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声声沉闷轰鸣,双方也一同急退。
攻势齐停,杜傲所带领的妖鬼们,如今皆纷纷回首看向广元县城方向,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怎会如此...”
“看来,你们的诸多阴谋已是彻底落空。”
傅杭悬空而立,神色肃穆道:“哪怕你们出面阻拦,到头来,那尹子烨一伙人还是落得遭天地诛灭的可悲下场。”
“不可能!”
杜傲眼神愈发阴沉,恨声道:“那尹先生底蕴非同凡响,还有深不可测的绫罗谷主相随,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落败?!”
“事实便是如此。”身裹艳裙的陈菲似卷雾漂浮,抚唇讥嘲道:“这等神威,定然是林夫子所为。以他的境界,任凭你们纵有千般阴谋诡计,终究是翻不起多少风浪。”
杜傲身后的十几名妖鬼面面相觑,脸色愈发难看。
他们并非蠢货,如今尹子烨等人的气息尽数熄灭,阴云尽散,哪里还无法确认已是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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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广元城军再度赶来,与眼前的夜王庄和赤羽一伙人联手夹击,他们定然...逃无可逃!
心思急转间,这些妖鬼们只是沉默了一瞬。
旋即,他们便当即转身急奔,腾挪飞逃。
“你们——”
杜傲惊怒交加,欲要出声怒喝。
但在这一刻,数道剑芒如清风般悄然拂过,以至于那十几名妖鬼纷纷身形僵在了半途中。
“咦?”
这古怪一幕,同样引得傅杭等人面露惊异。
这股气息——
噗嗤!
剑芒倏闪,那十几头妖鬼纷纷炸碎成漫天碎屑,死无全尸。
在一片错愕死寂之中,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寒意自背后升腾而起。
杜傲更是面色惨白,满脸恐惧的颤抖着回首望去。
——林天禄已现身于十丈开外。
而其如今龙剑缠身旋绕,流转着足以令人心惊的恐怖气息。
“林夫子!”傅杭见状面色一喜,连忙恭敬拱手。
而他身后的几十名弟子长老见状,也连忙跟随一同谦卑行礼。
哪怕他们尚且还是初次瞧见玄生,但瞧见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惊世之景,心底已是敬畏有加,不敢多言哪怕一句。
倒是那陈菲顿露满面酡红,双眸之中似有光彩闪烁,恍若崇拜沉醉之情。
林天禄朝他们微微颔首示意,以作问候。
“你...你便是林天禄。”
杜傲瞥见那十几名同伴的凄惨死状,面庞僵硬的缓缓后退:“没想到,怜尹子烨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看来,作恶为祸的妖鬼,仅只剩下你们。”
林天禄收回目光,衣袖一拂,身旁龙剑倏然破空飞去,化作飞火流星窜向远方。
瞬息间,便有声声惨叫接连响起,直至彻底隐于无声无息。
显然,暗藏于阴影之中的十几头妖鬼,已尽遭诛杀。
林天禄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指:“如今,只剩你一人了。”
“你、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杜傲僵硬冷笑,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我渡恶门可有不少副门主因你而死,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你我恩怨彻底两清...不要将关系做的太绝,往后兴许...我们还能握手言和——
听闻你林天禄性情随和,广交天下好友,我杜傲如今也能在众多势力面前发誓,往后不再为恶,愿意与广元城塞结为盟友,我渡恶门会竭尽全力——”
一剑,瞬间贯穿了他的头颅。
“呃?”
杜傲神情一滞,呆呆的瞪大了双眼。
而林天禄面无波澜,只是并指朝前一点。
下一刻,倏然迸发的剑气洪流刹那间就将其身躯泯灭成齑粉。
这番果断冷酷的必杀之场面,一时令四周不少夜王庄和赤羽的妖鬼为之噤声屏息,冷汗直流。
这林天禄似与传闻中有些不符...
明明如传说的神袛仙人一般,好生威严恐怖!
傅杭见状欲要上前问候,蓦然眼神骤凝,大声道:“林夫子,那渡恶门主还未彻底死去!”
“想让我死...就凭你们还办不到!”
一声怒喝蓦然震响,阴气肆虐席卷。
林天禄略微仰头望去,就见上空黑雾急速凝聚,浮现出足有十丈有余的虚影身躯,头顶之上更有一盏漆黑烛台旋转,洒落点点黑芒。
陈菲眼神骤沉:“那是...命星邪具!”
“既然你林天禄不识好歹,今日你就坠入无间地狱去吧!”
伴随着杜傲破釜沉舟的咆哮怒吼,其背后仿佛有地府之门轰然打开,无边寒气从中逸散,仅是气息,便令四周众鬼为之惊惧战栗。
“这、这难道当真是...”
“你林天禄,就与我、与渡恶门一同陪葬!!“
杜傲怒然直指而来,背后地府之门当即爆射出无数漆黑锁链——
咔嚓!
刺耳碎裂之声,蓦然响起。
杜傲神情顿怔,就见即将触及到林天禄的漫天黑锁,在这一刻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被旋拧缠绞,直至尽数拧成了一条扭曲巨锁,传出道道嘎嘣碎响,几欲崩碎。
甚至于——
他略显呆然的看向背后。
地府之门,如今已被无形之力捏碎成了一团。
悬空邪具,同样被碾成碎渣。
“底牌倒层出不穷,看来你们都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会齐聚广元县发起进攻。”
林天禄面庞冷峻淡漠,缓缓捏紧右手。
“不过,该下地府的人,是你。”
咔嚓!
黑锁刹那尽断粉碎,地府之门连同杜傲化身而成的虚影,更是被无形之手直接碾成了齑粉渣滓,死寂无声。
林天禄心头微动,随手朝旁侧一拂衣袖。
随剑芒一闪,一缕微不可查的逃窜残魂,当即也被彻底斩灭。
“......”
点点碎渣随风飘落,场面更是一时寂静。
直至林天禄收回长剑,朝在场众鬼微微一笑:“此次也是多谢了,明知广元危难,诸位还特意前来出手助阵,这般情谊,我想广元众将与百姓定会对诸位感激有加。”
这般急转骤变的气势与态度,令不少妖鬼都为之一呆。
“林夫子言重。”傅杭忙收敛心神,作揖道:“我等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已是心中有愧。”
“是呀!”
陈菲连连点头,略显惭愧道:“听闻广元遇袭,我已带人全速赶来,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广元城险些沦陷。”
“无妨。”
林天禄笑了笑,侧身摊手道:“如今事了,诸位不妨到广元县内一聚,我等再从长计议。
或许,广元县与赤羽、夜王庄,之后能有更多合作,互惠共赢,在这乱世之中一同扶持着站稳脚跟。“
“好!”
...
这场广元县城之战,终是落下帷幕。
县内百姓无不欢庆雀跃、欣喜若狂。
今时今日,他们亲眼瞧见了毁天灭地之景、亦瞧见了仙人神威无边,拯救县城万民。
同样的,他们也以自己的双手,共同协助广元众将,给予了那些魑魅魍魉沉痛一击,挫败其阴谋诡计,品尝胜利之喜悦。
一时间,整座广元县城大街小巷之中,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人人把酒言歌,好不爽快。
不仅如此,此番战事之消息同样也迅速传播,悄然间已传至茂环省诸地诸城——
当然,经历这样一场艰苦鏖战,同样有不少伤亡。如今在医馆乃至军营内人满为患,伤员皆在静养伤势。
首当其冲的广元府上,更是不知有多少妖鬼身受重伤,如今都在各自分属的宅院内休养生息。
而在战止半晌后——
林天禄轻轻推开门扉,踏入闺房之中。
“啊...”
秋水涵连忙从床边站起:“先生,您回来了。”
似帮忙清洗伤口、一同沐浴之故,如今她同样更换了一袭衣裳,略显纤薄的艳媚纱裙裹身缠腰,波涛荡漾,甚是撩人勾魂。
“嗯。”
林天禄放缓脚步来到床前,细瞧打量两眼,就见华舒雅与谈娘二人如今正依偎而眠,寝息幽幽,显然还睡的香甜。
“两位夫人倒是小伤,只是精疲力竭,体虚亏空,静养沉睡几日应该就能恢复过来。”
“莫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如今在其他卧房,由唐姑娘帮忙照料。”秋水涵掩唇轻笑一声:“只是她们二人似有些不太对付。”
“诸位都安然无事就好。”
林天禄松了口气。
秋水涵轻眨美眸,悄然道:“先生刚才在外忙碌许久,如今广元府内之混乱已是安定下来?”
“费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慈航庄等势力都很是配合,协助不少。”林天禄颔首道:“再有当地县令等人从旁协调,只需再等玄女苏醒过来,广元县很快便能重回正轨。”
言语间,他定睛细瞧了秋水涵两眼。
“先、先生?”秋水涵娇颜微红,眸中似有几分涟漪水润,那昂挺波涛随着呼吸而起伏不定,白嫩晃眼。
“一段时日未见,姑娘之性情似乎也变得开朗坦然不少。”
林天禄淡淡一笑:“当初见你一副忧郁神伤的模样,眼下可截然不同。”
“先生莫要调笑啦。”秋水涵闪躲开目光,羞赧道:“若当真整日哀伤叹息,不是白白活了这百年岁月,心性总归有些的。”
林天禄并未再深究细问,转口道:“这段时日来,姑娘在绫罗谷待的如何?”
她轻吁一声,很快扬起朱唇,展颜笑道:“先生尚且不知,我与唐姑娘潜入绫罗谷后,花费不少手段,在暗中已成功掌控了全局,谷内诸多弟子与长老早已向我们暗中臣服。
直至出行之际,全谷上下仅剩寥寥几人,还有那位绫罗谷主不曾受降。而如今只要先生点头同意,这偌大的绫罗谷便尽数交由先生管辖。”
林天禄目光微动,哑然失笑道:“原来当初临月谷主让你们离开,前去绫罗谷,其中便有此番目的?”
“也是多亏临月谷主指点相助,我们的行动才能如此顺利。”秋水涵美眸似月,笑意盎然:“若非如此,单凭我们二人,可没办法在绫罗谷内翻出丝毫风浪,更遑论此番将绫罗谷主亲自引诱到战场之上。”
“...暂不论秋姑娘你刚刚加入绫罗谷,无甚感情,那唐姑娘对此也无甚异议?”
“唐姑娘?”
秋水涵扑哧一笑,羞嗔细语道:“她呀,当初见到先生你可就被迷的头晕眼花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谷内姐妹。
更何况,那绫罗谷内也无甚情谊可言,唯有些恶毒女子整日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哪像临月谷内那般安宁和谐,人人亲如姐妹一般。”
林天禄听得脸色微妙。
“那绫罗谷主她又是——”
“她算是例外。”秋水涵笑意渐敛,蹙眉道:“我刚刚加入绫罗谷不久,诸多秘闻皆通过唐姑娘打探而来。其中便包括这位绫罗谷主。
她的来历成迷、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整个绫罗谷其实更像...她在千年前随意传承下来的宗门门派。平日里更不曾对绫罗谷有过管理,常年独居闭关,甚至与谷内诸多长老们都鲜少相见,以至于不少弟子自出生起都不曾见到过她哪怕一面。”
“竟如此诡异?”
“没错。”
秋水涵微微颔首,沉吟道:“正因其身上谜团重重,我和唐姑娘才会想着设计此局,让先生您将其亲手擒下,定能从其嘴里得到不少秘闻情报。而且有其存在,亦能掌控绫罗谷、同样还是一大非凡助力——”
林天禄调笑道:“姑娘这般帮我收服势力、笼络强者,难道想让我去打遍天下、称王称霸?”
“啊...”秋水涵心思微动,连忙转口道:“先生若不喜打打杀杀,能让绫罗谷镇压收敛些,对苍生百姓亦是好事。”
“我明白。”
林天禄笑着拍了拍她的香肩:“多谢姑娘如此深思熟虑,此番人情我会好好接下。这绫罗谷一脉势力,往后我定会好好‘利用’,不辜负两位姑娘心中期盼。”
秋水涵神情微怔,讷讷道:“先生瞧着...果然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不久前刚刚知晓了一些事,想法总归会有些改变,就如同姑娘你一样。”林天禄温和笑道:“待眼下的琐事处理干净,我再重新会会绫罗谷主。”
“...嗯。”
“至于如今,麻烦秋姑娘再帮忙照拂舒雅她们一会儿。”
林天禄指了指其他卧房所在:“我如今再去见见莫姑娘。”
“无妨。”秋水涵掩唇狭促道:“不过,莫姑娘如今同样在入睡休息,唐姑娘她尚在屋内帮忙。先生过去,倒是得先与她打打交道了。“
被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盯着,林天禄无奈笑道:“我会尽量与唐姑娘多聊聊的。”
说罢,他独自沿着走廊离开。
但在穿堂前行之际,他暗自轻咦一声,很快侧耳听见了广元府外的动静。
“那是...”
“是外面的百姓自发汇集,将粮食与衣物膏药献到了府门前,算是万民的一片真心实意。”
一丝悠然轻吟很快响起。
林天禄只闻声音便露出笑意,侧身看向后方,就见美霞正踩着轻快脚步,载着马背上的娇媚人儿来到了院内。
他之前重出天外天境,又强行摄走天机孤峰,来不及再将美霞带走,便让其带着从天外天境中‘脱困’的识魂姑娘,一同返回广元。
如今算算时辰,确实是正巧赶回。
但刚想开口,在看清人影容貌后,他顿时愣了一下。
“你怎么...”
“只是略变身姿,就认不出我了?”
侧坐于马背的稚龄少女银丝如瀑,宽大的典雅宫装穿着在身,难掩玲珑玉体,似盛放花蕊般敞肩袒胸,雪肌如宝,圣洁似仙,恍若一位精致无暇的瓷白人偶,甚是娇小玲珑。
她执手平膝,星眸流转,稚嫩可爱的脸蛋上略带嗔怪之色:“你呀~将天机孤峰直接摄走,虽给了我自由之身,但若离开你体内自成的仙境、独自在外行走,如今能维持这幅孩童之姿,已是竭尽全力。”
“....我只是没想到,识魂姑娘当真会变成孩童模样。”
林天禄神色古怪的迎上前。
识魂见状淡淡一笑,大方张开了稚嫩玉手。
而这般亲昵动作,也令林天禄为之一怔。
见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识魂轻眨明眸,细语浅笑道:“天禄平日待家中女子们都甚是温柔体贴,如今怎得不抱我下马?”
“识魂姑娘这身子变小了,怎得连性情都变得可爱起来?”林天禄摇头失笑一声,将马背上的娇小稚女轻柔抱下,双手触之,就好似触碰到一团柔软云雾,仿佛微微用力便会伤到这玲珑娇嫩的可人儿。
而在踏足落地后,林天禄才发觉识魂如今的确太过娇小袖珍了些,虽仍能瞧出倾世容颜的胚子,但体态身形瞧着....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或许吧。”
只是识魂脸上的笑意仍显高深莫测、缥缈圣洁,仙裙飘飘,俨然一派小仙女般的气质。
“不过,天禄此番出手将万民从灾祸中救出,心中可有何感触?”
“与往日,并无不同。”
“若胸怀天下,确实无需感动于一时。”识魂执袖环臂,柔声细语道:“但天禄亲眼目睹此番战火,亦是清楚,有时候并非靠着三言两语,就能让此世间再无任何冲突厮杀,天下太平。”
“我明白。”
林天禄摸了摸一旁美霞的马首,微微颔首。
“当然——”
识魂话锋悄转,回眸浅笑道:“今时今日,天禄你对这广元县城、对守城众将士们,毫无疑问有救命再造之恩。面对众人便该昂首挺胸,更加自豪几分。”
林天禄略微弯腰,朝她笑了笑:“识魂姑娘如今这副小巧模样,又说出这般谆谆教诲,着实奇怪了些。”
“唔嗯~这副身姿,我倒是不太介意~”
识魂笑意更显空灵纯粹,恍若人间精灵,令人不由得心生怜爱宠溺之意。
“——林先生!”
而在此时,不远处很快传来一声呼唤:“您如今还在院内吗?”
声音婉转娇媚,似是唐千门那位姑娘?
林天禄站直身躯,朝远处走廊间招了招手:“唐姑娘,我在此地。”
“啊...妾身听闻先生要来找莫姑娘寒暄一番,在门前等候片刻也见不到人影,便来特意瞧瞧。”
唐千门踩着轻快步伐,笑吟吟的拂裙走来。
“原来先生正与其他人在外交谈....诶?”
话至一半,她顿时神情一呆,愣愣看着林天禄身旁的幼小稚女。
“她、她是....等等,怎会与茅夫人之长相如此的——”
唐千门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更显古怪精彩。
她当初与林天禄一行有过几日接触,自然还记得那位姿容绝世的娇媚少妇,倾国倾城的仙姿玉容,实在难以忘怀。
但是——
仿佛十来岁的‘茅若雨’,如今就在眼前。
难、难道说,这瞧着如瓷娃娃般绝美秀气的小姑娘,便是茅夫人的亲生女儿!?
可听闻林先生与茅夫人才刚刚成婚不久,又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女儿?
还是说....亲妹妹?
唐千门浮想联翩,不过一瞬之间心头便闪过诸多猜测,刚想开口郑重询问一番,识魂缺蓦然微扬粉玉薄唇,淡然一笑:
“我算是,若雨的娘亲吧。”
“......”
唐千门瞪着双眼,整个人只觉如遭雷击。
娘、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