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珞一路走来,心中连连感叹,真是华丽气派,比她买票看的那些皇家宫殿多了很多的生活气息。
亭台楼阁、影壁画廊、金龙飞凤、流金溢彩、珠光宝气……苏金珞把心里能想到的形容宫殿的美好词汇都搬出来运用了一番,心里才略觉安慰。
到了皇太后居住的怡安宫,各家女眷纷纷觐见献礼祝寿,随后裴夫人和苏金珞被安排到一边坐着。
苏金珞打量着各家前来觐见的女眷,发现很多人家都领着未婚的姑娘,这莫不是有什么相亲活动?
果然给她猜中了。元嘉皇帝携着皇后,领着三个正当婚龄的皇子来给皇太后祝寿。皇后适时的提议让这些官家女子展示下才艺,全当给皇太后祝寿了。
于是,皇太后、皇上、皇后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了,次位上分别坐着一众妃嫔、三个皇子、若干位公主。官家女眷依次围绕殿中坐定,让出中间的位置,留给展示才艺的人或唱或跳或弹或写或画。
苏金珞兴致勃勃的看了半晌,觉得唱的也就那样,弹的还凑合,画的太一般,写的稍微好一些,渐渐没了意思,兴趣缺缺的慵懒起来。
场上一阵歌舞过后,众人已经有些怠惰,这时云瑶公主站起身,说道:“听说裴少夫人在闺中之时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能弹擅画,不如裴少夫人来献上些拿手的把戏如何?”
这话说的有些戏弄意味,殿内寂静了,大家也都知道云瑶与裴珙的那些传闻,自然知道此时云瑶绝不是想抬举这位裴少夫人,也都个个揣了看热闹的心思看着。
裴夫人见状赶紧起身说道:“公主说笑了,我这媳妇倒是乖顺,平日也没见她玩耍这些,还请公主点别人吧。”
云瑶美艳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几分得意,苏金珞不上场也是丢人,上场也是丢人,她听说她变成傻子,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
苏金珞这会儿刚明白过来这是跟自己说话呢,赶紧站起身,恭敬的冲上首尊位说道:“小女才疏学浅,恐怕入不得各位贵人的眼,不如我给贵人画幅像吧,只图个神似,博贵人一笑。”
皇太后点点头,笑到:“这孩子倒是个秀气风韵的,我看着比云瑶稳重。”
皇后附和道:“裴珙这孩子有福气呢。”
众人已经嗅到了宫斗的气息,元嘉帝独宠万贵妃,有意让万贵妃所生的怀王上位,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皇后自然心中不痛快,太子虽不是亲生,但却是挂在她名下的儿子,她没有亲生儿子,将来还要指望着他,自然不想万贵妃的儿子上位,至于皇太后则是皇后的亲姑母,为了自己娘家的朝堂地位考虑,心里自然也是向着皇后和太子一方的。
元嘉皇帝没敢说什么,转头看自己心爱的万贵妃,见心上人脸色不好,赶紧一挥手,说道:“快画吧。”
画案早已经布置好,先前已经有人画过福寿图,三仙贺寿的画献给皇太后,苏金珞自然画不出那样的画,不过她有自己的拿手戏码,几分钟后,她拿起画纸展示自己的作品。
殿内寂静无声,没人敢说话。只见那画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漫画版的皇太后,体态微福,一脸慈祥,左手拄着龙头拐杖,右手托着大仙桃。
“大胆刁妇,竟然敢把皇奶奶画成拄拐的,你这是在诅咒皇奶奶吗?”云瑶被皇太后拿来和苏金珞比较,心中不满,敢怒不敢言,这会见苏金珞画出了这样的东西,立刻怒而发难。
“恭祝太后娘娘寿比南极仙翁。”苏金珞恭敬的说道。
皇太后笑道:“赏。”
早有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上前塞给苏金珞一个荷包,苏金珞赶紧谢恩。
云瑶心中气恨,当着皇太后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求助的看向元嘉帝,皇帝一看女儿吃瘪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又不好说什么,赶紧催促御膳房快点开宴席,内心独白道:快点用膳完毕,都给朕回去吧,别在这闹哄了,回头万贵妃不开心,有朕烦躁的。
宴席过后,皇太后兴致很高,又留各家女眷听戏。
裴夫人领着苏金珞坐在一边陪着皇太后和几位太妃说着闲话。
一个大宫女走过来招呼道:“御花园湖中起了激流飞舴,三位皇子正要比试一番,皇后娘娘请夫人小姐们来捧个场,热闹热闹。”
各位官家未婚女子自然都出去捧场了,苏金珞作为已婚女子,自然不好参与这种事情,只好呆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听着戏台上的咿咿呀呀。
大宫女走到苏金珞身边,“裴少夫人,公主特意吩咐,请你也去热闹热闹。”
苏金珞本想推辞,不过皇太后率先开口了,“去吧,年轻孩子一起热闹热闹,不用和我们这些老婆子在一起拘谨着,不用管你婆婆,我放你自由,她不敢管你。”
苏金珞只好谢恩,跟在大宫女身后走去。
一路上七拐八拐,走了很远的路,苏金珞觉得有些不对劲,去御花园的路这么远吗?
到了一处,大宫女一指前方,说道:“前面就是了,你自己走过去,我得回去复命了。”说完飞速转身离去。
苏金珞傻眼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回头去找来时的路,早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走的。迷茫中苏金珞只能瞎走一通。
一个身材魁梧,面有微须的男子领着一队兵士从远处走来,见前方一个女子犹犹豫豫、东张西望,形迹十分可疑,不由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苏金珞吓了一跳,见他身上的官服和裴珙一样,想来应该是执勤的都尉。
“都尉,我不是坏人,我是进宫给皇太后祝寿的,这会迷路了,还请都尉告知我应该怎么走。”苏金珞本想说自己是裴家的女眷,想想还是别提裴珙了,省的给他丢脸。
马弘元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眉眼细致婉约,身姿纤细窈窕,弱不胜风,是他素来喜欢的类型,不过看这发饰应该是嫁人了,又见她虽然样貌柔弱却并不惧人,心中微动,说道:“你想去哪里,不如我送你吧。”
苏金珞直觉这样不好,连忙拒绝到:“谢谢都尉,麻烦都尉帮我指一下路,我自己可以找到的。”
“宫内的路怎么能乱走,万一走错了,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上面一声令下,直接就地打杀,到时候连命都没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金珞,语气平和,却说着最为凶险的内容。
苏金珞略略缩了缩肩膀,知道这个男人说的可能是真的,而那个宫女把自己扔在半路,恐怕意图不善,保不济是想让自己走错到什么地方呢。
在她沉默的时候,马弘元对身后的一队士兵说道:“你们先去换防,告诉裴都尉帮我顶一会儿。”
裴都尉?应该是裴珙吧。苏金珞迟疑了一下,还是别提他了吧,最近他对她一直很冷淡,整天绷着脸,也基本没什么话,渐渐的,她有点怕见到他了,在家都尽量回避着。如今自己在这里迷了路,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否则难免要看他脸色。
苏金珞回神的时候,发现空旷的甬路上只剩下她和面前的男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这算孤男寡女吧,不过还好在皇宫里,路上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巡逻的卫兵过来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苏金珞安慰着自己。
“你是谁家的女眷。”马都尉走近几步问道。
苏金珞小心的向后退了退,“我是跟婆婆进宫来给皇太后祝寿的。”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她故意答非所问。
见她不肯说,马弘元也洞察到了她的小心思,估计是怕牵扯出名姓,以后落人口实,因此也没再多问,只说道:“跟我走吧。”
苏金珞小心的跟在马弘元身边,刚才来上值时还虎步赳昂的男人,此时却慢慢的踱着细小的步子,一边走着一边问着些无聊的话题,多大了,成婚几年了,有孩子吗……
苏金珞谨慎的回答着。
“站住!”一声厉喝,惊的两人停住脚步回身去看。
只见裴珙一脸寒冰的从后面快步走来,一把抓着苏金珞的肩膀扯到自己身边来。
“裴都尉,你这是做什么?”马弘元吃惊的问道。
裴珙脸色僵硬的厉害,马弘元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此人流连女色,素喜已婚女子,上次他去替他值夜勤,后来听人说那天他根本不是病了,而是去私会女子,知情人当时感叹说又有一个男人要背地里带绿帽子了。
刚才换防的卫兵说马都尉陪着一个迷路的女人走了,他就觉得不好,入宫的女子都是官宦家眷,虽然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管闲事,但这次却鬼使神差的沿路追踪过来,当看到马弘元身边的女子时,心里又惊又气,惊的是被这色胚给盯上的竟然是自己媳妇,气的是她迷路遇到换防的卫兵竟然不提自己的名字,自己换防正好可以送她,即使不换防,自己的媳妇也总得经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