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声音低沉冷硬。
苏金珞有些害怕,瑟缩了肩膀,怯嚅的说道:“是春桃强把我带去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裴珙的声音骤然提高,神色也越发冷厉。
“很久的事了,不是她说的那样。啊——”苏金珞尖叫一声,已经被裴珙抓着肩膀凶狠的拖到身前。
家暴!苏金珞脑海里萦绕着这个词,心中有些慌乱,这男人刚听见媳妇跟别人睡了这样的话,估计想杀人的心都有吧,必须安抚他的情绪,她可不想再被他弄伤,“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上次南成在大理寺露面之后,画坊被烧,他不知怎么就昏迷了,春桃就把我推上一辆马车,我不是自己想去的,你千万别激动。……”
“你们真睡一起了?”裴珙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仿佛有无数的砂石磋磨着,她被蓝琮劫走,两个人自然有机会独处,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一心想信任她,如今被春桃提起这个话头,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苏金珞赶紧摇头,急忙解释到,“没有、没有,他在床上昏迷着,我在地上坐着,趴床沿上睡着了,没一起,没一起。”她瑟缩着身子,做出防备的姿态,生怕他突然动手。
裴珙皱眉看着她,“你怕什么?”
“我怕你家暴,你有暴力倾向你自己不知道吗?”提起这个话题,苏金珞心里满是怨愤,语气也强硬起来。
“……”裴珙默然,看来上次把她吓到了,缓和了神色,问道:“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真的全部忘记了吗?”
“真的,真的,真的忘记了。”苏金珞无比真诚的看着裴珙,恨不得对天起誓证明自己一下,又怕自己演的太过了,就忍住了。
“丁昭鹏到底是谁?”裴珙突然问道。
苏金珞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他真的只是你梦里的人吗?”裴珙紧盯着苏金珞的表情,“你不只一次在夜里叫过他的名字。……异世幽魂是什么意思?”
苏金珞呆了半晌,这要怎么糊弄过去,难道要跟他说实话,他不会把自己当成鬼怪吧,实话坚决不能说,于是她把脸一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晚上,梦里总有个叫丁昭鹏的人拿着铃铛要招我的魂,我害怕……”
她一显露出柔弱,裴珙就不忍心再为难她了。
苏金珞趁他不注意悄悄伸手在桌上的茶杯里沾了点水胡乱涂抹在没有眼泪的脸上。
裴珙安慰道:“明儿找人给你看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嗯。”苏金珞乖顺的应着,其实她对丁昭鹏夜夜入梦也感觉到很困扰,他吵的她睡不好觉,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好。
裴珙素来喜欢她乖顺的样子,忍不住心动,低头去吻她,细细密密的吻着她娇软的红唇、精巧的脸颊。
忽然他停住了,狐疑的看着她,“怎么这眼泪是茶水味的,也不咸……”
苏金珞偷偷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裴珙追随她的视线看去,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桌面的一点水渍上。
妈呀,露馅了,苏金珞尴尬的笑笑。
“这个都要作假,你到底想隐瞒什么?”裴珙的目光凌厉起来。
“没……没什么……”苏金珞心虚的向后退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面对他才好,奈何他步步紧逼过来。
“告诉我实话,我不希望你欺骗我。”他高大的身躯投出一道暗长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别问了,什么都别问了,……”苏金珞实在受不了他压迫而来的气势,转头跑了出去。
“你别跑,你回来。”裴珙伸手没抓住她,只能跟在后面追出来。
苏金珞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躲开裴珙的追问,她不想说假话骗他,又不能跟他说实话,如果哄他别问,恐怕他这会儿正执拗着,头疼,她想躲他一会儿。
被他追急了,她不管不顾的向前一钻,随即纤腰被一双大手掐住。
“你出来,别再钻狗洞了,那狗不老实,小心咬你。”裴珙有些着急,她这要是钻过去的话,他这身材肯定是钻不过去的,就得绕道走角门,他怕她这会儿跑没影了,只能连吓带哄的劝到,“出来吧,我不问你了,快出来。”
苏金珞被从狗洞里拉了出来,看她弄的灰头土脸的,裴珙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给她擦去脸上的灰尘,责备到,“你不许再这样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说也可以商量,不可以再这样乱跑。”
“嗯!”理亏的苏金珞不敢直视他,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裴珙拥了她在怀里,两个人刚想走回去,忽然听到一些声音……
“瑾瑜,来,看看,这是虎仔。”三爷爷素来沧桑的声调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高亢和颤抖。
随后是一个女子娇软的声音,“三郎,虎仔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它刚抱来时只有一个月大。”
“瑾瑜,你还记得这些事……”
“有些也不记得了。……”
苏金珞微微睁大眼睛,素来以忠情重义著称的三爷爷竟然带了女人回来!真是稀奇!不过三爷爷自妻子死后独自鳏居了十来年,也够可怜的,如今突然看开也未尝不是好事。
她转眼看向裴珙,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疑惑和惊惧。
苏金珞刚要张口问询,裴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往回走,一路上不住的回头张望,神色十分诡异。
到了房间,裴珙嘱咐说:“你老实呆着,别出来,我去看看。”
苏金珞直觉有问题,一把拉住他,“什么事,你不说我不让你走。”
裴珙迟疑半晌,犹犹豫豫的说道:“三爷爷叫的是三奶奶的闺名。”
“啊!”苏金珞叫了一声,钻进裴珙怀里,她可没遇见过这么吓人的事情,哆嗦的说道,“你别去,我害怕。”
“别怕,我叫个人来陪你。”
“不要,我就要你陪我。”苏金珞是真怕,她可不能放他走。
“我去看下就回来。……你看你这胆子小的……”
苏金珞撒娇痴缠了半晌,裴珙终于放弃去探视三爷爷的打算,搂着媳妇,打开一本《兵策》讲解起来。
苏金珞虽然听不太懂,但表情配合极了,眼里闪耀着崇拜的光芒,嘴里夸着“夫君,你真厉害,你讲的真好。”心中暗自腹诽到:夫君,你真是妥妥的直男,还是直得不能再直的那种。不过这会儿只要能哄他陪着自己,管他讲什么兵书战策,还是念经打咒,她都忍了!
苏金珞枕在裴珙腿上,渐渐有些昏昏欲睡,裴珙拿书轻轻敲敲她的脑门,嗔怪道:“你在听吗?都睡着了。”
苏金珞实在不想听了,赶紧抱住他的手臂,讨好的说道,“夫君,我真听不太懂这个,要不你留着以后给咱儿子讲吧。”
“……”裴珙失神,教儿子,好主意,他还可以教他习武,教他怎么带兵打仗,到时候他也算后继有人了,顿时心头就热切起来,“好主意,那咱们现在就生吧?”
“啊!”苏金珞本是哄他不要讲兵书了,没想到惹出了事儿,只好随口敷衍道,“等等生。”
裴珙把书往旁边一丢,将她搂进怀亲吻着,“别等了,就现在吧,现在就生吧。”
苏金珞渐渐被他缠磨得神识迷离,心中也喜欢,于是应道:“好呀,现在生。”
得了她这句话,裴珙也无所顾忌了,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和领扣,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手滑,努力了几次才解开。苏金珞暗自好笑,果然是个新手。
正在此时,门被恶意的敲了几下,惊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僵硬的愣在那里。
“姑爷,金府来人串门,老爷夫人叫你过去陪一下。”春桃的声音里满是恶意的幸灾乐祸。
裴珙恨得有些牙痒痒,还以为这丫头一气之下走了呢,结果她还在,看来是铁了心要赖在裴家了,脸皮真厚,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赶她走,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气,回身拉过被子盖住苏金珞,自己起身整理好衣物往前院去了。
苏金珞蒙着被子不想面对春桃。
“还知道害臊啊!”春桃把她蒙脸的被子拉下来,好奇的看着她,“你就那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你走开,我才不要跟你说。”苏金珞拉过被子蒙在脸上。
“哼,等他娶了那美艳的道姑,到时候还记得你才怪。姐姐,你可长点心吧。”挑拨完毕,春桃离去了。
苏金珞从被子下露出脸来,对了,裴珙干嘛去了?金府来人了?不会是那个金殊颜吧?虽然她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看看。”匆忙跳下床,穿了鞋子悄悄往前厅去,内心忐忑鼓噪着,我这是去干嘛?捉奸?!万一他们真在一处,我要做什么?难道要表演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貌似形象不好呢!嗨,算了,他敢背着我见那女人,我就休了他。
往前厅去的短短一路,苏金珞已经在内心上演了四十八集恩怨离合的狗血情感大戏!
结果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