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死亡以外的事都能承受了?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变态杀人狂在准备了n种折磨人的方式后伪善的询问啊。
看样子自己的提议非但被完全拒绝了,还彻底惹怒了南舒。
苏桃不由有些泄气的垮下肩膀,乖顺的像一只垂耳兔,耷拉着脑袋,任由南舒牵着他走到了隔壁家,走进南舒的卧室。
他曾在这里睡过不少次。
夏天太热,他是那种受不了热耐不了寒的体质,一到盛夏就格外没精神,如果被太阳晒一下,那整个人都蔫了。
于是,经常开着最低的空调裹着空调被睡得四仰八叉,醒来时才发现怀里的抱枕变成了南舒。
总会被踢到一边的被子也好好的盖在身上,被熟睡的南舒压着一角,防止他挣脱。
他们也曾在这里做过很多符合盛夏热意的事。
毕竟是少年的年纪,又好奇又有精力,连一向自控的南舒都难免沉溺,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把苏桃折腾到活像是跑了二十圈操场,腿软的站不起来。
他们浑身热汗的贴在一起,只是皮肤挨着皮肤,就像是能摩擦出火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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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不太喜欢这种滚烫,总塌着腰躲,还想把垫在腰腹处省力的枕头抽出去扔到一边,方便他跟南舒分的更开。
南舒在这方面总会泄露不少恶劣的掌控欲,他是绝不可能允许苏桃逃跑的。
若苏桃伏下去,他就不依不饶的贴上去,从苏桃的耳垂亲吻到侧颈,为这份难熬的温度再添几分炽热。
那都是在还没结束的暑假发生的事。
可现在时间重新开始,还没进入暑假,他们的关系却似乎迈过了一大段时间,跨进冰天雪地的寒冬。
眼睛被南舒系上黑布,结结实实的在脑后绑了个结,紧到能让眼睛感受到有些不适的压力。
但比起这个来说,更让人不舒服的是看不见后心理上的难受。
周围仿佛瞬间变了样,从熟悉的能让人安心打滚的房间变成了具有压迫感的漆黑。
苏桃安静的站在原地,越是不敢想南舒将要做什么,脑中越是出现曾看过的恐怖片的画面。
肩膀被一只手握住了,捆着绳子的手腕处也落下一只手,松松的牵着。
苏桃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大型猫从背后趴住了,只不过这只猫现在会从肉垫里弹出利爪对着他。
“你在发抖,是在怕我吗?不对,你已经想着随便我怎么样,反正你错了,所以你没那么害怕我。”
“……是在为死亡的余韵颤抖吗?”
南舒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像以往关心苏桃一样,再体贴不过了。
被其他事情压下去的情绪,在南舒刻意点出来后,猛地反弹回来。
苏桃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的手一直在无意识的颤抖着。
明明当时极具冲击性的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却像是仍旧残留在四肢百骸里,连被南舒触碰到的地方都隐约产生了幻痛。
“选择的是什么方式呢?在哪个位置?有些事,说出来会缓解很多哦。”
那些令人不安的情绪尽数收敛了,在把苏桃拖进一片黑暗后,南舒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能让他放心依靠的好男友。
不该说的。
苏桃心里知道,南舒对他的死亡早就有阴影,此时说出这种话,绝对不是出于温柔安抚的目的。
可这点理智被后怕和轮回后情绪的大起大落淹没了,对信任的人,有时候委屈和依赖比理智要反应的快多了。
“……是大楼啊,真高呢,跳下去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吧,很疼吧……哭出来吧,苏桃。”
被抱住了。
脸埋在胸膛处,闻到熟悉的洗衣粉淡香,后背被一下下轻抚着,像是要为他把所有不安和恐惧都赶走。
回过神的时候,苏桃已经哭过一场,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南舒堵着门绑了手,又蒙了眼。
像之前一样充满信任的趴在南舒怀里,把自己的难受全部宣泄出来,心情再度昂扬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已经彻底被泪水浸湿,湿淋淋的贴在皮肤上,透不过气的感觉很微妙。
满脸都是凌乱发痒的泪痕,手腕也因为捆绑和不能活动的别扭姿势有些酸胀。
他和南舒这个样子,不像是恋人抱在一起细心安抚,反倒是像受害者沦为了绑匪的共犯。
苏桃心情复杂:“南舒,你没打算原谅我的话,又这么安慰我做什么?”
“嗯?”南舒低低笑了声,充满恶劣意味的,“很简单啊,不能让你负面情绪累积太多,否则接下来的事,你会很容易坏掉。”
他的声音柔和到令人毛骨悚然,像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指腹揩着苏桃脸上的泪痕,把白皙的皮肤摩擦到发红。
“其实,除了一开始混淆了你和他,我把你们一直分的很开。”
“我对他是仇恨和一点点惋惜,绝不可能突然产生爱情。如果那天我打算杀了你时,是他在向我表白,那也只会被我当成逃避的把戏,绝不会有任何犹豫,也不会下不去手。”
“所以,我以为你们不是同一个意识,也不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结果你跟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令人憎恶的一致。”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都置我这个当事人于不顾,随意放弃着自己的生命。”
“苏桃,你知道吗。”
南舒捧着苏桃的脸,额头亲昵的抵在苏桃的额头上,无比压抑道:
“他说停止轮回,我仍旧会杀了他,我不相信他能做到。”
“在死亡重启人生那么多次后,他已经对这件事扭曲上瘾了,一旦不顺意就会想着人生重来,然后理所当然的倒带。”
“这样的家伙已经没有办法向前走了,也早就不是我的挚友了。”
“但我真的相信过你能做到的。”
苏桃张了张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事实。
他辜负了南舒的信任和期望,以男友的身份。
所以,不管南舒现在把自己内心向他血淋淋的展示是有什么目的,苏桃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或者说,他就没想过对抗南舒,从始至终,他都是伤害者啊。
“……想做什么就做吧,这是最后一次轮回了。”
苏桃扬起下巴,看不见的吻笨拙的印在南舒下唇上。
“我真的很抱歉,不该想着靠离开来解决问题,那明明是把一切都丢给你承受了。”
“请最后相信我一次,在我身上找到一点安全感吧。”
“因为……”
苏桃笑了一下,脸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哪怕那双眼睛被黑布蒙住了,脸庞也生动的让南舒仿佛看到了琥珀眸熠熠生辉的模样。
“我真的很喜欢你,南舒。”
是当初要杀了醉酒的苏桃时听到的三次告白震撼呢,还是这次的更加打动人心呢?
南舒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对苏桃极端不相信的状态,光是想想苏桃跳楼死亡的样子,整个人的负面情绪都已经满溢而出,恨不得把这个世界都淹没。
明明之前经历过那么多次苏桃的死亡,哪怕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意识,但这次被背叛也不应该敏感到这种地步。
南舒却实实在在的觉得,这个苏桃的死亡是不同的,是他的禁忌,如果再疯狂一点……也许他能摧毁掉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不,直觉来说那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承诺和告白很动人,但也仅止于此了。
“这种话无法逃避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过我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苏桃。”
“……只是让你重复一下我的感受而已。”
“你对死亡反应这么大,应该还是第一次死吧,哪怕有之前那个意识的记忆,也只是像看电影一样没有实感,毕竟不是你经历过的事。”
“所以,我来让你铭记的更加深刻吧。”
无形的锁链随着南舒冷酷的言语,毒蛇般缠绕上苏桃的脖颈,要将苏桃永远囿困在南舒目光所及的方寸之地。
“你第一次让我杀死你,是在学校天台上。”
“你崩溃了,骂我是不详的魔鬼,把你困在了我生日这天,然后抓着我的手把你推下去,让我亲手夺走了好友的性命。”
南舒看见说着自己做好准备的苏桃像石化般僵住了,从头到脚都写着慌张无措,又想安慰他却又害怕自己的靠近会令他不适。
因为喜欢他啊。
南舒近乎愉悦的无声笑着,脚下却后退两步,改变了与苏桃的拥抱姿势,拉开了距离。
可现在,仅仅是喜欢已经不够了。
完全的驯服于他吧。
变成只属于他的小兽,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感到惊慌,把他当成永远的避风港,停泊着不愿出发。
“吻我,苏桃。”
苏桃循着之前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几乎是跑过去,撞进南舒怀里。
他急切的揽着南舒的脖子,把自己柔软红润的唇像祭品一样送上去,主动的舔过南舒的唇缝。
南舒克制住深吻回去的冲动,眼神更加幽深了。
像自己计划的一样,什么都不用做,苏桃会自己洗干净,流出甘甜可口的汁水,再主动送到他口里,让他吞吃入腹。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不要说话,认真的听着我说。”
“把我每一次为你背负的罪孽,都深深的记下来,再用自己来赎罪。”
“你第二次让我杀死你,是在家里,就在这个卧室。
你突然给我塞了一把刀,握着我的手捅进了你的心脏,又拔了出来。从心脏泵出来的血真的很多,很红,比我看过的任何血腥片都恶心。”
“到床上去跪着,撅高点,苏桃。”
“……”
后续的发展一如南舒所想,甜美的桃子主动的送到他口里,甚至都不用他咀嚼。
这是以前南舒从不让苏桃做的事。
苏桃主动的次数不多,因为南舒太主动了,他总是又照顾苏桃又会温柔进攻和占有的那一方。
可现在,苏桃的底线被他彻底撕碎了。
无论是心理还是肉体,都深深刻上了属于南舒的印记。
然后,他将在接下来的暑假里,像他们之前的热恋一样,把这些印记一遍遍镌刻在苏桃灵魂里。
让苏桃这辈子再也不敢主动去找死,哪怕生出这种想法都会感到无比的罪恶。
他和苏桃,都将是对方最特别的唯一。
……
苏桃不想听南舒用客观冰冷的角度去描述那些过去。
他会禁不住想象,脑中浮现相关的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是被迫染血的痛苦的南舒。
从轻飘飘的剧情描述里他感慨南舒太难了,现在却才真情实感意识到南舒有多么难。
可他又顺着南舒的意,不但听了,还一字一句深深记住了。
那是南舒的一部分。
主动取悦南舒,对苏桃来说是一件有些生涩的事。
往往他只是从浴室出来时没穿上衣,都能让南舒把持不住。
现在却要使出浑身解数,如同面对一块不会动弹只会用言语操纵他的顽石。
好累,但不敢停下。
南舒第十二次被杀死,在生日宴会……
不知何时关了灯,从卧室换到客厅。
漆黑的屋子里,苏桃无力的跪在沙发上,能感受到衣冠整齐的南舒的睡衣蹭在他身上,羞耻又疲惫的蜷了一下。
他蒙着眼睛的黑布洇出湿痕,被轻柔的吻住了,南舒带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泛起一阵酥麻。
“这是你逼我杀死你的代价啊,‘挚友’,不要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