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军医!”
旗帜鲜明,营盘井然有序,
哪怕是主帅程咬金急冲冲回营,那些巡逻的士兵,依然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巡视着营盘内外的风吹草动!
呀,
“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嘤嘤,呜呜,
哭哭啼啼的清秀宫装女子,从营房里跑了出来,
看见被程咬金抱在怀里的自家‘公子’,她更是心乱如麻,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呵呵,
厉害呀,
军队中竟然还为李承乾改了规矩,让他带着贴身女婢照顾生活起居!
隔着一道车帘,罗文不禁觉得,这太子李承乾完美无缺的品格,原来还是有‘缺’啊?
云不器和李安澜下车打听情况去了,估计也是知道,
这个受伤‘青年’的生死,很有可能改变他们未来的人生轨迹,
只是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罗文,他们也觉得,应该留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环境,更适合他调息才对?
而两人一走下马车,罗文就在车帘放下的瞬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目露神光,精神饱满,
哪里又有‘消耗过度’的意思?
击杀毛僵,满世界降妖除魔,罗文那时还不过是‘天人境’,
现如今杀几百个普通人而已,体内的灵力消耗,直接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且瞬间就被金丹自转给补充上了!
他之所以闭眼,只不过是想要讨得一个‘清静’罢了,
至于重伤垂死的李承乾,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焦头烂额的‘不治重症’。
而于罗文而言,身体死亡了,
灵魂只要没有消散于天地之间,他都可以招魂使其复活,时间最好是不要超过12个时辰。
身体上的‘致命’创伤,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治疗术’的小法术罢了!
“快,快,换棉布,换棉布,”
手忙脚乱,争分夺秒的大帐内,
一个中年军医,还有伤心难过的小丫头,都是在各司其职,
军医负责止血,而女婢则是小心翼翼的擦着汗,用小手轻轻拂过自家公子的脸庞,似乎这样,她就能让自家的公子苏醒过来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啊?”
身材矮壮的程咬金,一张满是大胡子的黑脸上,此时都快阴沉的滴出水来,
可是他除了心疼自家‘侄子’,更是为自己儿子的生家性命感到担忧,
程家一脉单传,就只有这么一个独苗,
承乾要是死了,他家的儿子,也只能以死相随。
毕竟,承乾他可是姓‘李’,更是当朝皇帝的嫡长子!
“将军,血总算是止住了,只是,只是,太子殿下失血过多,只怕,只怕无力回天了呀!”
太子若失去性命,
随行人员,必将受到牵连,
程咬金都做好了儿子陪葬的准备,军医和婢女,更是没有独活的道理!
额,就在账内一时气氛凝重的时候,
呼,呼,
“程叔,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李承乾却再次苏醒,口中似乎还有未尽的交待,
“见什么见呀,我给他弄出去了,你放心,这小子我绕不了他!”
程咬金表面看起来粗狂,但是实质上,却是一个大智若愚之人,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应该让自己的儿子,减少和承乾相处的时间,
因为,太子要是真的救不回来,程处默固然有错,
但是他在场时,太子还活着,
不在场,多少也是一个‘讨饶’的借口不是!
“不,不是处默,我要见他,云公子...,”
呼呼,呼呼,
脸上的白,已经如蜡一般,
而军医已经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药箱,每一个都是摆的整整齐齐,仔仔细细,
因为,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他进来,你等着,你等着啊,”
咚咚咚,
咳咳,咳咳,
“呜呜,公子,公子!”
随着程咬金的脚步消失在了账外,
李承乾的眼神,都好像失去了光彩,也找不到特定的焦点,
只有默默垂泪的女婢,依然温柔细心的擦拭着他脸上越来越少的汗珠。
咚咚咚,
“快过来,跪下!”
被士兵挡在账外的云不器,还有一脸莫名心哀的李安澜,
都是急冲冲的跑进账内,来到胸口盖满渗血棉布的青年床前,
倒霉催的云不器,更是被程咬金一脚揣在了地上。
呼呼,呼呼,
眼球转动,都像是千难万难一般,
过了足足两三秒,李承乾似乎才找准了云不器的方位,
“先生...,先生若真会制盐之法,请务必传授于我大唐,”
气若游丝,却心心念念着大唐百姓,
这样的伟大情操,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就连云不器,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有所感触一般,
心想自己回到了唐朝,是不是有着他必须该完成的历史‘使命’?
啪嗒,
一只带血的手掌,虽然无力,却又格外坚定,
云不器惊惧之下,想要甩,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命令你,我命令你必须这么做,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口中的呢喃,就像是生前的最后一丝执念,
而面对这样的请求,云不器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额,
“赶紧给他治疗啊?”
呼,呼,
“程叔,我...!”
手掌垂落,青年的眼睛直接合上了!
哎,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承乾,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呀?”
“走开,太子殿下,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人死如灯灭’,现场已经哀嚎四起,
而被程咬金一双铁掌拎到一旁的云不器,则是一阵心神失守,
太子?
这个家伙竟然是太子!
完了,完了,皇二代,
他这下别说找机会研究如何回家了,只怕今天就走不出这军营大帐了呀!
不行,他还不能死,
起码别因为我而死啊!
“让开,别摇了,再把他晃死了!“
忽然一下,云不器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力,一把就把程咬金这个壮汉给推到了一边,
“将军,在下无能,太子殿下,在下无能啊!”
云不器上手感知脉搏,翻开太子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
身旁的干扰,依然是没有完全消停下来,特别是精神失守的军医,更是念念叨叨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还好,还好,
虽然微弱,虽然就要涣散,
但是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陛下,老臣无能,保护太子殿下失职,无颜回去见您,就让老臣在黄泉路上,送太子最后一程吧!”
呛,
抽出佩刀,程咬金眼见事不可为,也只能寄希望于,用自己的死换回独子的一线生机,
只希望曾经的‘兄弟’,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饶过程家的子孙这一回!
“爹,不要!”
“程将军,且慢,”
“别吵了,别哭了,太子还没有死呢,他还有的救,他现在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给他输上血,他就还能活!”
额...?
声情并茂,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那些想要阻止程咬金自寻短见的,这个时候也是瞪大了双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只因程咬金自己已经放下了佩刀!
“你知道如何续命?”
“哎呀,什么续命啊,他现在就是失去灯油的灯新,只要再注入新油,灯能重新点亮,他就能重新睁开眼!”
不要说对医术一无所知的程处默满脸的诧异和怀疑,
那个准备等死的军医,这个时候仿佛是受到了世界认知崩塌的刺激,
瞬间也是来了精神,
“小儿信口雌黄,我从医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这输血之法?“
“哎,你没听过的东西海了去了,我会制盐你会吗?”
又气又恼的云不器,真的是脸都被气大了,红着一双眼,要不是拳脚占不到便宜,他早就上手打醒这群‘固步自封’的古人了。
太子一死,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落到好处,
怎么自己说能救他,反而一个个还推三阻四,百般阻拦呢?
须知时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会儿,
这个太子可就真的死翘翘了呀!
“制盐和救人岂能相提并论,荒缪!”
云不器声音大,军医的声音更大,
“哎呀,那你们到底是想救他,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这...,
本来打算以死明志的程咬金,这个时候也是一下没有了主意,
而其他人,更不可能做到一言决定‘太子’的生死了!
“爹,我觉得他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啊,万一救活了呢?”
程处默这么‘会说话’,真不知道要是没有程咬金给他擦屁股,
这小子自己到底能活到第几集?
“你个逆子,你说什么?你敢大不敬,看我今天不生劈了你!”
这边云不器还想活命呢,
那一边的程咬金父子,却一言不合,竟然不合时宜的闹起了矛盾。
“程将军,你砍了他有什么用!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救人吗?”
还好,现场总算是有一个理智尚存的,
李安澜伸手托住了程咬金的手腕,让他没能顺利给程处默留下一个‘苦肉计’的印记,
他也只好悻悻的收了自己的佩刀。
“看吧,你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让我试试吧!”
“是啊,爹,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总得试一下啊!”
“程将军,我见过云公子的本事,也请你相信他!”
唉,罢了,罢了,
“好,那我就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陪你赌上一赌,小子,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承乾啊承乾,程叔也不想这样看着你去死,
尽人事,听天命吧!
就算真的救不回来了,那就让‘有关人士’,统统都下去给你陪葬!
程咬金如若心不狠,他又是如何坐上‘大将军’的高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