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小心翼翼的唐艾突然闹了起来,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除了唐菀。
她想,若是自己当初也身处于唐艾的位置,当自己的幸福即将到来,却差点被凤樟夫妻给葬送了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绝望也是不能压制的。
只是如果唐艾伤了凤樟就不得了了。
凤樟又不是普通人。
他是个皇子。
不管凤弈与南安侯能怎么殴打他,可唐艾一个长平侯府的庶女是没有办法对一个皇子以下犯上却全身而退的。看见唐艾扑到了凤樟的面前,唐菀顿时叫了一声,一旁唐逸急忙把唐艾给扶住,掩在身后,与挣扎着哭了起来的唐艾说道,“别为了这人坏了你的一辈子!”
唐艾的婚事有他和唐菀做主,绝对不可能会发生波折,何必为了一个二皇子就赔上自己一辈子呢?
只是阻拦唐艾是一回事,在把唐艾抓住与她纠缠的时候,唐逸的手不小心地砸在了呆滞的凤樟的脸上几下。
凤樟被这几下子给砸醒了。
他有心恼怒唐艾一个庶女也敢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可是到底自己理亏,看着已经哭着趴在唐菀肩膀上的唐艾,许久之后才捂着被唐逸打到的脸说道,“三妹妹也是一时激愤,我不怪你。”
“你有什么资格原谅三妹妹。难道不是你先对不起三妹妹的么?”看见凤樟一脸宽宏大量的样子,唐菀就觉得心里恼火起来。
她瞪着凤樟。
凤樟在她厌恶的目光之下竟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对唐菀艰难地说道,“我只是受人蒙蔽。”
“什么受人蒙蔽,别把自己说得这样无辜。就算有奸人作祟,可在宫里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的是你本人,你难道还能否认不成?背后把三妹妹送出去做妾的难道并不是你?那作祟的奸人可恶,你却更加无耻,畜生。”
唐菀是郡王妃,自然不需要谨言慎行。她一边揽着趴在自己肩膀放声大哭的唐艾,一边对凤樟轻声说道,“从前,我只以为你是个小人。没想到你还是个畜生。”凤樟不仅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同样也是个畜生。
想到这儿,唐菀便看向一旁急忙要去看凤樟安好的唐萱。
“三妹妹,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陛下与太后娘娘不会饶了你!”唐萱转头对唐艾气势汹汹地说道。
她露出了咄咄逼人的嘴脸,完全没有从前总是在姐妹们面前的天真与单纯了。
唐菀笑了笑,拍了拍微微颤抖的唐艾的肩膀。
“你别怕。她吓唬你呢。”
“二姐姐?”唐艾看着唐菀如同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她哽咽着对唐菀赔罪说道,“二姐姐,我给唐家惹麻烦了,对不住。若是当真有惩罚,二姐姐不必为我说情求宫中谅解。宫中若是震怒,总是要来问个究竟,到了那时候,我只说被二皇子逼得活不下去就罢了。”
她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也总是很小心地生活,可是这一次竟然怒从心头起,差点伤了二皇子。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唐逸与唐菀已经很照顾她,她愿意受到宫中的惩处,只是也要将二皇子的恶形恶状转达宫中。
她不想唐菀再为了自己求情了。
二皇子再不好,也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就算不喜欢二皇子,可也不会喜欢有为了冒犯二皇子的人求情。
她这样懂事,唐菀呆了呆,忙说道,“我不会为你求情的。”
这样无情的话,却叫唐艾一下子放心了。
唐菀却在继续说道,“因为她根本没法进宫告状,宫中怎么可能知道外头的每一件事呢?她口口声声把你的罪过告到宫中,是往脸上贴金呢。她知道宫门往哪儿开么。”
唐萱是不是忘记了,那宫里不是她能进去的地方,如今只不过是能吓唬吓唬唐艾罢了。
她这话叫唐艾瞪圆了一双流泪的眼睛,唐萱却已经面上涨得通红,指着唐菀大声说道,“你竟敢羞辱我!”
“是啊,我就是在羞辱你啊。”清平王妃有恃无恐地说道,“你不就是送上门叫我羞辱的么。”
凤弈无声地勾了勾自己的嘴角,看着笨蛋神气活现的得意样子。
唐萱看着唐菀,几乎找不到从前那个低声下气的堂妹的影子。
“你……”
“大姐姐如今脸上还有伤痕,难道是被人打了?只怕羞辱大姐姐的另有其人,并不是二姐姐。”看着唐萱色厉内荏的样子,还有她紧张地对凤樟嘘寒问暖的谄媚,凤樟却十分冷淡,唐艾福至心灵。
想到唐萱那么恶毒,想要把自己送出去做妾,她心里狠了狠心,突然开口对脸色微微一变的唐萱说道,“大姐姐脸上受了伤,怎么不赶紧再用老太太给你寻来的那敷脸的方子,免得脸上留下伤疤红肿,不被殿下喜欢了?”
她吸了两口气,见凤樟也疑惑地转头看过来,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唐萱脸上用的伤药的事,便看着唐萱轻声说道,“大姐姐还是不要讳疾忌医吧。从前,你挨了陛下的惩罚脸上都快烂了,不也是那伤药给你医治好了么?如今怎么不用上一些呢?还是那药还没有配好?我记得仿佛是得有新鲜的童子尿做药引吧。”
唐菀呆住了。
凤樟都看着唐艾呆住了。
“你,你说敷脸的药里有什么?”
“有童子尿啊。”唐艾天真无邪地说道。
她天真明媚地看着浑身发抖的唐萱,慢吞吞地继续说道,“还有几样儿仿佛是蝙蝠粪之类的,我不过是服侍老太太的时候看过一次那药方,如今才会担心大姐姐脸上骤然受伤,没有来得及预备。”
她这样单纯地说着可怕的话,唐菀倒是没觉得什么。
她隐约地记得人家蝙蝠粪其实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夜明砂,也的的确确是可以入药的。
可是叫夜明砂叫人觉得还好一些,叫唐艾直接叫了蝙蝠粪,她只看凤樟的脸色就知道,二皇子殿下一定是恶心到了。
不过又是童子尿又是夜明砂的,唐萱当真是敢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脸上来。她也不知道这药方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药性冲撞伤身。
不过既然唐萱的脸好了,可见好真的挺有用。
凤樟已经扶住一旁的椅子想要吐了。
“殿下!”唐萱见唐艾这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顿时慌了,忙上前要搀扶凤樟。
凤樟却被她扶着都觉得恶心,用力地推开她。
“走开!”他如今看见唐萱那雪白美丽的脸就觉得想要吐出来了。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原来是用那样的伤药很快治好。
一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地亲吻在这张美丽的脸上,自己的嘴唇也曾经触碰过那些污秽的东西,凤樟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住了。
“你,你怎敢!”他虽然也知道有很多药方里会有这些东西,童子尿之类的也并不算是污秽,可是再看唐萱美丽的脸,他却只想吐了。
他果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唐艾心里解恨,只恨不能看见他们夫妻相残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见太夫人怒视自己,她便往这时候大步进门的唐大老爷的身后缩了缩,低声对唐大老爷低声说道,“父亲,大姐姐知道您不是长平侯了,就敢不把你放在心里。今日卖了我不要紧,日后,您的儿女只怕都要被太太与大姐姐给卖了,换她的大好前程。”
她做庶女的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唐菀见了,见她并没有束手待毙,还有余力应付,便也没说什么。唐大老爷才进门,听到唐艾这话一愣,继而见二皇子正对唐萱怒目而视,顿时就知道唐萱这死丫头又激怒了二皇子。
比起一个失宠了的嫡女,唐大老爷犹豫片刻,怒视匆匆而来的唐大太太。
“看你教出了什么小畜生!”
唐大太太扶着丫鬟抱病而来,见此刻屋子里唐萱已经被二皇子厌恶,不由流着眼泪对唐大老爷说道,“阿萱好歹是老爷的嫡女,老爷为何对阿萱这样训斥?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卑贱的庶女,就连自己的嫡女都不要了么?”
唐艾这样的下流种子算得了什么呢?
唐大太太只恨南安侯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不然,唐艾早就死在大公主的手里了。
她最近身体不好,此刻仓促而来,气虚体弱的瞧着可怜,唐大老爷对她病成这样却只觉得十分解恨,并不体谅,更不心疼,冷冷地说道,“你把我的女儿都当做卑贱的人,可见你这个正妻是多么的不慈不贤。”他也半分没有给唐大太太面子,又不想对抢了自己爵位的唐逸说话,只能对怡和郡主笑着说道,“你这个做嫂子的倒是用心。”
“若是没有别的,咱们还是把三妹妹的婚事早日定下来,免得京都再谣传三妹妹的闲话,大伯父就要受人嘲笑。”怡和郡主见凤樟与唐萱争执起来,唐萱哭哭啼啼的样子,眼底十分冷淡。
这事儿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就可以所以践踏旁人的命运。如今自己着了报应,倒是知道哭了……
她对唐萱没什么可怜的感觉,见唐大老爷连连点头,便对唐大老爷笑着说道,“到底是大伯父当机立断。将三妹妹许给清流读书人,这可是大伯父的风骨。不然,将女儿许给权贵做妾,好处未必得到,那名声就要坏透了。”
唐大老爷听到这话心有戚戚。
怡和郡主这话没错。
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前程都在后头呢,他日后没准还要靠着女婿在京都立足。
可若是将女儿许给权贵做妾,如唐三老爷似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了二皇子与东山郡王,得意一时,可是便宜没得到,也没有官复原职,如今却已经成了京都笑柄,为人不齿。
他觉得怡和郡主格外贤良,又是个难得的明白人,笑着说道,“郡主说的没错。我做父亲的也心疼三丫头。这婚事我答应了。”
“老爷!”若是唐艾嫁到好人家去,唐大太太岂不是输给了一个庶女?
她叫了一声,唐大老爷却转头冷冷地看着她。
“你既然病了,就不必出来了。三丫头的婚事,我就请郡主操持。你好好养病。”这就是不许唐大太太以嫡母的身份主持唐艾的婚事。唐大太太已经摇摇欲坠,眼前发黑,却见怡和郡主脸上带着温柔贤惠的笑容,看自己的眸光却冰冷冷的,仿佛在看自己被丈夫厌倦和失势后的笑话。
她一口气上不来,指了指怡和郡主就往后头倒去,那一刻,唐菀看见在长平侯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的唐大太太就这么无力地倒下去,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向唐大老爷。
如果唐大老爷也一起倒下去,那就好了。
这对夫妻,她完全挑不出对哪一个更厌恶一些。
都叫人生厌。
“还不把大太太扶下去?没眼色的东西。”唐逸含笑说道。
他与怡和郡主如今才是侯府的当家人,哪怕太夫人执拗着嚷嚷这侯府不是唐逸的,可是这府里的下人却不敢不把他们夫妻当主子。
如今见唐大太太竟然被怡和郡主三句两句就给压得透不过气,再傻的人也知道如今该投靠谁了,也不在意唐萱的惊呼还有阻拦,两个力气大的丫鬟拖着唐大太太就走,哪里还有半分从前对唐大太太诚惶诚恐的模样。
更何况若唐大太太已经不再是这侯府的女主人,她也不过是个要靠着唐大老爷在侯府立足的寻常后宅妇人。她虽然是嫡妻,可又不得宠,与唐大老爷早就夫妻反目,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这样的地位,若有侯夫人的身份多少叫人还知道敬畏。
如今,却再也没有人把唐大太太放在眼里了。
甚至也没有人想到对唐大太太更温柔照顾几分。
唐菀看着那几个丫鬟对唐大太太态度的改变,就知道唐大太太的日子不好过了。
当初,她之所以在侯府里连下人都敢轻视,就是因为她在侯府之中毫无地位,空有主子的名义,却没有半分靠山,也没有援手,自然被下人看不起。
如今,唐大太太被唐大老爷厌弃,独女又已经彻底失宠,二皇子此刻的厌恶已经明晃晃地摆在脸上,那些下人又怎么还会对唐大太太如从前一般恭敬?
她看了唐大太太的身影一会儿,也不管凤樟此刻正怎么与唐大老爷赔罪,只管和怡和郡主商量唐艾的婚事。
唐艾知道自己如今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因唐菀与唐逸夫妻的帮扶,再三道谢,如果不是唐菀拉着她,她都快要给她跪下来了。
唐菀觉得自家姐妹,也用不着这样。
她只是重活一世,想要那些曾经的遗憾都不要再一次发生罢了。
至于唐艾的感激,她得到感激当然很欢喜,不过却并不想唐艾这样把自己当做大恩人似的。
见她和怡和郡主都不叫自己道谢,唐艾心里记住这些恩情,却不再做叫她们为难的事。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唐逸很快就和同窗商议好了成亲的事。
自然,二皇子这件事唐逸并没有隐瞒,毕竟若是唐萱不甘心,将这件事揭破的话,到时候再有变故就太伤害唐艾。他这样坦诚,他的同窗也并未在意这件事,相反,对于唐艾不肯做权贵小妾这样的风骨格外赞赏仰慕,越发地愿意这门婚事。
等下聘的时候,唐菀就陪着怡和郡主一块儿招待人,见了未来妹夫一面。
斯文白净,文质彬彬,瞧着就是一个正经读书人。
凤弈嘴角抽搐了一下,等回了王府,才对打从下聘以后就对未来妹夫念叨着的唐菀问道,“读书人还有正经与不正经之分?”
什么叫正经的读书人。
“人品正直守信,风骨凛凛,这就是正经的读书人。至于不正经的读书人,你看看凤樟就知道了。别忘了,他也是个秀才呢。”唐菀狡辩对凤弈说道,“亏他还是读过书的,礼义廉耻什么都不明白,也不知道害臊的。做夫妻的,好的坏的都要包容理解不是么?”
虽然说唐萱养伤那会儿用的那药方的确叫人有些惊讶,不过唐菀也知道,明明人家也是很正经的药材呢。药材又有什么罪过,叫凤樟那样嫌弃呢?凤樟听说回了皇子府竟然还吐了……
唐菀就觉得,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怕知道她曾经用了这些东西,可难道就要嫌弃不成?
难道不是应该先感激这些药材治好了自己心爱的人的脸么?
唐菀小声哼了一声,觉得凤樟的为人十分叫人鄙夷。
凤弈见她似乎对凤樟嫌弃这药方不以为然,想到她刚刚听到这两样的时候有些诧异,之后就不再在意,并无偏见,便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的对。药材是没有罪过的。嫌弃它们的才不对。”他温和地说道。
他也曾经在沙场上经历过肮脏,甚至征战的时候粮草短缺还吃过许多不怎么像话的东西,因此见唐菀不在意,他心里很欢喜。
“不过我也吃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凤弈便说道。
“吃过什么?”唐菀好奇地问道。
“田鼠,蚱蜢……”凤弈垂头看着唐菀的眼睛。
唐菀呆了呆,凑近了一些对凤弈问道,“可以吃的么?”
“饿极了,当然有什么就吃什么。”凤弈摸了摸唐菀的脸说道。
唐菀觉得十分心疼,趴在凤弈的怀里低声说道,“饿极了……你在外饿过肚子么?”她蹭了蹭凤弈冷硬的脸小小声地说道,“以后别饿肚子了。最好,最好还是吃好好的粮食吧。”她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不能吃的,却不愿意凤弈饿肚子。
只有饿肚子了,才会迫不得已吃这些。
凤弈顿了顿,伸手揽着唐菀的肩膀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回头给你尝尝。”其实蚱蜢倒是味儿不错,听说民间也有小孩子当零嘴儿的。凤弈兴致起来了,便寻了个时间叫王府里的人收罗了不少田里的蚱蜢,拿滚烫的油炸了,端给唐菀跟呆呆地看着他的凤念与凤吕。
唐菀看着炸得酥脆的蚱蜢,夹了吃了,觉得味儿还是很不错的。
蚱蜢这么可以入口,她有好的当然要紧着儿子,推给凤念和凤吕。
凤弈坐在唐菀的身边漫不经心地拿了一个递给小脸儿僵硬的凤念兄弟。
凤念跟凤吕默默地吃了。
兄弟俩眼睛一亮,对视了一眼,抱着整整一盘子的蚱蜢跑了,一根蚱蜢腿都没有留给凤弈与唐菀。
凤弈见他们俩撇开小短腿往王府前院跑,就知道这是又要祸害皇家的小孩子们去了,哼了一声抱着唐菀对她说道,“别吃得太多。你锦衣玉食惯了,仔细胃疼。尝尝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叫侍卫们跟着小家伙人们,免得他们吃多了肚子疼,唐菀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又对他说道,“等慈哥儿他们长大了,叫他们也尝尝。叫他们也知道他们的父王为了天下吃过什么样的苦。”
她其实是心疼的。
凤弈是天潢贵胄,本该锦衣玉食,可是却吃过这些东西。哪怕再美味,唐菀也觉得心疼极了。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凤弈的脸颊。
凤弈顿了顿,修长的手覆盖在她落在他脸颊上的手背上,片刻之后握紧,垂头轻轻地亲在她的指尖儿。
他轻轻地往下压住她。
唐菀见他大白天的就要胡闹,哪怕是在自己的屋儿里没有下人也吓坏了,忙推他说道,“别叫孩子们看见。”
“他们去玩了,能看见什么。”凤弈难得与唐菀没有狼崽们的叨扰,俯身把她压住,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嘴。
唐菀经历了一场白天的胡闹,大晚上的又被凤弈纠缠,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更叫唐菀觉得自己可怜的是,第二天宫中召见她,说是镇守着关外十几年的重将河东郡王一家子卸了差事回了京都。
河东郡王也是皇家旁支,与清平王府比起来,和皇帝母子的关系并不算十分亲密,反而是与先帝的关系更好些。
不过虽然与先帝君臣相得,可当初河东郡王也是阻拦先帝废太子的一人,因此被先帝贵妃记恨赶出京都去了关外,兢兢业业地看守关外十几年,令关外的那些蛮人都不敢冒犯。
因镇守的是边关重地,皇帝登基那一年皇族群聚京都,河东王府不能擅离职守,只来了河东王世子夫妻,皇帝十分礼遇。
如今河东郡王老迈,因此拖家带口地将兵权交还皇帝,直接回了京都养老。
这位老郡王辈分高,当初又有维护皇帝的情分,自然格外受到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