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越离开游艇,海上能见度越弱,周围黑漆漆的,利时勋不由得有些担心,手上松了松油门,游艇的速度在原来不快的速度上,慢下几分。
缓声问她,“橙子,还好吗?”
游艇开得不快,海风可不轻柔,呼呼地在耳边刮着,陈童凝望着远处的灯火,鼓足了勇气,收回视线,目光停在前方深黑色的海面上许久。
她没听清他说话。
抬眼看了四周,明明在甲板上还能见到的礁石小岛轮廓,这会全看不清了。
她好像不怕黑了。
好像走得再慢再艰难,有他在,总能到达对岸的光明处。
以前不过是不敢去想,才被那狭小的恐吓裹挟不前,天真地觉得他会看在青梅竹马,看在恩情,看在时间上,有选择那个女人的可能。
真实地,这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
像是想通了某件事,陈童侧着脸,昂起下巴。
利时勋以为她要跟他讲话,微低下头,眼睛还看着前方,手上松了半圈,低速认真地绕过一块测温桩,继续平缓前行。
只是下唇边上一阵柔软的触感,有些不真实,分神看她。
陈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蹭了蹭,染上丝丝撒娇的味道,“开快点吧,我想回家了。”
海面比甲板上又冷了几度,小腿肚上已经被溅起来的浪花打湿了,冷意从脚上传来,唯独后背很暖和。
“好。”利时勋心情很好,单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真乖。”这是今晚第二次说她乖了,其实陈童还真不知道算是乖在哪?
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还是让他可以开出速度?
利时勋嘴角止不住上扬,她没看见,跟猜不到原因一样,其实,算是解决了他牵挂的一件事,像一直压在他心上的石头,少了一个那样轻松些许。
游艇终于在晃晃悠悠中开到了岸边,陈童无奈地上了岸,其实她想说,即便是最大速度开,她也一点儿不怕的,说不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在瑞士就玩过极限运动,从半山腰上站稳身子,急速下滑,那时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反倒还会因为这种极致接近死亡的可能性,而隐隐期待。
所以,这种速度,她不怕。
只是担心这么冷,身后的人穿着薄薄一件衬衫,不舍得,“你....”冷不冷?三个字还没问出口,就被他抢先一步盖过。
“冷吗?鞋子都湿了,先回车上,别冻坏了。”利时勋拉着她,站在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旁,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将钥匙丢给他,“今天想起来这车了?...哇、这位美女是?”
金发男显然是见到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声音都高了两倍,“kao,利,不够意思,这么漂亮的女孩藏着掖着!”
伸手准备跟陈童握手,瞬间被利时勋大手一拍截胡了,转身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像是防着一个危险物一样。
“车在那。”冷然一声,将兜里的车钥匙丢给他。
自己疾步绕过副驾驶打开车门上了车,第一件事先把暖气打开,狭小的车厢内很快温暖起来,又俯身过来,拿了些纸巾帮她小腿擦干,“把鞋子脱了。”
陈童弯下腰,解开高跟鞋扣子,双鞋便被利时勋随手扔出了窗外草丛,陈童还没在他这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回过神来,这会被他的动作怔住了,惊呼道:“我下车还要穿的!”
她是想放下一边,待会好穿上,这下连鞋影都没。
“这鞋子泡过水,不能装了。”虽然这种皮质是不耐水,但没他说得那么夸张,如此弱不禁水,浪费可耻。
此时,某人只想快点回去。
引擎声轰鸣一响,利时勋油门一踩到底,加大马力,车子像夜中的冷箭一般,蹿了出去。
车速虽然高,但车内很稳,这个点,回伦敦市中心柏油路上一辆车都没。
周围只剩下路灯摇曳。
陈童其实一开始见到这辆车觉得很熟悉,刚才还在想是在哪里见过,大哥那好像也有一辆来的。
两人互看不顺眼,陈童没想开这个话题,但路上无聊,怕他疲劳驾驶,于是开始说话提神。
“你这辆车好眼熟,我大哥也有一辆。”
没有意外,利时勋嘴边一勾,表情充满不屑,嗤笑一声,“就是同一辆。”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意料。
按道理说,两人跟“好”字不沾边,更别说关系可以到开同辆车的地步吧,陈童知道有故事,坐直了身子,往他那边靠了点问:“为什么?所以这车是你的,还是大哥的?”
“....”说起这辆车,他肚子就一气,“都不是,是我哥的。”
“时琛哥?”看着不像,他那么无欲无求的大科学家,怎么会买这么骚包的车,“肯定有事,你慢点开,然后快讲!”
陈童索性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等着某人的解释。
利时勋听见她语气里的好奇,车速没降,思量片刻后,无奈地解释:“前几年,我哥生日,我送的。但是,我把这辆车送你哥了。”
简单明了,只言片语,句句扎心。
“而且,这辆车原来在德国,特意海运,你哥出差,就给他开一个星期...”陈童已经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咬牙切齿,怒火值越讲越高。
“那、那我下次也送你一辆。”陈童随口说的一句话,好像分量不够足,又特意补充道:“只给你一个人开!”
讨好似的看着他,算是给不懂事的自家哥哥赔个罪,秀恩爱也不能往人家的心意上摩擦啊,估计大哥故意的成分很高。
不用估计,一听就是故意的。
利时勋睨了一眼身边的人,瞬间失笑,“不要车。不过,我生日很快到了,你确实得准备一份大礼给我,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陈童坐正了身子,有些心虚,因为她泡在他的蜜糖里,忘得一干二净,掩饰道:
“哪有人生日礼物开口要的啊!”
“好好想想。”
车子上了笔直的高速,飞速往市中心公寓驶去,窗外夜色正浓,车内温度渐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还没到公寓时,陈童撑不住耷拉下来的眼皮子,靠在窗沿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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