是鞭背;要是游戏调情就是打屁股我想把他的疑心混过去,所以故意这样问。陈湘道:“你真逼我动家法?”我笑道:“不是我逼你动家法,是你非要对我动家法,想屈打成招!”
陈湘道:“好,看来你也不反对我动家法双手放到脑后。”我心说这姿势是把整个后背都给了他,想打哪里打哪里了?随他去吧陈湘就打我能有多疼?我的手刚交叉到脑后,忽觉脊柱一麻,有金针刺进来,我手脚一下子就不是自己的了,丝毫动弹不得。
我叫声“陈湘!”这回真有些怕了陈湘花样多,不会伤我,却会让我难受得要死;我现在一点儿不能抗拒,不知他使出什么手段治我,我是真的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