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城外小河边,陆远之正静静的看着河面,
潺潺河水,流淌不尽,可是他的心情却并不是那么轻松,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陆远之不用回头,也知道了来的是谁!
“康宁,你说,两件一模一样的国服设计,真的是巧合吗?”
“我不信!”
“呵,是啊,你也不信。当初在宫中给太后做吉服的时候,我和大哥也产生过分歧,但是那个时候只是因为想法不一样,可这次呢,他竟然剽窃我的设计,就像是一个不劳而获的小偷,不,他就是贼!”
呼呼~
说着说着,陆远之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心情,又变得激愤起来,
“唉,这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一样,你觉得一文不值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稀世珍宝,你不在乎名利权势,但对他江末生而言,可能就是他毕生所求!”
温柔而又恬静,康宁随着语境,似乎也回忆起了往事,
额...,
是吗,难道江末生真的如康宁所说,是那种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陆远之犹豫了,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大哥,是和他不谋而合,设计出了一模一样的国服,
而不是,心机深沉,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
“如果是你,你碰到了这种事,你会如何做?”
陆远之自己想不明白,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比如两情相悦的康宁,
反正她一向见解独到,什么事都难不住她,
就连运气,好像也是得天独厚,比他陆远之要好,就像是明明他先认识的罗文,
最后和康宁成了关系亲密的兄妹,而自己不过是一个附带的‘熟人’而已!
额..,
“呼,在宫里就没有人没受过委屈,每次我受了委屈,心里也难过,也想出了那口恶气,但有时候是不能,有时候是不敢,怕一时意气惹出更大的祸事!”
嘶~
显然,康宁善解人意的柔弱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饱受磨难的心,
这让遭受到不公对待的陆远之,一时感触颇深,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应该忍了?”
“当然,除非你有办法证明江末生偷了你的设计!”
陆远之明白了康宁的良苦用心,这时也渐渐放下了那股躁动不安的戾气!
“恭喜江老板,贺喜江老板,这女装国服出自您之手,以后四合祥的生意,必将一飞冲天啊!”
从最终竞选结果公布的那一刻,
四合祥就是恭贺讨好的人群,纷至沓来,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墙头草,两边倒!
而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江末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此时早已是累得额头冒汗,脸上的笑容也是僵硬无比。
咔,咔,
拄着拐杖的白鹤年,容光焕发,脸色红润,
只是在宁古塔期间,冻坏了腿骨,一到阴天下雨,或是深秋冬日,就疼得厉害,
要么热水泡脚,或是呆在烧着热炕的房间里不出来,
不过,今天四合祥声名鹊起,一波一波的道喜之人接踵而来,
他也是喜悦的心情,压过了身上的不适,缓缓走出了房间,欣喜的看着四合祥热闹繁忙的景象。
“呵呵,看到没有,什么叫做拜高踩低啊,这就是!”
“人心自古就是如此,干爹,您也别太在意,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你记住,永远不要给人家,踩在你头上往高处爬的机会!”
额,
“放心吧,干爹,我明白!”
哈哈,
父子两相视而笑,似乎很满意现如今四合祥的大好局势!
三裁堂和四合祥,在这一刻,
之前的不对等地位,忽然之间好像被拉平,
或者说是,四合祥反超了三裁堂,走到了前面!
深夜,
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三裁堂里的所有人,
一群身穿西装,开着汽车的青年,催促着开门的伙计,直接来到了三裁堂的后院,也就是苏家生活起居的地方。
“老爷,老爷,不知道他们是谁,一开门就直接硬闯了进来,我们拦也拦不住...!”
簌簌~
提着马灯,系着长褂扣子的苏敬安,眯眼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你就是苏敬安?”
轻蔑的语气,直呼其名,
这个年轻人怕是没有打听过苏敬安的人脉,
额,也不对,罗文只是交待星火市场照顾三裁堂,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合作和协议,
或者说,罗文认了苏佩瑶这个妹妹,
很多人恐怕都还不知道,苏佩瑶背后还隐藏着一尊不能得罪的‘大神’!
罗文出于保护苏家的考虑,总是低调行事,
为他们带来安静和平和的同时,也是少了震慑屑小的威势,
一饮一啄,总是有得又有失,不可能两全其美,毕竟这里是京都,不是罗文管理下的海港城!
“哦,对,我就是,不知几位是?”
“那就好,来,看看,我是特意来定做几件衣服,这个是尺寸,数量,还有样式,两个月内必须完成!”
带头的嚣张青年,从手下手里拿起了一本册子,
而苏敬安接过之后,凑到油灯的亮处,定睛看去,
不由心头巨颤,这...这竟然是他梦寐以求的龙袍凤褂图纸!
嘶,
他们这是要?
“这是300大洋,只是订金,等事成之后,还有300大洋!”
哐哐,
青年拍了拍腰间的口袋,除了叮叮作响的银元声音,
鼓鼓囊囊的衣服下,一抹乌黑的金属颜色,也是让苏敬安愣了一下,
“啊,哦,好的好的,这活我接下了,2个月之后,你们尽管来取衣服就行了!”
不仅是高价定制,还带了枪,
为了这一家子人的性命着想,苏敬安也不敢把这群人往外推,
唉,早知道,前几天答应阿文,搬家去了海港城,也就不用沾染这个麻烦事了!
第二年的春天,
万物复苏,百废待兴,
春寒乍暖,康宁依旧是清清冷冷和盼夏生活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不仅没有驸马府的吃穿用度花到她们的身上,
反倒是康宁在女子学校任职的薪水,还要交出大半,去照顾驸马府的一大家子人。
“姐姐,要不是罗公子给您每月送来的礼物,我们两个迟早得饿死冻死在驸马府,那敏姨娘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自己吃好的用好的,趁我们不在家,就来搜刮你的东西,这个家,我们还是走吧!”
盼夏急得直掉眼泪,
为自己叫屈,更是为了自己家的郡主鸣不平,
一家的白眼狼,要不是康宁一直在补贴家用,他们早就该出门要饭了,
现在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吆五喝六,用着郡主的钱,使唤着丫鬟下人,时不时来欺负她们两个!
驸马一心只知道惯着他的小儿子,郡主这个大女儿,那是一点关心和问候都没有,
任由敏姨娘胡作非为,真的是太让人难过了!
“好了好了,委屈我们家的盼夏妹妹了,等下次去灵境胡同,我们问问王管事,看能不能先把你送到海港城去,然后再帮你说个好人家,怎么样呀?”
呜呜,
“不行不行,主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姐姐,你不要盼夏了吗?”
康宁的肺腑之言,起了反作用,一下把盼夏给吓得脸色苍白,
情急之下,就连主子都顺口喊了出来,摇着康宁的胳膊,更是一脸的苦苦哀求!
“唉,你这个傻丫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