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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我白发苍苍,儿孙满堂,我将抱着自己的孙子,给他说这漫长一生当中的很多有趣故事。
那个时候,年迈的我会怀念很多,想起很多,也会悔恨很多,忘记很多。
不过,我想,我肯定忘不掉那一夜的炳坑。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用鼻子吸过海洛因,有人用血管注射过海洛因,也有人用嘴巴品尝过海洛因。
但是,应该没有太多人有机会用眼睛去感受海洛因的滋味;甚至,很有可能,六十亿人当中,唯有我胡钦是那前无古人,后面也很难有来者的傻逼独一份。
那一夜的胡钦,曾经登上世界的巅峰,成为了当之无愧,绝无仅有,用眼吸毒的人类第一人。
丢你老母,给我吸了。
身后极近处,一把尖锐高亢,像是公鸭嘶叫般难听的嗓门在大声嘶吼威胁着我,我看不见此人的面貌,但是随着他的每一次说话,我脑袋顶上的头发都会被他越发用力的来回撕扯着,令整个脸部都不得不在桌面上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摩擦。
而就在这个摩擦的过程中,雪白的四号粉末也就被揉进了我的眼眶。
人在江湖,我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海洛因了,一直以来,单凭眼观得来的印象,我都以为海洛因和面粉一样,都是那种被研磨到极为细腻柔滑,遇水则化的粉末。
可是直到那一夜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
而永远正确的,只有伟大革命领袖曾经说过的那句名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再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与英明。
海洛因粉末,完全不是面粉,它远远没有那么柔顺绵软。相反,它质地坚硬却又易碎,且还带着各不相同的棱角,就像是一颗颗细微的石英晶体。
如果这些晶体进入的是嘴唇或者鼻腔,它可能会很快就被溶解,可一旦进入的是更加脆弱柔软的眼眶之后,那么它们就会转变成一种浑然天成的酷刑。
说实话,当这些颗粒进入了我的眼眶之后的第一时间之内,我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类似于生石灰入眼之后的剧烈痛楚和烧灼感。
我只是觉得有些麻麻痒痒的酸涩,和一片白蒙蒙的视线模糊。
我当然意识到是白粉进入了眼眶,我也试图用自己的手去擦拭,可当时我已经受制于人,被死死摁住了,根本就还等不到我将手臂全部抬起,我的脸部就已经在背后那个小子的喝骂声中,再次狠狠的和桌面摩擦了起来。
于是,下一刻,我眼眶内的感受,就再也不是可以令人欲仙欲死的毒品之王海洛因了。
一颗颗各不相同,却又无一例外棱角分明的小小晶体,在我的眼窝当中,挤压、摩擦、碾轧、争先恐后的蹂躏着我的双眸
最初,它们就像是一颗颗缩小版的海盐,让我酸中带着微痛;然后,又仿佛成为了白色的沙子,痛中带着微酸;接着,则彻底变成了一颗颗烧到通红的铁砂,强烈的火烧般的疼痛让我不由自主开始分泌出了大量的泪水;最后,当滚烫的眼泪与这些铁砂接触之后,最为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它们再次变回了海盐,涂擦在剥光了外皮,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的海盐。
我产生了无法克制的巨大恐慌。
我知道海洛因是化学制品,我也知道很多的化学制品能够对人类的眼睛造成巨大伤害。
但我却完全不知道海洛因所能造成的后果。
我可以死,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我不想变成一个瞎子。
我完全无法想象,一个瞎了眼的江湖人,应该是如何苟延残踹,人尽可欺的渡过他的下半生。
我绝对不要这样的生活!!!!
失去光明之后的慌张彻底打乱了我的心境,没有人可以在那样的恐慌中保持自如。
我也不能例外。
于是,下一秒钟,我就像是一条被扔进了滚烫油锅中的活鱼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剧烈挣扎了起来。
兔子急了会蹬腿,狗急了能跳墙,而人急了,除了会亡命之外,还会有急智。
什么是急智?
急智就是匆忙之间,做出的连你自己都要佩服,都预想不到的聪明事。
我已经做好了亡命的准备。
所以,在刚开始挣扎,而背后那个不知道面目的公鸭嗓子也立马加大力气,试图继续控制我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丝毫留情与顾忌。
我原本被他压得始终撑在桌面上的双手骤然发力,强行将自己的上半身撑到与桌面分离了些许空间之后,我几乎是本能的抄起了离自己头部最近的那个白瓷盘,一片视线模糊中,右手抡起一个大圆,在屋内猛然响起的各种惊呼声里,狠狠砸向了背后。
当啷
白瓷盘这一次发出的脆响,要远远比上次与我头部撞击时的脆响沉闷得多。
我的眼睛看不清,我的视线角度也看不到。
可凭着多年的打人经验,我知道,这一下完全到达了自己要的效果。
盘子在我的手上碎成了无数片,在碎裂之前,盘子接触人体时所传来的触感是柔软的。
可是,以我和公鸭嗓子现在的姿势,我能够打到他的只有肩膀以上的部位,而人的头顶或者肩部都有着坚硬的骨头构造,如果砸到的是这两个部位,盘子碎裂的声音肯定要清脆得多,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柔软的触感。
而更重要的是,碎片虽然划破了我的手,但同时,它也分明划过了比我手掌更加细嫩的皮肤。
所以,那一刻,我根本就没有回头,却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我背后的那个公鸭嗓子已经在这一秒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因为,被我手上这个坚硬瓷盘砸中的,是他的面部,血流满面。
本来,我脑海中所构想的任务也就是这样而已。
我只是想要反抗,我不想变成瞎子。
但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当这个动作做完的那一瞬间,急智就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我的手中拿着锋利的瓷片,我的双眼依旧视线不清,只能依稀望到身边那个坐在沙发上,触手可及的身影。
泪水横流的双眼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正在发生的各种细节,但是手中被割裂的刺痛却彻底激起了我天性当中的狠劲。
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
当这句真言在脑海浮现的同时,几乎没有丝毫停顿,我已经如同虎狼一般顺着模糊视线扑向了身旁的干瘦男子。
在又一次传来的各种怒吼声中,我一把摁住了他的上身,凭着本能意识的判断抬起右手狠狠往下一插。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出,流过了我的手心。
猛一眨眼,在刹那的清晰当中,我看见,自己手中的瓷片已经深深扎入了杨叔肩颈交接处的三角肌内。
我手腕扭动,锋利的瓷片横架在了杨叔颈部青色的血管之上。
然后,我抬起头来,忍着眼中的酸涩火辣,张嘴大吼:
来啊!来,我杀了他!
随着这声撕心裂肺的狂喊出口,酸涩的眼中泪水也再次分泌,双眼又变得模糊起来。
身边无数嘈杂的声响豁然消失,公鸭嗓子压抑的呻吟依然不断,不知道是被谁撞翻的椅子倒地的声音也骤然响了一下。
除此之外,这个原本满是彪悍男子的屋内,却一片死寂,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我剧烈的呼吸着,随着每一次呼吸,我的心境也就变得沉静了几分。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眼睛里面的这种不适感,并不会导致眼瞎。
我也同样知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至少到现在,我已经渡过了难关。
我救了我自己。
沉默的那几秒里面,我的脑海中,再也没有了恐惧和狂躁。
我只是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九镇的小巷里,一个如同今夜般潮湿温暖的夜晚,年少的我坐在板凳上,满是崇拜的看着一个高挑英俊的青年男子,一边喝酒一边在讲述着他的故事。
故事中,他也曾经用瓷片差点要了一个江湖大哥的命。
没想到,多年之后,他的故事,却照进了我的现实。
三哥,这次,我比你还狠!
ps:很久没有生病了,膝盖韧带扭伤,然后人又发起了高烧,至今未退,很不舒服。所以停了几天,直到今天才写了一篇,多写了点字,导致晚了点。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打赏,祝大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