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罗高远是第一次没有因为疼痛而惊醒。
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看向了旁边摆着的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经空了,妻子唐翠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床,应该是看他睡得沉没有叫醒他。
膝盖处到现在还是暖和的,并没有前几十年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真是个奇人。”
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膝盖,罗高远感慨。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才刚停,现在外面已经艳阳高照,太阳都照进了卧室,他还从来没有那么晚醒起床过。
等他终于收拾好下楼之时,曲仲早已经起来正在院子里锻炼着。
这具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可是哪哪都有问题,典型的亚健康。
这白天看罗家的院子就更是惊人了,这花园都可以在里面跑四百米了。
院子里还种着好些蔬菜果树,跟曲家的满院子栀子花形成了两种极端风格。
“罗叔叔,早啊。”
“早。”
也许是好久没睡这么久了,罗高远跟曲仲打招呼时,又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惹来了唐翠玲的发笑:“没想到你也睡懒觉了。”
“怎么,还不兴老头子我睡个懒觉啊。”
“是谁说一日之计在于晨的。”
“你……”
眼看两人旁若无人的又要开始斗嘴,曲仲轻咳两声,握拳抵唇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办其他事了。”
看两人眼神终于看向他,曲仲连忙出声提出告辞。
“那么快啊,不在这多玩几天?”罗高远问。
“不了,接下来还一堆事呢。”
他这回还打算去顺道看下自己托管的这些房子,还有外婆拜托他拜访的老友,事情可不少。
唐翠玲低头提起水管旁的花洒,一边听两人说话,一边给旁边的菜苗浇水。
而后才突然想起自己早上接到的电话。
“正明说一会来找你有事呢。”
“找我?”曲仲疑惑。
“哼!”罗高远冷哼,想都没想地接着说道:“肯定是洪春铭那个小子。”
他这么一说,曲仲就知道了,这人肯定是冲着他手的药膏而来。
昨晚洪春铭的眼神都快黏在药膏上了,稍微注意点就能发现。
早饭吃完,唐正明一个人出现在罗家。
开始他只是犟着说自己只是请曲仲吃个午饭,用以感谢他昨天送的膏药。
曲仲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揭穿他的谎言。
直到进了饭店的包间时,洪春铭果然正笑眯眯地坐在那。
信誓旦旦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唐正明躲着眼神,嘴里还在给自己找着借口:“我让我姐夫来作陪,作陪。”
“哦?”曲仲笑,自己拖了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洪春铭都还没开始进入正题,反而是没话找话地聊着家常。
菜色很是丰富,就是那条野生的大黄鱼就不便宜。
没管两人的眉眼官司,曲仲自顾自地伸手夹着菜,只是赞叹着这家饭店的大厨手艺不错。
终于,还是洪春铭举起了杯子:“我敬老弟一杯。”
“客气了。”举杯与洪春铭的杯子轻碰,曲仲扯了扯唇角接着问道:“你是为了那盒药膏而来?”
“咳咳。”小心思被人揭穿,洪春铭意外被酒呛道,咳了个面红耳赤,只得点了点头承认:“我想买这药膏的配方。”
“要买?”
“嗯,价格你看多少你能接受。”
挑眉看了洪春铭一眼,曲仲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做出个思考的动作。
其实他本就有打算在这个世界把手里的配方卖几个出去的打算。
一是这个世界的技术能批量制作。
二也是想把这些没有那么逆天又能救人的方子传下去,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留点东西吧。
“卖就算了,我要股份。”
言简意赅地说完自己的要求,曲仲就懒懒靠回了椅背,等着对面的人答复。
“你要股份?”洪春铭惊讶。
“没错,而且我拿出来的不只是一个配方。”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东西?”
“对,至于什么药,我回去发一份单子给你,你可以和公司商量下。”
曲仲不认为洪春铭一人就能有决定这事的权利,他不指望一两天就能立马出结果。
就算董事会通过这项决议了,那临床试验也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更何况还有各类专利以及其他各类的批准申报过程。
突然被这么个巨大的惊喜砸中,连见惯大场面的洪春铭也有些焦躁。
左手手指不停地在桌上顺序点着,他立马心不在焉起来,若不是曲仲现在在场,他早就掏出手机联系董事长了。
就凭前次他岳父服用的那药丸子,他也从没怀疑曲仲的能力。
加之昨晚连夜送回公司实验室的那盒药膏,就连技术人员也有好几味药材分辨不出来。
他更是确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手里是真有好东西。
“好,我沟通好上边就联系你。”
最后,洪春铭还是没忍住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因为激动脖颈上已经涨得通红,连嘴唇也抿成了直线。
“好,我等你电话。”
仰头喝下酒杯里的红酒,曲仲眸子微挑笑着说道:“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走。”
“好,那你们慢聊,我先回公司。”
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洪春铭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随手拍了拍唐正明的肩膀,他留下句:“好好招待曲老弟。”人就已经快步打开了门。
唐正明:“……”
“我们继续吃吧,不吃浪费了。”
人已经走了,曲仲指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噗嗤一笑,夹了筷子菜给已傻掉的唐正明。
洪春铭现在所在的医药公司在北城只能算是个二流公司,虽然他们背靠国企,可架不住手里没有多少独家的成药。
在医药市场的竞争里,他们都是被碾压的份。
若是曲仲的这些药真地临床通过,那么在华国的医药行业里,必将有一轮新的洗牌。
别说是几种,就是一种,也够他们成为立根之本的。
也难怪洪春铭这么激动,这可是整个公司的大事。
“吃吧吃吧,我这个姐夫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恨恨地戳了下面前的鲍鱼,唐正明撇嘴,完全没听懂两人在说些什么。
“你姐夫可没付账就走了,一会饭钱你付啊。”曲仲笑眯眯地补上一刀。
卧槽!
“我一个月的工资。”唐正明大叫,捂着胸口倒在位置上装死。
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洪春铭打来电话确认,到曲仲把手上的三个药丸和三个药膏的名称和疗效发过去,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远腾制药的的董事长陆东亲自携带着集团的技术团队飞到了陇水。
先是签订了预合同之后,曲仲把药方药方交了出去,团队分别对药性进行核实和筛选。
最后证实这些药材相融合并不会有害,立马就把配方带回了公司。
从他们带药方回北城到临床试验通过,膏药类的整整用了四年,而药丸类的现在还在进行人体实验,估计也花不了多久了。
可就是这膏药的实验效果就让整个公司的人狂喜不已。
其中治疗去疤痕的舒痕膏,小创伤类的恢复程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二。
其他两种的就是舒缓颈椎病和肩周炎之类的化淤膏和祛痘用的美容膏。
这三种药膏,随便拿出一种,现在都能成为公司的支柱产业。
而曲仲当初提出的要股份要求,药膏刚通过动物实验时,远腾制药董事会就全票通过了这项提案。
曲仲以六种药方的技术入股,得了远腾制药百分三十的股份,一跃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之一,与董事长陆东齐平。
而曲仲谢绝了留在集团任职的邀请,这几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村子里安分地考了个医师执业资格证。
外公凌天肃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这些年也渐渐把铺子里的生意交给了曲仲,自己就和张敏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挪到伺候村子后面的地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生个小病都喜欢去看西医,疗效快。
凌记的生意现在全靠一些年纪大的人在支撑着,曲仲接手后也没想着扩大规模,店里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的。
吃完午饭,曲仲拖了个躺椅到院子里,打算睡个午觉。
可刚躺下还没多久,外面响起的嘈杂声音就让他又不得不起身去看个究竟。
路过同样躺在椅子上的灵墨犬时,他还坏心眼地摇了两下椅子,十分欠扁地说道:“还不去迎客。”
“幼稚。”
翻了个白眼,灵墨犬动了动,干脆把头埋到了爪子下,懒得搭理这人。
这几年曲仲充分地扮演好了外孙这么个角色,不仅撒娇信手拈来,连行动也越来越幼稚了。
这样子,活像是猫嫌狗气的熊孩子。
“喂,你以为外公疼你我就不敢揍你了。”
冲这只挑衅的狗子扬了扬拳头,曲仲恶狠狠地“威胁。”
这只狗子现在地位比他高,是老两口的心头好,吃得喝的比他还好。
就连沙发最好的位置都是这只“白眼狼”的,恐怕这货早就忘记了曲仲是它主人的事情。
“曲医生,曲医生。”
店里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曲仲甚至听到有人说要打电话。
推开链接后院的小门,曲仲连忙应声:“我在我在,有什么事吗?”
得!不用说了,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面前坐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女子,肚子高高的耸起至少得怀孕七八月了。
可是她的手以一种奇异的形状扭着,应该是骨折了。
“手骨折了就去医院拍片打石膏啊。”
没等几人应声,曲仲就先出声打断了几人的话。
这骨折的这么厉害,还得医院打钢钉才行,若是用中医的手法来治,恢复太慢了。
看这孕妇没几个月就要生了,还是西医快些。
“不行啊。”
另一个年纪看上去更大些的中年人立马高声叫道。
“这位大叔是孕妇的爸爸吧,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把人送到医院去。”曲仲皱眉,再次劝道。
“我是他老公。”
走眼了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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