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刘术看着眼前的少年伸出左手,努力的想将自己表现的和善一些。
但在宋辞眼中,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被解刨研究的命运,转身就遇到了一群出头露面的家伙。
眼前这个头戴老鹰面具的人开口就让别人成为他的人。
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人,他伸出手是想干什么?
邀请我加入他们的蒙面派对?
自己能被他们所觊觎的,大概也就只有那平平无奇的面容了吧。
宋辞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老鹰面具男。
刘术被眼前少年没头没脑的举动搞的有些愕然,但那少年眼里露出誓死不妥协的信念令他微微动容。
他也只当眼前少年面对他们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作出自我保卫的应激反应而已。
“是我唐突了。”
他顺势收回手臂,用沉稳磁性的声调给眼前的年轻人讲解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赏金猎人,顾名思义我们是一群信奉着逐利主义的人,我们存在的历史远比你想象中的跨度要遥远。”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宋辞只觉的耳边嘈杂的声音如潮水一样纷纷褪去,仅剩下面前男人一人的声音。
他心中一紧,残存的神念自然震荡,如黄钟大吕般震散了男人声音中的莫名威势,嘈杂的声音又如潮水般包围了现实的他。
但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让他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裸露的皮肤上肉眼可见般升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历史跨度!
曾经无数次在课堂上被地中海老头提及的知识点。
宋辞现在比任何时刻都要厌恶这四个字。
本以为进化榜已经是打破唯物史世界观的巨大锤头。
结果没想到,它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白云口中逐步蔓延的冥土、悄然苏醒的修仙世家,每一个存在的历史都远比进化榜要久远的多。
现在鹰头面具男友说出了一个赏金猎人,宋辞不得不回头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也许,不是这个世界变了,而是大部分人都接触不到更深层次的真相。
宋辞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真他妈黑。
鹰头面具男透过面具上的孔洞观察着面前这个少年。
少年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让他想起当年被组织接纳时自己的震撼。
此时在一位少年人的面孔上再次见到熟悉的表情,鹰眼面具男心里稍有些得意,然后继续代入引导少年的角色。
他摘掉手套,露出一双伤痕斑驳的手掌,一道狰狞的伤痕贯穿了他的手腕。
“圣灵铭文,每一位赏金猎人身份的象征,也给予了每位猎人独特的能力。”
随着鹰眼男的言语,一头迷你的老鹰慢慢浮现浮现。
男人手腕绷紧,气力顺着手腕经络通入手掌。
他掌心处的老鹰眼眸泛红,漆黑的羽毛在身躯抖动下分明可见。
黑色老鹰旋转一周,双眸间的赤红之色愈发浓重。
宋辞左手掌心逐渐冰冷,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淡淡的青光闪烁不定。
哪怕宋辞拼命的抑制,但还未完全恢复的神念所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黑色老鹰像有智慧一样,似乎感应到了宋辞掌心的异变。
耸立着身躯,高高的昂起头颅,口喙一张,莫名的波动引动着鹰眼面具男周遭灵气的震动。
“你k,你c,老大对待一个还没入门的新人也太狠了吧。”
“我猜老大这是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毕竟按照惯例,引导新人的机会可到不了我们的头上。”
“呸,你们懂什么,刘大哥这是在磨练新人,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天天走在刀尖上,刘大哥自有分寸,既让新人提前领悟到面对危险时的处境,又在新人心中立下威严,真不愧是老大。”
“对对对,真不愧是大哥,活该他是老大。”
所有人都想不到,刘术居然对着一个新人突发进攻,而且还运用上了刚刚领悟不久的圣纹招式。
但在一个头戴白狐面具女子话语的引导下,旁观的面具众成功被带偏,对自家老大的钦佩之情更重一分。
“卧槽,怎么会这样。”
刘术额头青筋紧绷,在其他人眼中他这是对待新人认真考核,态度严肃。
但他自己心里却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
圣纹,每个赏金猎人身份的象征,赏金猎人每一个阶段的进阶都与圣纹的变化有着直接的联系。
刘术记得当初老师引导他的时候也曾亮出自身圣纹图腾,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啊。
其他人以为他是自主激发了圣纹技能,如果他现在有时间的话,一定会狠狠的回怼自己的这群白痴队员。
他是掌握了圣纹的某种技能不错,但那还未成熟,不说用来考验新生,就连自己练习的时候都不能很好的控制住它。
现在拿来训练新生?摆脱,赏金猎人的生存环境很严苛是没错,但那也没有严酷到对一个还没入门的新人直接下死手的地步。
宋辞掌心的冰冷感愈发浓重,甚至于左手掌心处已经结下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冰冷的触感不仅作用于肉躯感官,还影响到了他用于压制左手异像的神念。
寒冷顺着蔓延出的神念直击大脑,宋辞意识一空,凝聚于左手的神念顿时缺了空子。
“嘶嘶嘶~”
青光绽放,一条小青蛇吐着信子优哉游哉的从宋辞左手掌心爬到手腕处,一个翻腾跃上手背。
小青蛇与黑色玄鹰四目相对,寒冷的气息从宋辞左臂散发而出,在他四周形成淡淡的薄雾。
薄雾蔓延,面具众自持技艺高超,任由那淡白色薄雾包围自己。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经薄雾触碰,天灵顿时感到清澈,看事物好像更加透彻了。
更重要的是,在薄雾包裹之下,自家老大的圣纹攻击居然被轻而易举的抵消了。
众人纷纷露出愕然表情,殊不知刘术对事态的发生更加愕然。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迷惘了。
自己的圣纹突然活了过来,上来就是用杀招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新人。
在他以为那新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变象再起。
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新人居然活了下来,而且似乎还轻易的破解了他的圣纹自能。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在面前这少年左手处,感到了一股极其浅薄的威压。
这无关实力高低,更像一种百兽见到老虎时的那股自然的压迫感。
这一系列的变故堆压,哪怕在无数次战争中将他救下的脑子,也停止了一瞬间的运转。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是谁,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