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宸到家,脱了衣服就进了浴室,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擦着刚刚长出不久的板寸,先去接了杯水,毛巾随意地仍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手里还轻轻握着一次性水杯,感觉下一秒就能掉落,突然——
他猛地一个激灵,被玄关处外套里的手机铃声震醒,何宸稍微反应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子,声音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老大,三天前抓捕那三个小混混时,你受伤没?有没有流血?”小柏声音急躁,音调也高了几度。
何宸嫌刺耳,点了公放,卧回沙发,具体想不起来,但是苏遇给自己胳膊上贴创可贴的画面他还是有印象,毕竟能把创可贴贴的像是做手术的外科大夫一般认真,也只有苏遇一人了。
何宸闭目养神,笑着回道:“恩,怎么了?”
“那针管有艾滋病毒。”小柏声音略带哀嚎,不怎么好听,“已经过了72小时了……老大……老大……”
艾滋病!!!
何宸脑子突然断线,小柏的声音还是模模糊糊从电话那边传来,但是何宸极力想听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艾滋病,多么熟悉而又可怕的字眼,去年一年,林北市因为抓捕过程中不幸染上艾滋病的警察有十余人,其中大多数是缉毒警察。
曾经,何宸以为这三个字离自己很远。
而现在,他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即使是之前在icu躺了一个月都没有这么深切的感受,入了这行,身心上都做好了准备。
阳光从厚重的窗帘后倾泻出来,何宸轻轻走到窗前,从窗帘缝隙看了会儿外边车水马龙,阳光过于明媚的街道,来来往往兴冲冲上班、上学的人,感觉有点行孤影单,随后把窗帘拉严。
过了很长时间,长到小柏都以为何宸过度惊吓晕过去,打算杀到他家时,手机里传来何宸的声音,听不出语调:
“恩,我这就去疾控中心。”
早上十一点钟,疾控中心的楼道里,何宸抽完血坐在椅子上等待结果,楼道里空荡荡的,疾控中心不像是三甲医院,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来。
隔着一个座位,一个20多岁的小年轻带着口罩,偷偷打量着何宸。
不知道是认出何宸,还是觉得何宸在没有带口罩的几个病人中间显得很怪异,何宸一转头,小青年就躲闪着看向别处。
小年轻和苏遇的年纪相仿,这样的行为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苏遇,何宸也扫了他一眼,心想年龄这么小?这也来查艾滋的么?
不过……确实没苏遇好看。
何宸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站起身走到窗前,点了支烟。
窗外满是枯草丛生,即使是铺了一地的阳光,却还是无法遮掩灰蒙蒙地一片,一派颓相。
“何宸?何宸?谁是何宸?”带着双层口罩的护士喊了好几声。
何宸突然缓过神,匆匆把烟扔向窗外,几步跑上前,答道:“我是。”
护士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这感觉,像坐过山车到了最高点,缓慢地,悬在高处。
却看护士递过来一张化验单,缓缓说道:“阴性。不过并不代表没有患病,艾滋病有几个月的潜伏期,所以建议你再过几个月再查一次……”
“阴性啊……”
何宸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笑了,老天爷看来还是挺稀罕自己这条老命。
他谢过护士,接过化验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束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光线直射,他伸手遮挡,心想,原来冬日的阳光竟也会这样刺眼。
久违地,他打开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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