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走几步,现实又一次残酷的教戟辉做人。
军营里有空的营帐,但是都不是崭新的,是过去有将士住过的。
因为长久无人清扫,又脏又臭,还有股子霉味。
里边没什么家具,更不提女子的日常用品了。
这怎么叫星澜住!
现在再重新清理一间出来都到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就把这茬忘了呢!
这阿鱼,明知是女帝到了,还这么怠慢,怎么做事的!
阿鱼不知道将军心中所想,急的在一旁翻白眼。
将军还在等什么啊,把女帝接到自己的寝房去住啊,又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虽说那个窝也干净不到哪去,但好歹宽敞明亮,家具一应俱全,比这发霉了的旧地方强啊。
还能趁机增进增进感情不是?
这还不开口,人家陛下还以为你不欢迎呢!
阿鱼虽急,但再不敢贸然提醒了,他觉得女帝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他死的无影无踪。
他又看了眼跟在旁边的阿虾,见他突然面露得意之色,心下一阵不安。
果不其然,还没抬头就听不远处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纪燕珺纪医女带着侍女优雅缓步过来,冲戟辉和星澜笑道:“刚刚听闻表妹来了,这才慌忙开始准备,从家中带了些女子惯用的物件过来,布置了一间房出来,也不知表妹会不会喜欢。”
今夜的纪医女一扫往日的娇羞可人,一副雍容大气的气度。
这上来就喊“表妹”的称呼,这给表妹布置房间的行为,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彰显她“女主人”的地位给新来的看呢!还不经意间杜绝了戟辉和星澜同住的可能。
高啊。
所有人都察觉了纪燕珺的用意,唯有戟辉高兴的一拍大腿:“还是纪医女你想的周到!”
女孩子收拾的肯定更和女孩子的心意,这下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纪燕珺顺势上前娇嗔了一句:“你啊,可不能总是着么怠慢客人。”
戟辉哪里敢承认自己怠慢了星澜,忙拱手道:“多谢多谢。”
纪燕珺又转对星澜,温婉的笑道:“不如表妹这会儿同我去看看房间,有什么缺的,我再送来。”
众人又胆战心惊的将目光挪到星澜身上,担心她当场发作,怕两个女人闹起来不得了。
却见星澜也优雅的一笑:“如此,便多谢纪医女了。”
“表妹客气。”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随即挪开。
戟辉看见星澜笑了,可算松了口气,不用担心星澜因为他怠慢而不高兴了。
几人一同往纪燕珺为星澜安排的住处去,戟辉的目光就没从星澜身上挪开过。
这会儿抛开了公事,他看星澜那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也不想管周边人看到会怎么想了,就心猿意马的想去牵她的手。
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星澜就突然抱了臂,叫戟辉牵无可牵,尴尬的放下手。
这要是阮连空,那对星澜的“躲避摸手”法再熟悉不过了,但戟辉不会这么觉得,戟辉只暗叹自己时运不济。
阿鱼拉着阿虾故意落在了后面,气恼扯着阿虾道:“纪医女是怎么这么快知道陛下过来了的!是不是你派人去通的信!”
“是啊,怎么了。”阿虾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还问我怎么了!”阿鱼更气了,“这是将军的要事,你到处传,出了事怎么办!”
阿虾冷哼一声:“你放心,将军对我们恩重如山,我自然不会乱说。我只对纪医女说了将军的表妹来了,旁的不会多言。”
阿鱼这才稍稍舒服了一点,还是不理解道:“你说你怎么就对纪医女这么忠心耿耿?她给你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不好处!”这下轮到阿虾生气了,“我这是为咱们将军着想!将军因为这位女帝的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了,要不是有纪医女,他命都丢了,还一根筋的念着女帝呢!他就应该和纪医女这样的仙子在一起!”
“你瞧你家仙子刚才示威的样子,那也叫仙子?”
“那也比没事想不起,有事来投奔的女帝强!”
阿鱼听了不说话了。
其实他知道,军营里除了阿虾,还有不少将士都是这个想法,想跟着将军在北境过潇洒日子。
女帝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现在才不愿暴露身份,只以“表妹”身份对外。
理性来讲,他也不希望将军再奔波卖命了。
可是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多理性可讲?
……
纪燕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小营帐门前停下来,掀开门帘给星澜等人看,果然比之前的强得多。
里面床铺、软塌、案几、梳妆台、衣柜等等一应俱全,床单被子都是带小碎花的样式,清新可爱,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表妹看可还满意,却些什么?”纪燕珺问。
星澜平和的冲纪燕珺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缺的了,都很好,多谢纪医女。”
“将军的表妹就是燕珺的表妹,客气就见外了。”纪燕珺说着,“时候不早了,表妹早些歇息吧。”
说完便紧紧看着她,像是就要站在门口等她进去一般。
星澜转眼看了眼站在一起的戟辉和纪燕珺,只觉如金童玉女般相配。
戟辉突然插嘴道:“纪医女你先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纪燕珺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抿唇道:“那你注意时辰,熬夜对身子不好。”
说吧也不多留,点点头,就离开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戟辉只觉当大夫的格外罗嗦些,压根没想太多,反而鬼鬼祟祟的偷瞄了几眼里边女子的闺房。
床真大,褥子也挺厚,夜里应该不会冷……准备的这么好,她会满意的吧。
会不会一高兴,就又和上次重逢一样,留他过夜?
嘶,光是想想就好刺激。
这几年,他早就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了,他可以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其实研习画册的时候,他是比较偏好背面的。
首先这姿势比较原始,和许多动物差不多,更方便他掐着她的腰使力,据说对女子的刺激也比较大。
不过正面也不错啊,正面可以看到她的表情,还有腿可以玩。
要不还是正面吧。
“戟辉。”星澜道。
“还是正面吧。”戟辉道。
“什么正面?”星澜奇怪的问。
“啊,我不是,我没有。”戟辉暗骂自己藏不住话,正绞尽脑汁的想着狡辩。
却见星澜并无探究之色,平淡的朝他勾了勾嘴角:“我休息了。”
说罢从容的走进营帐,不等戟辉反应过来,就扯下门帘,把他阻隔在了外边。
“哎——”戟辉顿时又有些庆幸,又暗暗失落。
庆幸她没有追问他什么“正面”,失落她没有与他多说两句。
虽然心知她累了,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周围人都看着,可能拉不下面子留他过夜,但也暗搓搓的盼望奇迹发生。
万一她人生地不熟害怕,想要他陪着呢?万一她夜里冷,想抱着他取暖呢?
他身上可暖和了!
戟辉在星澜的营帐面前站了许久,一直等到里面的烛光灭了,才悻悻离开。
其实回头想想总觉得不得劲,明明是他做梦都期盼的重逢,可既没有说出他演练过许多次慷慨深情的台词,也没有情难自禁的热吻和拥抱。
总感觉,她待自己没有从前亲近了。
都怪他手忙脚乱的怠慢了,明日去城里请几个良家女子过来服侍她,再去添些首饰衣裙……也不知道北境这边的款式合不合她心意。
阿鱼一直在暗处候着,见戟辉终于走的离女帝的营帐远了些,连忙冲过来。
“将军将军!”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您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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