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章、定婚
当天回到白家,兄弟在书房商议了颇长的时间,想来,是为着徐师令的提议而在考量。
子吟在不破的房间陪两孩子玩儿,心里却是想到徐师令在席间的提议——南北统一的政府,没想到会是由徐师令先提出的,子吟猜想……徐师令既不是来推荐大哥当总统,那便是要确认大哥并没有当总统的意愿。
以徐师令的年纪、资历,确实是比大哥要更适任的,只是当下的舆论和呼声,总是一面倒向大哥,渐渐的就让子吟也有些受薰陶了。
就不知道…大哥会否因此而改变心意?若白家不愿成立这政府,将怎么与徐师令和平共处?
子吟把一把豆子撒在地上,教两孩子学着普通的算术,突然就听得外头一阵响动,是有人粗暴的摔门了。
人同时一怔,不破就先回过神来,习以为常地道,是娘亲……
马师令?子吟怔了怔,问道她常常这样吗?
不破摇了摇头,有些吞吐的道,这几天…心情不好……不破对马鸾凰的心情是最敏感的,他就怕母亲的坏情绪要撒到自己身上,因此每次听得不对劲,就关起房门乖乖的躲着。
子吟倒不知道马师令心情不好,他看不破是个忐忑不安的模样,就揉了揉他的头,别怕,武叔叔去与她谈谈。
不破听了,却是有些担心武叔叔,因为他觉得母亲就是一头阴晴不定的大老虎,心情不好,恐怕是要把身边的人生撕了的,他就拉着子吟的衣摆,摇头说,不要去比较好……
子吟可失笑了,他就把不破抱到怀里亲了一下,傻瓜,没事儿。他就是忖着马师令心情不好,恐怕要把气出在不破身上,就更加得前去问个究竟。
子吟离了孩子的房间,走到鲜少前来的马师令的起居室,这里从前是白老爷与白夫人居住的地方,当马家军入京时,就给马师令占了去,至今一直居住于此。幸而当时有怒洋做整理,把两老的物品都送到那万寿山的别墅去了,如今这里就再看不到两老生活的痕迹。
子吟就在门外叩了叩门,就听得里头一阵怒喝,他妈的谁啊?
马师令……是我。子吟就温和的回道。
子吟?房里静了静,好半晌,就见着马鸾凰来开门了,那暴躁的情绪都流露在脸上,只是隐忍着不发作,什么事?
我在不破的房间,听得你摔门回来,就想你也许是心情不好。子吟就温声说,能与我说说吗?
马鸾凰没料到子吟竟是单纯来关心自己的,就愣了一下,可随即,她就侧身让开了位置,……我也想找人问个意见……进来吧﹗
这却是换子吟踌躇了,想马师令始终也是个姑娘家,他堂而皇之的踏进姑娘的厢房,好像是于礼不合的。
孰料马鸾凰看子吟犹豫,竟就皱起了眉,进来吧,我又不是男的,就不用避嫌了。仿佛子吟才是个黄花大姑娘似的。
子吟看马师令如此不拘小节,就嗯了一声进来,心里却是不认同的,男的他怎么就得避嫌了?
马鸾凰刚从外头回来,如今就坐在了圆桌上,正是拿着茶壶,喝口水压下怒气,她不是个讲客套的人,举壶就口,就没想到要分一杯给客人的。
子吟看马师令脸色不豫,似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就担忧的问道,马师令……你是有什么心事?我能与你分担吗?
马鸾凰把一口茶咕哝吞了,大大的呼了口气,才看向子吟,道,婉婷要嫁人了。
曾小姐?子吟呆了呆,这却是让他意料不到的,这么突然………
不突然了,婉婷的年纪,曾家一直在着急,终于是找到了亲家。
马鸾凰垂下眼去,好像是什么上海的商家。
上海?子吟意外的道,那……曾小姐要嫁过去吗?
嗯。马鸾凰恨恨的笑了,一个油头粉脸的公子哥,妈的,就家里有个钱。
子吟瞬那间,就明白了马师令如此心急火燎的理由,他一时充满了同情,不由为马师令操起心来,……你和曾小姐……现在是什么样的进展?
哪有什么进展?就是朋友、姐妹﹗马鸾凰苦笑道,她还以为我和白怒洋一对呢﹗
子吟知道马师令对曾小姐,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态度,总怕对方知道她的心思,就要躲得远远的,可如今时间却是不容她做这细磨的慢活,因为曾家急了。
婚期是什么时候?子吟就问道。
还没定,这亲是刚说好。马鸾凰就说,婉婷给我看过那家伙的照片。
曾小姐可喜欢这位未婚夫呢?
婉婷并没有评价。马鸾凰叹道,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由不得她个人的喜好了。马鸾凤听着曾小姐这么个知性的女子,在终生大事上,犹是听天由命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既恨曾家,恨那照片里的男人,更恨……自己生下来,怎么就不是带把儿的。
子吟一时,就沉默下去了,因为他没法给马师令什么好的建言,曾家的亲事都说好了,马师令却还没表达过她是喜欢女孩儿的,也不知道曾小姐能否接受。
子吟。马鸾凰就诚恳的看向子吟,是真正想要求得建言,你说我……要不要跟她告白啊?
子吟抿了抿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马师令,这事影响甚深,你要说了,假若是个和美的结果,大家都要为你高兴。然而若曾小姐不喜欢女子呢?你们这朋友……也都做不成了。子吟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不说,她就永远不知道,那么婚期到的时候,曾小姐就要到上海去了。
他妈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啊!马鸾凰牙痛的抽了口气,可是…我怕啊,怕她知道我一直在打歪主意……要觉得我恶心。
子吟为马师令那纠结的心情感到同情,就试着分析道,马师令,要是曾小姐不知道,你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样……你高兴吗?
当然是不高兴的,谁要做她的朋友?马鸾凰就道,我当然…是想要跟她做情人。
子吟就垂下眼,苦笑道,可你也知道,两情相悦……是最难以发生的结局。
马鸾凰就烦恼得搔起头来,子吟,我烦哪!
子吟心里思索隔一会,就诚恳的看着马师令,……我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历。不过我就想……要是双方都不踏出一步,那情意……就永远不能互通了。
嗯……马鸾凰就深吁了口气,这个理我懂的。我就是怂,怕说开来,要坏了事。
要曾小姐嫁去上海……你不就永远有着遗憾了吗?
嗯……马鸾凰就皱起了眉:是这个理……
子吟陪马师令坐了一会,听她与曾小姐这段日子的相处,马师令希望从里头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自己还是有一点希望的。曾小姐很喜欢读那些洋人的罗曼小说,对于禁忌不伦的爱情,都觉着特别的赚人热泪。
我就试一试。马鸾凰揉了揉脸,说,妈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种了?告个白有多难哪﹗
子吟就苦笑了,打从心里祝福着马师令,希望你能成功。
当天晚上,子吟在大哥的院子里洗好澡,就坐到了床上。白镇军放下上的报纸,大拉过了子吟,把人抱进怀里,深深的亲吻了。
子吟闭上眼,感受着大哥烫热的嘴唇,贴到了自己的,二人鼻尖相抵,轻轻的拱着,气息、味
道,也都融和到了一起,子吟在大哥的怀里,就感觉到十分的温暖、安心。
白镇军略微移开了,看子吟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自己,就把人抱在怀里,沉声问,怎么?
子吟摇了摇头,只是由衷的道,大哥……我喜欢你。
嗯。白镇军那眼神就柔了,他吻着子吟的发旋儿,回道,大哥爱你。
二人的相处,已是是如老夫老妻一样的恩爱自然了。子吟就靠在大哥怀里,与他分享了这次在天津的见闻,以及刚刚马师令的心事。
白镇军听了,就淡淡的回道,马鸾凰这事儿……怕不能成。
为什么?子吟就怔住了。
曾婉婷是规矩人,曾家又是体面的商家。白镇军垂眼说道,马鸾凰可以胡闹,是因为她家里放任的心态,然而曾家就未必然了。
子吟也深觉大哥说的有理,可他就暗暗觉着遗憾,可马师令总得一试……不试的话,眼睁睁看着曾小姐成婚了,就太迟了。
是这个理。白镇军说着,就抬轻轻抚着子吟的脸蛋,不试,便不晓得能否成功,明知道两情相悦的结果是最不可能的,可犹是要试了,才不留有遗憾。
子吟目光盈盈的看着大哥,胸口莫名的,就涌起了一阵痛,这恐怕也是大哥当年的心声。
明知道子吟是妹夫,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爱上。
子吟垂下了眼,突然把那抚到自己嘴唇的大轻轻的含住,像小奶猫一样的舔着大哥的指头。
子吟……?白镇军目光如炬,紧紧的噙住了子吟,沉声说,你在干什么?
子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方才大哥的一席话,让他胸口奔涌起了对大哥的情意,酸甜苦辣,瞬间都参集在心头。
尽管番四次的压抑,抗拒,他们终究也是相爱了。
走到今天,确实是不容易。
子吟握着大哥的,贴在脸颊边蹭着,珍爱的吻着大哥每一根指。
……我想要大哥。他低声的,就对白镇军发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