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铺子里,众人凝神目光冷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仆人,以及狼狈倒地的楚氏,她是没人拉索性不起来,老爷看见或许不忍心,怜惜她几分。
“楚氏,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州判鼻子喘大气,庄严道。
在职场当官数十载,气场全开,铺子里许多人被吓得脸色发白,连话叭叭不停的李夫人,此时沉默的闭上嘴巴子。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感受到来自李州判的愤怒。
李州判何止愤怒?
倘若没人在场,他会撩起袖子直接给楚氏几巴掌。
糊涂啊!
他看向楚氏眼底一片失望,平时楚氏乖巧本分,如今却干出绑架褚解元儿子勾当事来,是嫌弃他太过一帆风顺?
楚氏低声抽泣,豆颗大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地板上,委屈道:“老爷,这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听闻消息匆匆赶来,冤枉啊。”
话落,她低下头的瞬间,余光瞥向跪地的仆人,示意他们别乱说话!
一旦松口,老爷会对她彻底失望。
她的板凳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她不能有事,不然板凳交给李夫人名下,等待她板凳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跟委屈。
不管如何,打死她都不能松口,只要咬紧牙关尚且有一丝希望。
自从来到小破店,一直沉默的李语琴忽然冷笑出声,脸上一片冰冷,嘲讽道:“童言无忌,我小太孙小小年纪,难不成还会说谎诓骗我们一群大人不成?”
众人听闻,脸色泛白。
特别是楚氏,脸色由青转红在转白。
此话一出对她十分不利,哪怕小豆丁说话掺假,但在场所有人为了脸面,也不会承认被一个小孩欺骗。
李州判瞬间火冒三丈,怕此事闹大,传出去满城人看他笑话。
他板着脸,公正严明道:“自然不会。”
李州判目光再次看向楚氏,眼底里最后的一分同情跟情分消失不见,女人如衣服,何况楚氏是小妾。
当有人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断跟此人关系!
“人证物证皆在,你当本官眼瞎?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你来说,若有半个假字,后半生就在大牢中度过吧!”李州判甩袖,指向跪在地上的仆人。
楚氏脸色骤然惨白,拳头拽紧,指甲陷进肉里全然不知。
她余光看向一旁害怕得打抖的仆人,目光阴森狠毒,仿佛在说:你若敢说出真相,就别想活命!
褚南玹听到李州判的话,剑宇不满的挑起,狭长的眼睛微眯,李州判是想在这里了结此事啊!
李州判感受到他过于冷冽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心虚,仿佛心事被看穿。
他看向跪地不起的下人,语气不知不觉中带着几分催促跟恐吓,道:“人证物证皆在,给你们机会不珍惜,看来你们是想在大牢度过余生了!”
寒冬腊月,仆人额头直冒冷汗。
他感受到来自楚氏跟李州判的双重压力,害怕得已经泪流满面,他不过是不起眼的仆人,家中有老母,下有妻儿要养。
若他被抓去大牢,老母跟妻儿该怎么办?全家都等着他这一口饭。
现在楚氏被抓正着,答应给他的钱怕是拿不到了,既然如此,楚姨娘就不要怪他心狠了,他只是想要活命。
仆人跪着扑腾到李州判面前,求饶恕重重磕头。
“老爷,俺错了,这一切都是楚姨娘指使,俺是她院子的下人,俺不敢不服从姨娘吩咐啊。”
楚氏盯着他背影的目光,在一瞬间变成锋利小刀落在他身上。
楚氏握紧的拳头,表情狰狞,五官扭曲在一块,状若疯狂,尖叫道:“老爷,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冤枉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指使,我是无辜的啊。”
她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李夫人身上,但李夫人又怎么是她能随便欺负到头上的人?
啪的一声,李夫人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气道:“贱-人,滚犊子!”
李夫人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不要脸的楚氏,道:“人证物证皆在,知错不改就算了,还想把一盆脏水扣我头上!”
越说李夫人越生气,长期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平时持宠,有意无意欺压我院子里的人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到临头,还想故技重施。”
原因在于什么?在于李州判的偏宠!
李夫人忽然哭起来,十分委屈。
“怨你,出了这么丢人的勾当事,这一切都怨你,只会治理好外面,内院的事丝毫不关心,这就是你宠出来的人!”
若不是尚仅存在最后一丝理性,李夫人会破口大骂李州判眼瞎!
瞅瞅,事到如今才看清楚白莲花的本质。
呵,这就是男人!
李州判脸色漆黑得可以拧出汁,回头瞪一眼李夫人,但看到哭得伤心的人,念到这么多年李夫人没有功劳,为这个家也有苦劳。
他只能将气全部撒在下人楚氏跟下人身上,沉重呼了一口浊气,道:“楚氏,枉我如此相信你,事到如今证据皆摆在眼前,你还不承认吗?”
这算是家中,没有在衙门,只要承认他尚有办法回旋,用家法处置,讨褚解元一个宽心跟原谅。
只不过他低估了褚南玹,错误认知褚南玹所想。
褚南玹宽慰好受惊的妻子跟儿子,站起来,狡黠的双眸冰冷的闪烁,面无表情冷酷道:“李州判,你们家事我并不想听。”
李州判一听有戏,以为是像心中所想,但接下来褚南玹的话,犹如冰渣子泼他全身。
“楚氏已经触犯本朝律法,我相信李州判不会庇护吧?”
李州判脸上的笑容僵硬,笑不从心,道:“自然……”
事到如今,李州判算看清楚了。
褚南玹一家压根没心情理会他家事,是啊,谁会喜欢看别人家丑事。
李州判长长呼了口气,心情凝重的闭上双眼,不在理会梨花带雨的楚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是楚氏咎由自取。
他刚才所说所做,让他心中后怕,差点晚年名声不保啊。
为了一个楚氏,不值得。
褚南玹目光冷冽,眼尾光都没看向李州判一下,看向待命的周文方,道:“文方,将物证跟犯人送去衙门,还我儿一个公道跟真相!”
“老爷,老爷饶命啊,我知错了……”楚氏听到褚南玹冰冷的话,害怕得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她现在是犯人,只有老爷能救她了……
周文方不理会楚氏,眼底一片不屑,指挥下人,道“你们几个,将他们押去衙门听审。”
“是!”
二老看着这个结局,看向一身戾气的褚南玹,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没有将孙女托付错人,紧要关头是能依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