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掀起眼睫,笑着推过去一盏茶:“若不出意料,镇北王就要回京了罢?”
纪晏行也不严谨与,直直的看着她。
沈妤微笑很是天真道:“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纪晏行执起茶盏,朗声一笑:“宁安妹妹没有说错。我早该想到,严家平叛成功,非但没有得到奖赏,反而被晾到一边,就证明皇帝在算计什么了。更遑论我父亲手握兵权,陛下早就想杀了他,结果没有一次成功的。安王性情温雅,陛下不在驾崩之前除掉纪家,怎么能放心呢。”
沈妤挑挑眉:“既然世子早就猜到了,想来不用我提醒,也不必担心纪家的后路。”
纪晏行呡了口茶:“不是我们纪家背叛陛下,实在是陛下步步紧逼。身为天子,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寒心。”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好像怕沈误会她。
沈妤淡淡一笑:“我理解。是大景皇帝不仁在先,又凭什么要求别人继续效忠他?我相信以镇北王的为人,做不出勾结外族之事,只要江山在中原人手中,谁做皇帝不都是一样吗?铁打的皇帝,流水的世家,殊不知多少次改朝换代,那些世家大族依旧屹立不倒,纪家也是一样。等那一天真的到了,纪家依旧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异姓王,世世代代,谁都动不了你们。”
纪晏行勾唇,笑容玩味:“宁安妹妹是替慕容国的皇帝陛下安抚我们的吗?”
“哪里,只是毕竟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我自然希望永远与你和睦相处。再者,若再横生波折,吃苦受难的只会是百姓,更何况还有漠北、南疆、南缙虎视眈眈,只怕他们就等着我们中原内乱,他们趁虚而入,届时只怕中原又要血流成河。”
纪晏行叹道:“宁安妹妹无须担心,这个道理我明白,我父亲也明白。纪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懂得大义。”
说到这里,他看着沈妤,玩笑似的道:“就算最后会被你舅舅兔死狗烹,我们也认了,总之不会让蛮夷踏进中原一步。”
沈妤笑道:“世子可真会开玩笑,你明知道无论谁做皇帝,都离不开纪家镇守边疆。再者,慕容国的皇帝,不会杀功臣。”
纪晏行笑的越发开怀,过了一会他眨着一双动人的眼睛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愿嫁给我?若你嫁给我,无论在哪里都能横着走,就算是宫里的贵人,都要让你三分。”
沈妤笑而不语。
纪晏行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楚王就这么好吗,我也不比他长得丑啊。”
沈妤站起身:“得到世子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世子多保重,这条命交代在京城可是不值的。”
纪晏行晃了晃茶水,目送她离开。
上了马车,苏叶才问:“姑娘,你和纪世子说的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提醒他。来京城这么久,重视东游西逛,嚣张跋扈,惹是生非,小心被人抓到了把柄,届时就是陛下也保不住他。”
“啊,纪世子来京城这么久,不是一直这样嚣张跋扈吗,也没见谁告到陛下面前。”
沈妤轻笑一声:“等着瞧罢。”
这话刚说了没几天,一道惊雷就砸了下来。
纪晏行失手打死了端王世孙郁珝,老迈的端王闹到陛下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