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扫了眼床铺,他倒还好,可林潮生长手长脚的,在床上翻个身恐怕都困难。
“那今天先凑合一晚上吧,明天再带你住海景房。”他闷闷地开口。
“海景房?”
李知平淡地说:“是啊,我订了一套靠海的公寓,来之前就订好的。”
“可是,现在海面没有结冰吗?”林潮生疑惑道。
“……”对哦。李知被噎了一下,思量着道:“海参崴是不冻港,吧。”
其实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忽然觉得冬天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有一些生活物品需要自备,好在宾馆不远处就有家便利店,两人放置好行李就下楼了。
走进这家便利店。
前后两排的货架上,五彩缤纷的玻璃瓶子看得人眼花缭乱——全是酒。战斗民族喜欢喝很烈的酒,这里的商店卖得最好的酒永远是伏特加。
挑选完生活必需品,李知建议道:“来瓶伏特加?”
“别了,还是啤酒吧,”林潮生笑着说,“我怕你直接喝晕过去。”
“看不起谁呢?”李知扁嘴,甩了一记眼刀子。
最后买了两瓶俄罗斯黑啤。
“是不是还要买杯子啊?”林潮生进来的时候有看到门口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玻璃杯。
李知很豪气地说:“对瓶吹呗,买啥杯子。”
嘁,虚张声势。林潮生笑了笑,没有戳穿他。
“其实我带了杯子,”李知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说,“保温杯。”
“您也步入养老生活了?”
“……”李知说:“来之前蒋焉跟我说这里的小宾馆条件差,房间里不一定提供开水,我就带了。”
“这样吗,”林潮生说,“我们年轻人都喝冰水。”
“那跟你比我已经是老年人了。”
“哪能啊,年轻着呢。”
回去的路上,李知莫名有点兴奋,步伐轻快,左看右看,欣赏起两边的苏维埃建筑,把林潮生甩在身后两步远。
“张嘴。”林潮生突然跟了过来,把手伸到他嘴边。
“啊。”李知没看清,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一块凉凉的东西送了进来。
是巧克力。林潮生剥了一块巧克力喂给他。
“你什么时候买的呀,我怎么没看到?”李知把口中的巧克力压到口腔一侧,含含糊糊地问。
他鼓起腮帮子咬了一下……冻得太硬了,咬不动,差点硌到牙。
林潮生说:“你去买拖鞋的时候,怎么样,好吃吧?”
李知用力点了点头,嘴里满是巧克力的甜香,以及林潮生的指尖擦过他唇边时,有点泛凉的温度。
5351.一个短暂的夜晚
“这个巧克力是榛果的,看包装我就觉得好吃,刚才我还看到货架上有一个大头娃娃……”林潮生自己也含了一块巧克力,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我记得有一款俄罗斯紫皮糖,在国内卖得挺好,这里好像没卖的?”
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他停下来,转头看向李知,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了?”
巧克力已经融化,但口中那股甜腻的余味仍没有消散。李知抬头和他对视,幽怨地挤出两个字:“牙疼。”
“谁让你咬了?”林潮生闷声笑道,“这么硬没硌掉牙都算好的。”
“你还笑!”
于是林潮生笑得更开心了。
“对了,”李知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又问:“刚才你说的大头娃娃是不是指巧克力包装?”
两人继续往前走。
“对,就是那个,你也看到了呀?我觉得大头娃娃看上去好诡异啊。”
“还好吧……”一个包装有什么诡异的?李知腹诽着瞟了林潮生一眼,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很像小女生。
“我没看到,但是那个巧克力我吃过,也挺好吃的,”他又说:“巧克力应该算是这里的特产了,回去的时候可以买点不同种类的巧克力和糖带回去当礼物。”
“好,那到时候你帮我挑一挑。”
说着回到了宾馆。
林潮生推开房门,侧过身让李知先进,然后随手把门旁边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边两盏小壁灯。
李知刚走进来,房间里便倏然暗掉,他下意识地回头。
壁灯微弱的光线在林潮生脸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那点薄光也洒进他的眼睛里,清澈而流动,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侧脸在光与暗间更显出分明的轮廓,就连没被光照到的暗影也是生动的。
李知呆了半晌,颇为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关灯干嘛?”
“我觉得这样喝酒比较有氛围,你要嫌暗的话我再开开。”林潮生关上门,说着又想抬手去摁开关。
“不用不用,”李知说,“就这样吧。”
两张单人床之间铺了一张俄罗斯民族风格的绣花地毯,红色调的花色图案繁杂密集,看得人有些眼晕。
两人对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
壁炉里燃着火,烧得呼啦呼啦地响。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烟香,幽微而细密。
俄罗斯的冬夜十分漫长,外面是冰天雪地,所有的温暖和光都被冻结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身体仿似被一团巨大的真空包裹着,令李知感到一种妥帖的心安。
发现这里没有开瓶器,李知正想去外面借一个,被林潮生拦住了。只见他把两个酒瓶口相对,其中一个瓶盖顶到另一个上面,往下磕了磕,然后瓶盖就很轻松地掉下来了。他的动作非常娴熟,好像经常这么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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