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用上巧劲,不容她挣脱,把人拉回了厨房摁在烧火的凳子上,掏出帕子耐心帮她擦鼻血:“还好没撞着脸,这张脸要是毁了,你就别想嫁出去了。”
罗安香焦急不已,好几次想起身往外奔,都被死死摁住。
而去大堂给客人倒水的齐书禹此时奔了回来,双手中的茶壶一放就要往外奔。楚云梨冷笑,抬手一敲,下一瞬,齐书禹身子软倒在地。
罗安香大骇:“你……”
楚云梨扬眉:“你想说什么?”
罗安香颤着声音问:“你为何要打晕表哥?”
“就是想敲一下,你知道他那么不经敲。”楚云梨一脸无奈。
罗安香哑口无言。
楚云梨招呼她:“你快过来,帮我把你表哥扶回床上歇着。他这些日子一直挺累,刚好睡上一觉。”
罗安香心里不安:“方才表哥好像要去茅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去请个大夫吧。”
“不用。”楚云梨挥挥手:“我月事这一次晚了两日,昨天你表哥特意带我去医馆看大夫,我让大夫顺便也给他诊了脉,大夫说我们俩都挺好,你表哥没病,放心吧!”
现在想来,应该是齐书禹想要看看胡雨娘有无身孕。
可惜胡雨娘还以为他真的是期待孩子,大夫没把出喜脉,她还失落了一会儿,又让大夫给夫妻二人细瞧,看看是否因为身子原因才没能有孕。
罗安香欲言又止,把人扶回房的路上,楚云梨慢慢悠悠,放任齐书禹大半靠在罗安香身上。
别看罗安香这些年来在医馆帮忙,凡是脏活累活一般都用不着她,所以,她力气和她身子一样弱,好不容易把人挪上床,她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看她出一头汗,楚云梨心下满意。
这药喝下去,动得越多药效散发越快。她提议道:“外面客人还等着吃面,你先给我烧火。”
罗安香:“……我想去茅房。”
楚云梨颔首:“那你去吧!”
罗安香大喜,急急往茅房奔去,随即就传来她呕吐的声音。
楚云梨烧好了火,利索地下了面盛出端去外面。
罗安香连黄胆水都吐出来,才敢回到厨房。
面馆一整天都很忙,接下来,罗安香专心烧火,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浑身发软,眼前发黑,脑中一阵阵发晕。
她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方才吐得晚,药效发作了吧?
“表嫂,我头晕,我想看大夫。”
罗安香给人下毒挺利索,可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中毒。
她不想死!
这一回,楚云梨没有为难她:“去吧!”
罗安香起身就跑。
楚云梨再送面去大堂中时,就笑着跟他们打听有没有妇人想找活计,工钱就按当下的付,还包吃三顿。
这些力工不全都是附近的人,好多还是府城辖下小镇上那些村里的人,大部分是男人自己来的,也有带上媳妇的。
听到楚云梨愿意包吃,当下就有几个人表示要让家里的妻子来试试。
“那最好下午就来。我招三个人,满了就不要了。”
听到这话,几人扒拉完面,还特意让同行的人告假,飞快跑回了租住的房子。
两刻钟后,已经到了四个妇人,都是做事麻利勤快的。
多了一个人,几个人都怕自己是被辞退的那个,干起活来争先恐后。
煮面归楚云梨自己管,其余杂事都被四人抢着干了,说实话,比起胡雨娘以前的日子要轻松许多。
等到罗安香看完大夫回来,发现大堂中的汤碗收得干干净净,地上也扫过,连桌子都擦了。进了后院,看到厨房中几个妇人正在洗碗的洗碗,切面的切面,得空还抱了柴火过来堆着。
她扶着晕乎乎的头,愣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表嫂,她们是……”
“我请的人。”楚云梨随口道:“你不是病了吗?好好歇着吧,也省得说我苛待你。”
罗安香一直都在厨房烧火,逛街的时间都没。听见她说这些人都是请来帮忙的,心下大喜,又皱眉道:“我们家确实该请人,可这……会不会太多了?”
听到这话,楚云梨心下一动:“不多。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不许吵你哥,让他也歇会儿。”
正想叫齐书禹起来看大夫的罗安香:“……”她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挪回了房,或许是那药中加了安神药,她躺上床,眼皮子怎么都撑不起来,没几息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胡雨娘将齐书禹当成相依为命的亲人,家里赚的银子放置的地方在被他发现后她也没动。想到此,楚云梨看向最近的妇人:“李嫂,帮我把这些面送出去,顺便送一碟小菜。”
她自己则回了房。
屋中光线昏暗,隐约看到的躺在床上的齐书禹双眼紧闭,楚云梨进门就直奔妆台。
原先胡雨娘放银子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楚云梨冷笑着进行在屋中翻找。最后,在床底下一个小箱内的夹层中找到了银票和银子。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两。
齐书禹的心当真是狠,这些银子大半都是胡家夫妻当年攒下的。楚云梨把东西收好,踩上椅子,将东西放在了房梁之上。
跳下来后,一定站在底下看不见,这才整理了衣衫往外走。
至于床上嘴唇和指甲都已经隐隐发青的齐书禹,她只当看不见。
一整个午后,厨房的火就没熄过,不过,有四个利索地妇人帮忙,楚云梨比起原来的胡雨娘要轻松得多。
罗安香回房后,盘算着自己偷偷去叫表哥出去治病的可能……实在是男女有别,她去表哥房间也不合适。想着想着,法子没想出来,渐渐地睡着了。
等她一觉睡醒,已经夕阳西下,走出房门,刚好看到表嫂正在送几个妇人离开。
“明日早点来。”
罗安香看着几人离开,疑惑问:“表嫂,真要请这么多人吗?那岂不是每个月要少赚一两多银子?”
楚云梨随口道:“买个轻松,我乐意。”转而又道:“请人是应该的,看你表哥,这都睡了一天,到现在还没醒。”
罗安香:“……”把这茬给忘了。
她脸色大变:“表哥还没醒?”
说着,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急忙奔去正房。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表哥只是累得睡着了,你着什么急?”
罗安香身子一僵,笑容僵硬无比:“我叫他起来吃晚饭。”
楚云梨含笑点头:“中午的面还没吃完,你们俩吃吧!方才李嫂子说她会烙饼,我让她试了试,试出来的饼我们几人分着吃,我这会儿已经饱了。中午剩下的那盆面你们俩吃吧!”又假意斥责:“可不许剩哦!”
罗安香:“……”还吃?
方才她跑去看大夫,大夫说她身子亏损,体内有毒,配了好几副药让她喝。
再来一回,只怕命都要没了。
尤其……表哥到现在还未醒。
罗安香自己吐完之后,去看大夫时,大夫虽然说得严重,也没见他说有性命之忧。此时她心里还抱着侥幸……兴许表哥没事呢?
吃面的事往后挪,罗安香想着进去叫人,磨蹭一些,等表哥醒了之后一起商量对策。
“表哥,吃晚饭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罗安香又喊,这一回声音加高:“表哥,中午的面还剩着,你可跟表嫂保证了要吃完的。快点起来。”
别说应声,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罗安香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往里挪,走到床边伸手推人。
她发现推不醒,又加大了力道。见还是不成,便伸手去掐。
随着力道加大,床上的人始终没动静。罗安香彻底慌了,伸手去拍他的脸。
这一摸,才发觉他的脸滚烫。发高热可是会死人的,罗安香心下大惊:“表嫂,你快来。”
楚云梨走到门口:“怎么了?”
“表哥病了。”罗安香心里害怕,那毒果然霸道,若是她没吐……是否也会这样人事不省?
“病了就请大夫啊。”楚云梨慢慢进屋:“请人果然没错,你哥都累病了。”
罗安香忙不迭跑出门,此时她满心后悔,后悔当时不该怕被怀疑而没有请大夫,也后悔自己睡着。
大夫来得很快,把过脉后,眉心皱得死紧:“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你们家中哪里来的毒?”
语气里满是肃然:“这要报官!”
“不能!”罗安香想也不想就拒绝,话出口,发现自家表嫂似乎很是诧异,急忙找了个借口:“我们家做吃食生意,要是自己都中了毒,以后还有客人赶上门吃吗?所以,不能报官!”有对着大夫一本正经:“大夫,我表哥他应该是误食了东西,就算报官,也得在他醒了之后问清楚再说,省的闹了乌龙给官老爷添麻烦。”
大夫面色慎重:“不一定救得回来。”
罗安香心下一沉:“麻烦您尽力救治,多用好药,银子不是问题。”
“若是他没醒,我也会去报官!”大夫一边说,里边开始配药。
罗安香多给了银子,嘱咐道:“您千万等等,我表哥醒了之后,肯定会找到他中毒的源头。到时候看是否有人投毒,再决定报不报官?成吗?”
大夫接了银子,算是答应下来。
罗安香跑去熬药,一边熬一边哭,当日深夜里,齐书禹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只看到窗外的月光,侧头都费劲。呼吸间只觉得胸腔疼痛难受,要很费劲才能吸气,头也很晕。
听到动静,楚云梨起身点亮烛火:“你醒了?”
齐书禹只觉浑身难受,骨头缝都是痛的。想到白日发生的事,他知道这是自己中了毒,正想问大夫呢,就看到妻子端进来一碗面。
楚云梨笑意盈盈:“夫君,吃面。”
齐书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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