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珞绷不住了,转过身,“我才没装睡。”
“那你不理我。”
“我是真睡着了。”
“不信。”
“哼!”苏金珞转过身去不理他。
“还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呢?”裴珙赔着小心问道。
苏金珞不吭声。
“真是她摔倒,我去扶了她一下,你不相信我?”
“你分明就是见色起意。”苏金珞坐起身,咄咄逼人的指责着。
“哪能呢,我跟你都没见色起意,我能跟别人见色起意吗!”裴珙面有尴尬之色,小声的哄着她。
“她很漂亮,是不是?”话出口,苏金珞几乎被自己蠢哭了,这叫什么问题,反倒醋味十足。
裴珙皱眉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没觉得。我就觉得你好看。”神态里带着十二分的认真和诚恳。
这话有点假,不过苏金珞还是忍不住开心,嘴角泛出笑意,把头向里一转,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了。
见她笑的温润甜美,裴珙忍不住心中的喜欢,伸手一揽将她抱进怀里。
苏金珞略略挣扎了几下,娇软无力的叫道:“干嘛呀,放开我。”
“嘘,别闹,抱一下。”裴珙略略收紧手臂,语气中有几分乞求。
“噗~”一声没憋住的笑声传来,惊的屋内二人立马分开了,裴珙一闪身追出去,只看到一个远去的人影,折身回来关上门,见苏金珞面有惊疑之色,安慰到:“没事,是只猫。”
苏金珞立刻惊恐的看着裴珙,“猫会笑?”
意识到自己的解释不合理,裴珙只好说:“是有个人,不过没什么事,明天我去把他揪出来,今天晚上先别理他了。”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听咱们说话?”
裴珙面有尴尬之色,“貌似是个不肖小辈,估计想看我笑话吧。”
他再次抱住她,“没事,等我明天捉来教训一顿给咱们出出气。”
苏金珞轻轻依偎在裴珙怀里,男人的胸膛宽阔坚实,心音强健有力,自然而然就生发出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内心莫名的安定温暖起来,悄悄抬眼去看他,而裴珙也正满眼温情的看向她,四目相对,柔情缱绻……似乎就要发生什么故事了……
“小姐,洗漱吗?”是春桃的声音。
苏金珞一个激灵,从裴珙怀里挣出来,赶紧打开门走出去,应到:“好呀,我现在就洗漱。春桃,你去哪里了,我白天都找不到你,我回家找你也不在,你……”
屋内,裴珙脸色阴暗下来,早上春桃摔倒时,他还没意识到什么,等他伸手去扶她,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春桃转身跌进他怀里,还拉着他的手臂环在腰上,他本想跟苏金珞申辩解释,又一想这是她唯一的陪嫁丫鬟,他要说她的丫鬟有问题,一来怕她不信,再者就算她信了,这事也不好处理,留着不妥,不留更不妥,刚成亲就处置陪嫁丫鬟,传出去难免被人猜疑,徒惹非议,索性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如今看来这丫鬟真是大有问题,别的下人都是回避着主人家的闺房玩闹,她倒好,赶这当口叫人洗漱,真是让人郁闷。
门口,苏金珞拉着春桃的手,小声道歉着:“对不起,我早上不该说那样的话。”
春桃心中叹息一声,果然心性柔软,只怕还真容易让人哄去了。
“别生我气了,好春桃。”
“那你得听我劝,我就不生气了。”春桃借机提出要求。
苏金珞赶紧点头答应,心中很豪气的念道,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转念又想到,裴珙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估计会气个好歹吧。
春桃叫了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二人洗漱,自己在一边看着,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早上的事情对她有任何影响。
看苏金珞对春桃露出讨好的笑容,裴珙一阵阵发蒙,什么情况,早上发生那样的情况,她还来哄着春桃,难道是她们串通好来试探他,不能吧,她至于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吗?要不就是觉得自己的陪嫁丫鬟吃了亏?简直是侮辱人,他裴珙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心里想着等一会儿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探问一下,结果春桃抱来一床被子放在凳子上,“小姐,天冷了,盖这个厚被子吧。”
“好,谢谢你,春桃。”苏金珞非常客气,满脸的小心翼翼。
是可忍孰不可忍,裴珙终于忍不下去了,“下去。”声音冷厉,完全是呵斥。
吓的苏金珞一哆嗦,紧张的看了裴珙一眼,他这人脾气不很好呀。
春桃毫不畏惧的迎上裴珙冷厉的目光,“我家小姐身上不便利,还望姑爷体恤见谅,如果姑爷为难,春桃愿意自荐枕席。”早上她一出手就知道他是个雏,只拉着他的手抱了自己一下,就臊的满脸通红,这会儿再臊他一回,看他能如何。
裴珙又惊又臊,被个丫头当面说要自荐枕席,真是莫名其妙的羞辱,如果是自己家的丫头,他立马就得撵出府去,可这偏偏是苏金珞的陪嫁丫鬟,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出去,马上出去。”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裴珙脸色一片通红,对着春桃大发雷霆。
春桃拉起苏金珞就往外走。
裴珙愣了一下,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吧,明目张胆的干涉主子房内的事情,伸手拉住自己媳妇往身边拽。
苏金珞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头痛的看看春桃,小声说道:“春桃,你先出去吧。”
“你个软骨头。”春桃气得直跺脚,“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跟他睡一张床。”
苏金珞张口结舌,裴珙对她也没怎么样吧,虽然新婚夜让她睡地上,不过那也是自己有错在先。后来知道她做过那样的事还原谅她,凭这一点,她就觉得他胸襟宽广,思想不迂腐,是个可爱的人。
看她直往裴珙那边躲的意思,春桃气到,“如果他对你好,裴家的下人敢这样轻慢你,白日里连口热水都不肯奉上,姑娘吩咐几次,各个推三拿四的,如今倒好,你个软性子的,连支使都不敢支使他们了,平白的这院子里养了这么多的大爷,说到底,还不是看人下菜碟,知道姑爷轻慢小姐才这样慢待咱们。”
春桃说的倒也都是事实,苏金珞想到这些日子多亏春桃替她撑着场面,心中感念春桃的好处,就要挣脱裴珙的手走向春桃。
裴珙紧紧握住手中纤细柔软的小手,不肯松手,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金珞可怜兮兮的看了裴珙一眼,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来人!”裴珙怒了。
不一会儿,贴身小厮出现在门口,“爷,奴才在。”
“叫府内所有人到前厅,请老爷和夫人也去。”
一看事情要闹大,苏金珞有点慌了,“这么晚了,别叫人了,没事的。”
裴珙低头看看身边的小女子,一副怯怯弱弱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媳妇还真是个软性好欺负的,下人欺生不能辖制也就罢了,连陪嫁丫鬟都盛气凌人的可以随意干涉她的事情,自己怕不是娶了个傻媳妇吧,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安抚怜爱之意。
苏金珞不安的看着裴珙,他这是要干什么呀,能别大晚上瞎闹腾吗!
春桃呆愣的看着二人,从苏金珞结婚那天她就跟着了,也没见他们相处几天,也没见他们怎么样,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感情,眼前这个叫裴珙的男人对她满是温柔怜爱之意,也难怪她会动心。只可惜了自己哥哥,因为怀恋她,竟然为了一副画像自蹈险地,身受围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心中惆怅,暗暗生恨,你们都圆满了,为什么独独苦了我哥哥一个人,绝不可以。
前厅里,人头攒动,主家还没到,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纷纷猜测这个时辰召集全府的人是为了什么事情。
裴国公和夫人坐到上首席等着裴珙。
进门前,看到苏金珞一脸的瑟缩,裴珙停下脚步,嘱咐到:“不必害怕,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轻慢你就是对我的不敬,我绝不答应。今后,任何人敢不敬重你,就跟我说。”
苏金珞踌躇了一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捧高踩低本是人之常情,他们不过是以为我们关系不好才这样的,你这会儿说了,好像我找你告状似的。”
“那又怎么样,我难道不应该替自己的妻子主持公道吗!”
“我不想惹事。”
“一切有我担着,把腰杆挺起来。”
两个人拉着手走进来的时候,前厅瞬间肃静了,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众人都知道四公子不但战场上杀伐果决,从小到大在家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只要他在家,下人们说话都不敢高声,如今不知道是哪个没眼的竟然得罪了四公子,下人们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
裴国公和裴夫人倒也冷静,自己儿子什么样,自然心明镜似的,这儿子从小就是个不吃亏的,如今这么晚了还大张旗鼓的召集全府下人,必定是有说法的。二人悠闲的喝着下人奉上的茶水,默不作声,对于管家的探问也只是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