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当家
白镇军把子吟揽紧在了怀里,沉声说道大哥都懂,也明白你的想法。他轻拍着他的背,却是说道,可是…子吟啊、莫非你认为大哥从没下过错误的决定吗?
子吟便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了大哥。
白镇军总能从子吟的眼眸里看到诚摰的倾慕,从一起始,他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子吟总觉着自己无所不能,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这无保留的倾慕和信任,才让白镇军如何也不能败。
在东北,他已是败过一次了,多少白家的旧部、他下最好的兵将,都死在了雪原。甚至是自己,都是部下牺牲了性命救回来的。他永远记得,子吟那双滴着血、已是没有知觉的。
别人说他是做了壮烈的决定,带着牺牲的精神守卫国土,真正的可敬可畏。然而白镇军自己,却是视为惨痛的失败。从父亲倒下、白家联盟的崩溃,已是他败的证明,因为当时的他并没有能耐,把父亲打下的江山守好。
盛京陷落、军队倒了,白镇军可以预见未来的下场,当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东山再起,送子吟离开,既是为了护他安全,亦是因为不愿让子吟见证自己的失败。
大哥不是完人,作为将帅,只能尽能力所及、做最好的决定。然而,这都是多次失败累积过来的。白镇军揽着子吟,回想起过去也是觉着怀缅,从自己初出茅庐、第一次真正带兵至今,一转眼也就十多年过去了,起始,父亲麾下的军官并不承认我,士兵亦是……我经历过不顺遂、亦作过错误的判断、关乎人命的判断。
子吟便怔怔地看着大哥,当他来到白家时,大哥已经是半个当家的角色了。实在是难以想像……大哥年青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模样。
当年留学回来,我与二弟学了德军的系统,对军队里许多的陋习、军规都看不过去,便逼切的欲把德国治军的一套、原原本本套用在白家军里。白镇军回忆着久远的过往,也不由惭愧于自己当年的鲁莽躁进,结果自然是行不通的。士兵们不服管、故意的挑衅违规,我严惩厉治、把挑事的都处决了,叔伯辈便向父亲投诉,说我们两少爷把军队搞的一团糟、让士兵都离了心。我与二弟领受教训,便就学懂了带兵一事,军法、体统虽是重要,可更关键的,始终在人心。
子吟听着,便想起了四年前的时候,就是白家联盟的军议里,也是有看不起大哥,把他当成小娃儿的,当时大哥已经把自己的军团带得有声有色了,可叔伯辈里,依然是有不认同他的人。
要做整个白家联军的领导,确实并不是容易之事。子吟总是看到大哥稳重的一面,把一切都打点周全,却是没深思过这一切,都是经过了长久的历练养成的。
世上本就没有事能一蹴而成,他妄想以一人之力,干涉他国之内乱,便是英雄主义的天真了。
白镇军掐了掐子吟那瞧着还嫩的脸相,说道,你比我小了一轮,看事不全面、缺乏经验,也都是理所当然的。倒是二弟,才确实让我失望透顶,弃守逃兵之事,我不追究,可我把你交托与他,并不是要你受折腾。
子吟从没听过大哥这样骂二哥的,不由便苦涩的笑了,二哥当时……也是身不由己。
娜塔莎的事,不止你、亦是二弟的过错。他思虑不周,听信你的提议,却是没有护好自己的女人。这于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教训。白镇军便冷硬地说道,子吟,不要因为痛苦而逃避,而是该汲取经验,学着如何不会再摔到第二次。二弟在这沉痛的年里,也是在成长,如今他对苏维埃及俄人的了解,甚至是我也自愧不如了。
白镇军明白子吟的害怕,然而因为害怕而却步不前,把自己关在安全的范围,这无异于作
茧自缚。子吟还有大好的年华,将来能有无数的可能,白镇军便更不能看他就此固步自封。
子吟便淡淡的笑了,知道大哥这是在为自己解心结,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学着看开。他垂首苦笑,……与你一起…总是受你照顾和教导,有时、心里便禁不住着急。
白镇军便吻着子吟的发旋,着急什么?
……怕你离我太远、要追不上。子吟垂下眼,他有听过风声,说是当今国家的局面,论要竞逐大总统的人选,首推的便是白镇军了。子吟听着心里惶惑,他觉着自己在大哥面前,不管多久也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甚至不由担忧,二人会随着身分差距而渐行渐远。
白镇军的唇便抿了抿,所以…你才想到要与你弟议和?
嗯。子吟便苦笑说,我想我能帮得上大哥的地方,也就是武家的身分了。
白镇军的眼神便紧了紧,他想要像二弟或是弟一样,说一些甜言蜜语,然而思来想去,却是构思不了花巧的言词,便只能直白地道,子吟,我也就是个肉体凡胎。在心上人面前,总要佯装成完美的男人。我就是要让你追赶不上、一辈子照顾你。
子吟听了,却是摇头笑了,竟是不同意,大哥……这话我不认同。你比我大一轮,将来就换我来照顾你的。你跑不动,我就能追赶上你了。
嗯……白镇军沉吟了一声,便垂头,眼里像渗了蜜一样甜。他把子吟抱紧了,贴着那发旋一吻,悠予说得对。
这会儿,饭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两孩子在外头欢闹,间或传来了笑声和奔跑的步声,管家都让下人避席了,正是难得的,让大哥和子吟安静的独处。
不知道是谁先管不住心里的情动,就见四目相对的凝视了一阵,那脸便都凑近得鼻尖抵着鼻尖,渐渐的唇瓣相贴。白镇军环紧了子吟的腰,舌头主动的探了进对方的口腔里,正是一个温柔甜蜜的吻。
子吟却是有些拘谨的,这毕竟不是大哥私人的院落,饭厅的门还半开着,能听得外头孩子的走动。然而他们二人,谁也腾不出空去把门关上了,只是在这饭桌边上相抱着,小心翼翼地亲吻起来。
白镇军啜着子吟的舌尖,导引着他与自己的舌绞缠在了一起,子吟的气息微微地乱了,握着大哥的,被吻得情迷意乱。
大、大哥………子吟的声音便带了一点求饶的意味,因为他感觉到了那宽厚的大已是探到了衣摆里去。子吟脸皮薄,始终是怕有下人走动要瞧见,便推掇着大哥,现在…不可以……
对两孩子,也不许太上心。白镇军却是环紧了他,下逗着子吟,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了,特别是沙赫,这般大的孩子了,晚上还啜你的奶头,成何体统。
子吟顿时便是一愣,并没料到大哥连这个都介怀着,他便无奈的解释道,这就是小孩儿的习惯,长大了自然会戒掉。
白镇军便抿了抿唇,为了表现他的不赞同,又吻住了子吟,把他的拒绝都堵在嘴里。
子吟在这人来人往的饭厅,始终是推却着大哥,不敢再进一步。白镇军也是必须要回营办公的,便就只是抱着子吟揉弄了一番,看他气喘吁吁,脸上也浮了血色,便爱极地吻他、二人相偎着,感受着独处的甜蜜。
待大哥差不多要出门了,子吟便坐正起身子来,给大哥整理好衣襟。
白镇军垂眼看着子吟,禁不住又握着他的,把人拉到怀里轻怜蜜爱,下月开始,回来做大哥的书记,好不?
子吟怔了怔,便道,……我要问娘儿的意思。他若是真回到军营帮忙,总得问过怒洋的同意,不然又要惹对方生气了。
白镇军嗯了一声,却是想着弟要敢拿子吟
撒气,他就把人每夜扣在军营里加班,这两孩子,以后一周就跟你上一天的课,其他时间请教书先生到府里教导,也得到军营由军官带练。白镇军看向外头正是玩儿追逐着的两人,正了脸色道,沙赫也得练、白家的男人,没有不习武的。
沙赫自来到盛京以后,因为府里丰衣足食,竟是从之前的瘦皮猴养成一个小胖墩了。他的皮肤是洋人的牛奶白,看起来就像头粉嫩的小乳猪,子吟瞧着可爱,白镇军瞧着,却是太娇养了。
而不破,不晓得是否小时候饿狠了,身量始终不见长,脚幼细,尽管都裹着紧实的肌肉,可他那体格,比同龄孩子仿佛是小了一号。
两孩子站在一起,对比便更加的鲜明,唯一庆幸的是,二人瞧着都很健康,鲜少有什么病痛的。
刚从盛京回来的时候,子吟要适应安顿,他便由著对方意愿,在家里顾沙赫,然而如今连不破的责任都落到他身上,白镇军就觉着太过了。
白镇军作为年长当家的大哥,对孩子的重视便与两弟弟大不一样,弟只怕子吟膈应,只要对方愿意接纳不破,便也就心满意足。然白镇军想的却不是这个层面,他要从白家的整体考虑,兄弟既都对子吟上了心,那便意味着白家重要的后代,也许就只有沙赫和不破了。
爱上子吟,是他作为嫡长子大不孝的行为,因此他便更加的要比两兄弟想的更多,才能让白家持续兴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