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欢还以为聂羽涅手上掌握了多少秘密。哪知道,审问出来的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就这么……喜欢他吗?
真心的?
萧无欢若有所思。
聂羽涅双颊绯红,都不敢直视萧无欢的眼睛。可想闭眼,却又不敢。
她道:“尊上,羽涅千方百计训您,并无其他目的,就只为了能追随您。您若不信羽涅,羽涅……羽涅愿以死明志!”
萧无欢充耳不闻,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本尊?”
聂羽涅无话。
萧无欢道:“你为了什么?说!”
聂羽涅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至今不相信自己。
她迟疑了片刻,道:“尊上,又是为了什么……喜欢秦大小姐?”
萧无欢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聂羽涅的脸更红,却还是豁出了一切尊严,继续问:“尊上,喜欢秦大小姐,图什么?”
“尊上,你能懂的,不是吗?”这话,聂羽涅说在了心中,她低下了头。
萧无欢沉默了片刻后,就好似不曾询问过这个问题似的,接了聂羽涅之前说的话,“以死明志,呵呵,你真该死!”
聂羽涅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萧无欢语气寡情至极,“先带本尊去见玉白凡!你想死,本尊会成全你的!”
聂羽涅泪如雨下,却还是起身,“尊上随属下来。”
萧无欢却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拒绝了,会开始谈条件了。
当真是真心的?
真心的又如何?
这世上假情假意的人很多,真情实意的人也多了去。
谁说真心就一定能有回应?
萧无欢轻蔑而笑,跟了上去。
当日,萧无欢就同聂羽涅离开了朝暮宫地界。
没几日,东庆就出现了第一个向秦越投降的将领。东庆女皇一收到消息,气得整张脸都绿了。朝中开始出现主张求和的声音。
当第二个将领投降的时候,东庆女皇坐不住了。她比任何一个大臣都知道,东庆的兵完全不是苍炎精兵的对手。
终于,她屈服了,“告诉秦越,朕会带上云栩,亲赴常宁城谈判!让他告知九殿下!”
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朕只见九殿下一个人!”
禾老在一旁,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劝说。
两日后,她收到回信,秦越说:“求和要有求和的样子!”
“嘭!”
药碗被狠狠砸在地上,支离破碎,药汤四溅。
东庆女皇怒声,“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奴隶,仗着是秦晚烟的弟弟,也敢跟朕这么放肆!”
禾老仍旧一言不发,罗太医看了看满地药汤,也不敢劝说,只心下嘀咕,“这怕是要被气出病来了。”
东庆女皇其实也只能生气了,毕竟,完全被动,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时候,禾老开了口,“陛下,与其降苍炎,不如降中州!”
东庆女皇怒目看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朕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禾老道:“陛下,如今的形势,东庆两边都不讨好。总归要开罪一方的。依属下看,秦越带来的兵,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兵力有限。否则,就他作战的风格,不会招降。不如,弃了东南那几城,马上将云栩交给中州铁骑!”
东庆女皇眯起了眼眸。
禾老却继续道:“一旦中州铁骑越过上官堡,届时,陛下在苍炎西部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能!”
东庆女皇一步步走过来,冷不丁掀掉禾老那宽大的黑兜帽。
禾老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老庄严,一双老眸好似鹰一般犀利,并不像个蛊师,更不像个屈居人下的臣子,反倒像个上位者。
对于东庆女皇这个动作,他分明隐忍着怒火。
东庆女皇鲜少认真看他的脸,此时在气头上更没有察觉到异常。
她怒斥道:“愚蠢!”
禾老双手紧握,克制着。
东庆女皇又道:“区区一个蛊师,你懂什么?与中州昊皇结盟,一着不慎,便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何况,他如今已经不信任朕了!你还妄想分一杯羹!到底你是蠢,还是你觉得朕蠢呢?”
禾老低下头,彻底藏起所有表情,无话。
东庆女皇也冷静了些,道:“下去吧,程应宁至今还没消息,你该反省反省了。”
“是,属下有罪。”禾老作揖,转身离开。
东庆女皇连罗太医都赶出去,亲自给穆无殇写了一封求和信,将谈判的地点,时间都交由穆无殇决定。
然而,这一回,她连回信都没有收到。反倒收到了秦越的消息,秦越说收了穆无殇的命令,准备接受她的求和谈判。
东庆女皇无计可施,只能接受。
她忍不住想,此时此刻,穆无殇在做什么,秦晚烟那个贱人,是否就陪在他身旁,煽风点火!
她恨透了!
可是,痛恨之余,心底下竟控制不住浮出了一抹羡慕。然而,她很快就否认这一抹羡慕!
这一回,她输了,并不代表她没了筹码。
秦晚烟是天下第一画师,又如何?秦晚烟医术精绝,又如何?
才华和医术,在那个男人的野心面前,能抵几个兵?几匹马?
镇安水兵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拥有那么多精锐兵力,尤其是那么多战舰。
这一切,必定是穆无殇给的!
两年前,一支神秘的海军登入洛桑南部,与江平城城主瓜分了整个洛桑国。这支海军的主人便是漓城城主。
这两年来,各方势力都在打探这位漓城城主的身份,中州甚至派出使臣,沿着东海南下,想登入洛桑一探究竟。
可是,中州的船并没能登上洛桑,早已原路返回了。
如今,所有人都猜测,镇安水兵一鸣惊人的背后,必与这位漓城城主有关。
而在她看来,这绝非秦家的人脉,而是穆无殇的人脉。
穆无殇藏着这个秘密这么久,在苍炎建造了那么多战舰。真正的目标,既是中州,更是天下!
她斗不过他,却可以给他足够的助力!
而秦晚烟,除了给他一个空壳一样的镇安水兵之外,还能给什么助力?
对那个男人,或许她不该硬杠,而该以退为进。
这一回谈判,她要好好准备。
就算是跟秦越谈,也要穆无殇,看到她的诚意!
翌日,东庆女皇就启程南下,秦越也收了兵,静待谈判。
这消息,也很快就传了出去。
中州铁骑营里,董大将军看着奄奄一息的上官秀,又踹了一脚,怒声,“没用的东西,看样子,上官嵘也被东庆女皇那个贱人耍了!”
上官秀虽一动不动的,却听得清楚董大将军的话。
随从问道:“大将军,咱们兴师动众了那么久,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董大将军掂了掂手里的蓝焰令,轻哼,“岂能就这么算了!”
他拔下了上官秀的一根发簪,递给随从,“送去上官堡,就说是本将军送给上官盟主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