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皇宫。
阿茶无奈地看着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跃跃欲试,想要爬墙偷偷离开皇宫的萧君泽。
这是有多么迫切见到朝阳郡主。
“陛下,天气骤冷,宫中多人都病了,怕是有什么疫症,您不要在雪地里久留,万一病了,怕是十天半月无法临朝了。”阿茶壮着胆子开口。
自从发现他的陛下与阿福公公口中的陛下不同以后,阿茶的胆子就大了。
经常出一些馊主意。
萧君泽眯了眯眼睛,挑了挑眉。“阿茶,朕觉得自己病了,必然是被哪个宫人传染了疫病,咳咳咳……”
阿茶一脸震惊,陛下好演技。“陛下,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萧君泽扬了扬嘴角。“顺便叫木怀臣也来见朕。”
既然心腹大臣如今身子骨康健,自然要能者多劳。
他称病偷偷离开,一能躲避李家的纠缠,让朝中局势继续发酵,二能趁机离开去边关见朝阳一面。
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就是委屈了怀臣。
兴奋地走进内殿,萧君泽左右踱步。
即刻出发,最快七日就能到达边关。
不知道朝阳有没有想念他,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了。
……
东苑。
下雪了,阿雅在雪中玩儿雪球。
阿木陪在阿雅身后,眼眸中透着天真。
“阿雅小祖宗哦,在雪地里滚,要生病了。”阿福笑着开口,天一冷他这腿就疼得厉害。
一瘸一拐地跟在阿雅身后,阿福笑得开心。
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总是轻松了些。
“阿福,小心雪球!”阿雅拍手,帮阿福躲开阿木扔过来的雪球。
“小祖宗疼老奴。”阿福满是感动。
阿雅嘻嘻的笑着,亲昵地抱着阿福的胳膊。
在奉天皇宫的日子,她对阿福的感情很深。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东苑外,守卫应声倒地,一个黑色身影将人拖到了假山后,换上了守卫的衣服,走了出来。
环顾四周,那人冷眸看了眼暗处,冲他们做了个手势,将整个东苑的守卫全都换掉。
……
京都,聚丰酒楼。
长孙无邪抱着暖炉烤火,他的身子受了太多伤和折磨,一到冬天,是他最难熬的季节。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若不是那双眸子会动,倒要让人觉得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薛京华的脚腕早已经磨破出血,厚厚的棉布包裹,血液还在往外渗透。
视线空洞地看了长孙无邪一眼,薛京华想说什么,却没有张口。
她知道长孙无邪当年受了太多苦,这一切她有愧……
可她从未想过,长孙无邪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像个疯子,像个魔鬼。
“义父,无邪好疼……”长孙无邪将手炉扔在一旁,赤足走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薛京华。
薛京华的后背瞬间紧绷,惊恐地看着走来的长孙无邪。
她怕他……
长孙无邪声音沙哑,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样子。
可早就已经触不可及的身高让长孙无邪多了十足的压迫感。
底衣松散,长孙无邪永远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不修边幅。
曾经……他是长孙家最懂规矩的孩子。
曾经,他也是最注重穿着形象的人,小小年纪总是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
可现在……
将薛京华逼到了角落里,长孙无邪把人压在身下。
薛京华哭着摇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求他。
因为求他也没有用。
“义父……无邪真的好疼,你疼疼我好不好……”
长孙无邪无力的摔在薛京华怀里,下雪天,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折磨薛京华了。
他真的好疼。
摔在了薛京华怀里,长孙无邪全身都在发抖。
他像个极度缺失爱的孩子,哽咽地颤抖着。
薛京华全身僵硬地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手指无力地垂落。
她知道,长孙无邪这一身伤,会让他生不如死。
手脚筋络尽断,四肢骨头也曾经被人打断,甚至被关在冰冷阴暗的水牢中,暗无天日,日日承受折磨,日日……被酷刑折磨。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他这幅样子,显然是当初没有在多好的时间段接受治疗。
可就算她是神医,现在也缓解不了他的疼痛。
她只能这么被他锁着,如同行尸走肉,如同一个奴隶……任由他发泄恨意。
“好疼……”
薛京华恨他,却也矛盾地恨自己。
她任由长孙无邪折磨她,像是在赎罪。
双手无力的抬了起来,薛京华终于还是在长孙无邪失去意识以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很快,冬天就过去了……”
……
奉天,边城。
“将军,咱们关中军当初杀了他们木家军那么多人,木怀成肯定对我们有意见,你看,给我们的棉衣上都有洞!”
有人带头去找马忠,十分气愤。“对啊将军,您看,我们的棉衣也都坏了,这分明就是给我们穿小鞋。”
“这么冷的天,是要让我们冻死吗!”
关中军和马忠关系不错的几个人愤愤不平,马忠的副将也生气地开口。“将军,欺人太甚了,我亲眼看见亲木家军的人领到了木炭和新棉衣,我们却……”
马忠眯了眯眼睛,看着副将。“你亲眼看见了?”
“那还有假!将士们的棉衣都是我去领的,将军,他们欺人太甚了。”马忠眼眸瞬间沉了一下,用力一拍桌案。
副将吓得一哆嗦,脸色有些泛白。“将军……”
马忠沉默了很久,淡淡开口。“既然木怀成如此针对我们,那关中军为何还要为他卖命,明日起,就说棉衣不够保暖,全都病了!”
副将松了口气,眼底渐渐凝聚满意的笑。
看来,马忠已经深信不疑了。
马忠起身,离开营帐。
副将跟在马忠身后,见马忠愤愤不平地去找木怀成,嘴角上扬。
成了……
主帅营帐。
“将军可看清了?”木怀成问了一句。
马忠一脸惭愧地抬手。“是马忠小人之心了!”
果然,他身边居然出了蛮人的奸细,真是丢人。
“这不怪你,边关苦寒,难免有心存歹念的人。”木怀成拍了拍马忠的肩膀。“上了战场,你我都是兄弟,不必如此拘束。”
马忠叹了口气,没想到差点让鹰啄瞎了眼。
若不是巡抚在发放棉衣前亲自让他躲在暗处看着,他竟还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副将,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故意损毁棉衣,离间军心。
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