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无欢的突然清醒,秦晚烟着实意外,甚至都吓了一跳。
按理,这家伙不会这么清醒的。
怎么回事?
萧无欢毫不客气扬开手,坐起来上上下下打量起秦晚烟,最后视线落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还不到四个月的肚子,本不该这么明显的,可她怀的是双胞胎,看起来就像是五六个月大的。
秦晚烟早已经镇定,任由萧无欢打量,“本宫乃大秌皇后,秦晚烟。”
萧无欢冷笑起来,“原来是穆无殇的女人。”
秦晚烟道:“把手伸出来。”
萧无欢慵懒懒倚靠着,问道:“你是大夫?”
秦晚烟道:“能帮你解异血。”
萧无欢笑了笑,视线又一次落在秦晚烟的腹部,“你快当娘了呀,呵呵,恭喜呀!”
“多谢。”秦晚烟再次强调:“把手伸出来。”
萧无欢倒是乖乖照做,秦晚烟认真把了许久的脉,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萧无欢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倦意又一次突然来袭。他无力躺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来过很多次?”
秦晚烟没回答,反问道:“除了疲倦嗜睡,你可有其他不适?”
萧无欢也没回答,那双紫眸倦倦,似随时都会闭上,“我们要去哪里?这一路上,一直守着我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秦晚烟立马抬起头看去,眉头紧锁。
然而,她还未说话,萧无欢轻笑起来,“看样子,驻守大秌西陲不是小事呀,穆无殇都舍得让你这个皇后来伺候本尊……呵呵……难不成你们在冰海发现了什么?”
秦晚烟不说话了,放开了萧无欢手。
“放心……呵呵……”萧无欢还笑着,“本尊既答应了穆无殇,就……就会信守……信守……”
他话都没有说完,眼睛就无力闭上了。
秦晚烟并没有查出萧无欢脉象的异常,本十分纳闷萧无欢会突然这么清醒。可如今见他清醒的时间这么短,她也就没再深究了。
屋外飞雪不止,秦晚烟下了楼,靠在门边等着。
不多久,穆无殇顶着一身雪回来,带回来好些野味。他一见秦晚烟在门边等着,就箭步过来。
“想我了?”
秦晚烟朝他手里的东西看去,“想吃的了。”
穆无殇故作一脸失望,却还是第一时间将野外丢给店小二,“先煮个热汤过来。”
秦晚烟没说话,上前替他拍掉肩上的雪花。她刚要踮脚拍头上的,穆无殇立马弯下腰来。
秦晚烟一边拍,一边道:“刚萧无欢醒来了。”
穆无殇微微一愣,道:“怎么会突然醒来?”
秦晚烟道:“按理,这段时间该是昏睡不醒了,不过,他就醒来一会儿,倒也不算异常。还剩下最后两贴药,明日用一贴,到了朝暮宫再用一贴,便可以用上不老泉了。”
穆无殇道:“山里的路也清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应该就能进山。”
他顿了片刻,才又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秦晚烟道:“还是那德行,嘴贱得很。他挺好奇你为什么要让他守冰海。”
穆无殇让萧无欢守冰海,一是不想让萧无欢怀疑他们为他解异血蛊的动机;二也是希望借萧无欢的结界术,在冰海岸边驻一道防守墙,防止有人去探究冰海的秘密。
唯有凤之力才能开启地煞。上一世,开启地煞的必定巫族那支远走他乡的族人的后代。
上一世,他们为何会开启地煞?又是如何做到毒染冰海的?
这一世,他们还会如时开启地煞吗?
倘若他们的历史没有改变,约莫六年之后,地煞将会开启,冰海将会变成一片毒海。
到时候,更应该封锁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六年的时间,足够萧无欢布下结界了。
穆无殇淡淡道:“只要他信守承诺,就由他好奇去吧。”
秦晚烟点了点头。
穆无殇朝她隆起的肚子看去,笑道:“你没想我,孩子们可想我了?”
秦晚烟甩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径自上楼。
这一夜之后,萧无欢再没有醒来。
三日后,积雪清除,山路可通行,秦晚烟和穆无殇带着一帮人马,顺利进入朝暮宫。
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想当初,他们二人正是在朝暮宫里定了情,也定了终身,也恰恰是在这朝暮宫里,差点天人永别。
正直中午,古木树林仍旧一片昏暗。
古雨灯笼在前面开路,穆无殇牵着秦晚烟,往树林深处走。凭着前世的记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血藤母株。
秦晚烟以鲜血和不老泉浇灌血藤母株,原本沉睡的血藤母株便渐渐地苏醒过来,生长出无数分支,张牙舞爪,蔓延而来。
穆无殇割破了萧无欢和昊皇的手心。
很快,嗅到血腥味的藤蔓立马全都汇聚过来,昏迷的萧无欢和昊皇对此,一无所知。
片刻而已,两人便都蜂拥而来的藤蔓包裹住吞噬。
秦晚烟和穆无殇静默地看着,只见藤蔓慢慢将他们二人送入那巨大的花。蕊中去,而后藤蔓依旧张牙舞爪。
穆无殇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守着。”
秦晚烟没有逞强,她回屋后,又将四味解蛊药检查了一番,才收好。
穆无殇守了一整夜,确定一切都顺利,才放心回来。
他们在朝暮宫住了下来,一边看守血藤母株,一边等待孩子的到来。
一开始,穆无殇还会让秦晚烟同自己一道批阅奏折,可随着秦晚烟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生怕她累着。还说什么劳心比劳力还累。
秦晚烟恼得都想跟他动手了。
然而,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她还有足够的力气动手,肚子七个月大的时候,她居然出现了各种妊娠反应,什么头晕乏力,恶心呕吐,腰酸怕冷,难以久坐的状态全都来了。
一言概之,她真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弱!
止吐,暖身,醒神的法子,她倒是有。只是腰酸和难以久坐的症状,她也没法子,毕竟怀的是双胞胎,负担不小。
腰酸没法站,坐久了肚子难受,向来好动的她,不得不卧榻。
穆无殇特别紧张,整日都陪着她,都不敢轻易离开。
秦晚烟实在躺烦了,气全撒穆无殇头上,“都怪你!”
穆无殇哄她都来不及,哪还敢像之前那样逗弄她?他坐在边上翻看奏折,就看了她一眼,都不敢顶嘴。
秦晚烟奶凶奶凶的:“都是你这个乌鸦嘴,成日让我歇息,这下好了,我这得歇到他们俩出生!”
穆无殇又看了她一眼,却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秦晚烟恼了,“你还笑!你给我过来!”
穆无殇连忙忍住,可没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秦晚烟真恼了,“穆无殇,你休想我再给你生孩子!”
三个月后,经历了一天一夜无比焦急的等待后,穆无殇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这一刻,他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再让秦晚烟生孩子了。
奶娘各抱着一个娃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穆无殇只看了一眼,都顾不上细看,便大步走入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