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景太子和所有护卫都被带走。只留云栩一人在空荡荡的殿堂里。
云栩很镇定,什么都没问,就等着。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太监才过来,“栩少爷,皇上有请。”
云栩被带到御书房,竟同从屋内走出来的季天博迎面撞了个正着。季天博还是一袭黑袍,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戴着兜帽,遮掩容貌。
云栩有些不安。
他知道季天博背叛了景太子,却没想到季天博这么快就能得到昊皇的器重。
这个老东西,手上到底还有什么筹码?
仇人想见,本该是分外眼红的。
季天博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云栩微微笑,“栩少爷,许久不见了。”
云栩内心波澜,面上却笑得比季天博还客套,“怎能说许久不见?在东秦不是时常见面吗?呵呵,我眼拙,没认出季老宫主,还请你老人家恕罪!”
季天博低声,“昊皇正为太子的事恼着。进去吧,自个……小心点。”
云栩可不觉得他安好心,“多谢提醒!”
御书房内,灯火昏暗,昊皇独自一人坐着,似在发呆。乍一看略显落寞,认真一看却不怒自威,不可冒犯。
云栩还是有些怯的,他大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施礼,“属下云栩,乃太子殿下近卫,拜见陛下!”
昊皇这才抬眼,眸光冷肃,面色愠怒,“太子近卫?呵呵,太子近卫……你可治罪!”
云栩立马跪下,“属下救驾不利,请皇上降罪!”
昊皇冷冷质问:“江氏那把钥匙,藏在炽火谷不成?”
云栩没想到昊皇会这么直接。
他猜测昊皇会先见他,审问清楚了,再去找李长思算账。就目前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了。
他解释道“禀皇上,太子殿下在东庆出师不利,一直非常愧疚。恰好季天博道出七巫江氏藏于通阳城,太子殿下就令属下同他一道前往探寻。太子殿下本意是想将功补过,给皇上一个惊喜。哪知道……”
云栩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尤其是李长思挑衅秦晚烟不成,输给秦晚烟,从天机老人的客堂一路滚到大门口的事情,说得那叫一个夸张。
昊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云栩还继续,“太子殿下本要将情况如实禀告,请求您调派周遭兵力,搜查围剿穆无殇和秦晚烟。可长公主推测秦晚烟和穆无殇躲在炽火谷,执意要亲自下谷寻人。太子殿下顾忌焱兽,并不打算亲自下谷。长公主却说她曾见过焱兽,焱兽性情温顺,不会攻击人类。”
昊皇忍不住怒声,“所以,他们就下谷了?”
云栩道:“太子殿下仍有顾虑,可长公主她……她却讥讽太子殿下胆小怕事。太子殿下不禁激将,不听属下等人劝说,不仅亲自下谷,还执意要在最前面开道。后来,太子殿下和长公主遇到焱兽突袭,摔落峭崖,属下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
云栩犹豫了。
昊皇已是怒火滔天,“你看到了什么?”
云栩道:“属下看到太子殿下掉在毒水池里,而焱兽只攻击长公主!属下就立马去救人了。”
昊皇追问:“只攻击长公主,这是为何?”
云栩道:“属下也不清楚,焱兽似乎认得长公主,就只袭击长公主,并不袭击属下和萧无欢。太子殿下是怎么落入毒水池,怕是……怕是长公主才清楚了。”
昊皇意外了,“你说什么,萧无欢也去了?”
云栩点了点头,“萧无欢同长公主一道前往,是他以结界术击退焱兽,救了长公主。”
昊皇若有所思,他一手支着眉心,虽愤怒,却还是保持着冷静。
良久,他才示意云栩起身。
他并没有继续方才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云家,乃七巫木氏之后?”
云栩答道,“东庆云氏确实是七巫木氏之后,但是并非嫡系,只掌了血藤之术。”
昊皇点了点头,又道:“不老泉的药方原件,可在你云家?”
云栩心想,看样子季天博已经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了!不过,他也不算瞒着什么。
他摇头,“不老泉的下落,只是云家代代口口相传,并无药方。”
昊皇还要问,云栩又跪了下去,一副对景太子忠心耿耿的样子,道:“皇上,属下一路护送太子殿下回宫,长公主三番两次要约属下单独商谈。没有太子的准许,属下不敢逾矩,更不敢让她靠近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到底如何落水,为何昏迷不醒,还请皇上彻查!”
昊皇眯起了双眸,“她想同你商谈什么?”
云栩摇头,“属下位未敢答应,不甚清楚。”
昊皇追问,“你觉得,你想同你谈什么?”
云栩不说话了。
昊皇猛地拍桌子,勃然大怒:“告状便是告状,都告到这份上了,你还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当朕是聋了瞎了,听不明白看不清楚吗?”
云栩一时琢磨不透昊皇的心思,却还是当机立断,答道:“属下不敢!属下猜测公主想……想谋杀储君!”
昊皇并不惊讶,也不表态。
只令人带云栩去东宫,让云栩继续守着景太子,将功补过。
云栩一走,太监就匆匆来禀,“皇上,长公主一直闹着想见您。”
昊皇并不着急见李长思,只挥了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他取出了一张药方,这药方为皮质,十分老旧。
药方正面乃巫文,背后则是一个半圆形的图案,风格怪异,类似于远古的图腾。
这就是季天博为表忠诚,献给他的东西:半张异血药方原件!
昊皇看得到所有巫文,却偏偏看不懂背后那个图腾的含义。他提笔,在宣纸上画下半边图腾,尝试以对称的方式,将另外半边补齐。
可是,补齐了,也瞧不出个究竟来。
就这样,昊皇并不着急审问李长思,而是将李长思软禁在宫中,禁止任何人靠近,包括皇后。
几日后,李长思沉不住气了,“来人,本公主要见父皇!本公主有人质交给父皇!”
昊皇仍旧不见她,而是又一次秘密亲临公主府。
季天博被安排住在公主府,程应宁又一次落在季天博手里。
密室内,程应宁被五花大绑,昏迷不醒。昊皇细细地打量他,问道:“何时可开始用药?萧无欢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小子,倒是可用。”
季天博笑道:“皇上放心,属下十多年前,就在萧无欢体内中了蛊。时候未到罢了!”
昊皇十分诧异,“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