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爷子再一次的试探,时尧神色坦然应对道:”老先生可知身在江湖便是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要向善便能触碰到光亮的。
就像老爷子说的,我一个瞎子,想要在乱世中生存,不仅要对自己狠,对别人也要更狠。我不否认自己为了活下去双手曾经沾染过的鲜血,日后为了自保,我仍会挥动手中的刀剑,哪怕孽障缠身。”*********早有一天会暴露,时尧不想否认原主的过往,既然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便也会继承原主的因果。更何况,原主和卫辰的身份都注定了以后两人会有麻烦缠身,既如此,来日对上之日也免不了腥风血雨,时尧不想让自家爱人经历原剧情那般多的痛苦和折磨,最后截然一身成为天煞孤星的杀神。所以他不介意为此让自己的双手被鲜血染的更脏一些,刀剑无眼,武侠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经历个数个世界的时尧不会因为所谓的圣父情怀而害了自己和爱人。
刘神医听着时尧的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老头子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的规矩,我只知道卫小子救了你,还为你忙前忙后。
他是个好小子,心善还孝顺,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也不怕你们报复,老头子没啥忌讳在这就有啥说啥了。希望你能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别把他卷进这些江湖恩怨里来,他不像你们能在天上飞来飞去,别到最后扔下个老娘没人照顾,因为心善把自己小命搭了进去喽。
“老先生,我知道,卫大哥是个好人,他救了我,虽然我眼不能视,但心还没有彻底瞎,卫大哥的灵魂很明亮,我也经历过不少次生死攸关的关头。
唯有这一次我遇到了驱散黑暗的萤火,不用您说,我也会保护好他,绝对不会认上他受到牵连的。
说话的时候时尧的眼睛很亮,刘神医的手顿了顿,没有看出来说话之人脸,上的虚假,要不是发自内心就是真的装的太像连他都瞒过去了。老头子哼唧了一声,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认。时尧知道口说无凭,没关系他以后会用行动来表明的,他也很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而不是一-直被那个强势又温柔的男人保护。突然木门被人“吱呀”一把推开,一个脸上交错着疤痕的老妇端着个泛旧的瓷碗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老妇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大体已经将时尧和老神医的对话听到了耳中。她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时尧,眼中没什么感情,细究或许还带着普些隐隐的排斥和敌意,只听她用着有些粗粝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地道
“不需要,我们家辰儿救你从来不是为了你的回报,你要是真想报答他的话,那便别乱动,老实养伤,等你能下地了就赶紧离开到时候老婆子保证没人拦着你。”愣,老妇的声音粗糙沙哑,但时尧还是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便是昔日妖娆夺目的西域魔教圣女,剧情中写道圣女为隐姓埋名用利器自毁容貌。时尧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这道沙哑的声音,时尧也明白,昔日圣女为了躲避仇家,不仅自毁了容貌,更是破坏了声带。时尧没有埋怨对方话语里的连刀带刺,她和孩子为了躲避来自这些江湖人的追杀,不得不以残忍的方式方式改头换面。容貌对女子来说本就是堪比生命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赫赫有名的美人转眼间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仇妇,这其中的落差和酸楚只有当事人知晓。对方的相公被江湖人所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全都拜江湖所赐,时尧问心自问,易地而处,对江湖人的偏见也好不到哪里去时尧对这位昔日的魔女抱有的更多的是同情,更何况她还是爱人这一世的生母,时尧更是爱屋及乌,对人生不起一丝不好的情绪
他之所以没开口只是因为没想好应该对这位未来“岳母”说些什么比较好?纠结怎样才能留下一个稍好一点的第一印象?当然,显而易见的是,因为他的身份,爱人家长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注定好不起来了。*********
一旁的老神医看了眼卫辰的阿娘,又看了眼似乎被几句话就打击到了愣在那里的时尧,见时尧没有说话,小声提醒道:“跟你说话的卫辰的阿娘,你叫她卫大娘就行。时尧回过神来,连忙将脸转向卫辰母亲那处,没有叫卫大娘,唤了个称呼道:“伯母您好,卫大哥是我的恩公,您是他的母亲,那也是我的恩人,救命之人时尧必定会涌泉相报。
卫母脸色变了便,加快了语气再次说道:“我说过了不用!你早点起来早点离开,别连累他牵扯进你们的江湖便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我们家卫辰只是个小小猎户当不起你的回报...端着热水和纱布的卫辰刚进门]边听见了自家娘亲的话,连忙低声制止道:“娘亲!您说什么,呢?快别说了!“
卫辰打断了卫母的话,又连忙对着时尧道:“时公子,阿娘她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有些冲,其实阿娘的心是好的,你别在意,好好养伤。这周遭的林子里就住了我们一户人家,你完全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其他的别多想,一切都等你伤彻底好了再说,随便住多久都好。
不等时尧说话,卫母便拿起手中的拐杖用力点了点地面,对着卫辰质问同时也是故意说给时尧听:*********
“什么叫等他彻底伤好了再说?我不同意,老刘,你给这位公子好生看看,我们这里庙小,穷苦人家粗茶淡饭招待不周。等到小公子什么时候可以行动了,就让阿辰将人送下山去吧,山下什么,好的都有,也免得将小公子困在这一-隅之地。”
卫辰连忙拉了拉卫母,拧着眉小声道:“阿娘,您在说什么啊?”
卫母为不所动:“我说什么你没听清?那我再大点声说一遍。
“不是,您忘了我跟您商量好的嘛?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商量什么?我当初不同意你带他回来,你非要把人放下,就你那牛脾气,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我非拦着你的话你再惹出什么别的祸来,这才让你把人留下了,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一直养着他了?
卫母伸出食指戳了戳卫辰的脑门,也没控制着音量,只听他教训卫辰的声音在不大的室内响起:
“你带着一身的血将人带回来,吓得老娘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结果--看血都是从这个来历不明一身伤的人身上蹭的。,你是好心,把人救了,但谁知道会引来什么豺狼虎豹,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你不听,自己穷的娶不上媳妇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学人家菩萨普度众生。捡回来个不明不白的野男人还在那当什么,宝贝似的精心照看,看你那忙前忙乎的殷勤样,等我下不来床了,你要是能这么待我,我就烧高香了。
卫母越说越气,直接站在那里教训起儿子来。
卫辰一脸真诚的认错加道歉:“是是是,孩儿知错了,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孩儿还想好好孝敬您几年,媳妇什么的还不着急,以后再说。您老看在我这么孝顺的份上,就被跟儿子生气了,儿子救人这不也是为了给您行善积德么?再说了家里整日拜祭菩萨的是您,您连受伤的鸟雀都为好心的为塔门包扎,孩儿学您行善救人,您这有什么好气的?”
卫母被卫辰说的脸色一红然后又一白:“人和鸟雀能一样嘛?!
说着便拿起拐杖作势要打卫辰,粗声道:”为母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再狡辩我现在就还帮你给(人看病)
卫母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的拐杖结结实实搭在了卫辰腿上,木棍与肌肉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了特殊的响动。
卫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清澈明亮却又执拗偏执的双眼便那般静静的,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祈求的看着卫母。
以前两人说话或开玩笑,卫母生气时也经常会论起拐杖作势要打卫辰这个不听话的臭儿子,但卫辰知道自己母亲舍不得打自己,小时候每次打疼了他母亲都会一一个人默默流泪。所以长大后,卫辰尽量便不去惹母亲生气,母亲扬起拐杖时他也会提前躲开,不让母亲打疼他,这样母亲也就不会哭了,绕过棍棒后,他都会好好和母亲认错,哄人开心。
但这次卫辰确实故意没躲,他结结实实的棍子打了一下,卫母也没想到卫辰会引颈就戮,虽然没有动用内力,但曾经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哪怕多年可以未用手下却也很重,这一下卫辰挨得确实不轻。
卫母一下就心疼了,连忙将拐杖扔到一旁,上前一边不放心的要查看卫辰一边快速道:“你不是最会躲了吗?这次为什么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