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饶,得不到他的温柔,只会使他更为凶残,也更变本加厉。
挣扎越甚,他咬得越重。一旦认定,致死都是猎物,想也别想逃离他的身边。
但我愿意,我明白,我甘之如饴。他碾碎我也好,吃了我也好,我都不会推开他。
他是我的求之不得,来之不易。他所有的坏毛病,我都爱。
“哥……”我尾音拖得绵长,指甲在他背上轻轻刮擦。
微凉的舌尖由下至上,从喉结舔到下颚。
“陆枫,除了我以外,你如果再有第二个哥哥……”他眼眸低垂着,表情不含一丝玩笑成分,“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床上一辈子。”
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胆颤不已,正想表忠心,盛珉鸥吻住我的唇,霎时又将我拉入疯狂中。
大清早醒来,远远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我抓着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床上坐起身。
餐厅里,咖啡机冒出浓郁香味,盛珉鸥边系领带边从洗手间步出,见我醒了,只是淡淡扫过一眼,走到咖啡机前按下按钮,给自己倒了杯香浓的黑咖啡。
“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你要是想搭我的车,给你十分钟打理自己。”他看了眼手上腕表道。
十分钟?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不着寸缕的状态,硬着头皮道:“行,你等会儿。”
昨晚我除了外套,其余衣物皆贡献给了盛珉鸥那池浴缸水,到现还湿淋淋地丢在洗衣机里,就算要烘干一时半刻也没这么快。
我只能从盛珉鸥的衣柜找自己能穿的,翻箱倒柜找到两件他可能当睡衣穿的白t,又将他过长的牛仔裤折起一点裤脚,再穿上自己那件牛仔外套,倒也挺搭。
口袋里沉甸甸的,我伸手一摸,摸出个快递盒。
易大壮既然是寄错的,我也不去看他里面装的什么,反正先替他放着,等他哪天找我来要就还给他。
我将快递往桌上一放,对盛珉鸥道:“我好了,走吧。”
盛珉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放下咖啡杯,也不问快递盒里是什么,西装挽在胳膊上,转身就往门口走。
我以为和从前一样,他不会回头,也不会等待。可没想到我换好鞋出门一看,他人还立在电梯前。我轻轻带上门,他才按下电梯下行键,显然是在等我。
我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立,忍不住偷偷去勾他的手。
他一下避开了,什么也没说,换了只手挽衣服。
我撇撇嘴,没多做纠缠。电梯很快到了我们这一层,他先进去,转身见我还在原地,微挑眉梢,按住了开门键。
“你到底走不走?”
我冲他笑笑:“哥,我好像在做梦啊。”
盛珉鸥一脸漠然看着我,然后松开了按住电梯的手。
眼看电梯门要关,我心道不好,连忙一个蹿步跨进去。电梯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我拍着胸口怨怪叫了声盛珉鸥:“哥……”
盛珉鸥双手插兜,关注着楼层数,并不看我。我站在他侧后的位置,看到他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弧度。
恶劣。我心中默默腹诽,脸上却露出比方才还要愉悦的笑容。
我搭盛珉鸥的顺风车到了当铺,到的时候有点晚,柳悦和沈小石已经在了。
沈小石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和谁发消息,见我进来,抬头一句便是问我最近有没有易大壮消息。
“大壮?上星期还有打过电话,怎么,谁要找他?”我翻出手机通话记录查看,易大壮的最后一则通话记录还停留在沈小石母亲庭审宣判那天,“他欠人钱了?”
“不是,三哥这两天在找他,想约个饭,但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打不通他手机。”
我试着拨了易大壮手机号,发现也是处于关机状态。
“可能在跟明星,不方便接电话吧。”易大壮职业特殊,这几天说不准是在蛰伏取材,等哪天网上突然爆出大新闻,他兴许就又出现了。
不过,我现在更感兴趣的不是易大壮电话什么时候通,而是沈小石和魏狮目前到底什么状况。
我挤到沈小石身边,压低声音故作寻常道:“你和三……魏狮和好了?”
沈小石手下不停,飞快打着字,也不看我,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个轻描淡写的“嗯”来。
怎么和好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敢细问,反正知道我们这四人组还能维系,不需要解散就行,其余的等他们想说了自然会说。
我和盛珉鸥说要住到他家,起先也是探他口风,没有真住的意思,替换衣物一件也没带。现在真要住了,总不能一直穿他的,晚上下了班就想回去取几件衣服。
发短信给盛珉鸥说了,坐地铁一路回了家。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老式小区,人员流动性强,又很杂乱,每到年底就要发生几起入室偷盗案。因此当我进了门,发现家里有被翻过的痕迹时,心中立时警铃大作。
这才刚过年中就来冲业绩,是家里缺钱
买棺材了吗?
我也真是乌鸦嘴,刚跟盛珉鸥扯谎说家里遭了贼就真的遭了贼。
“叫你再嘴贱。”我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掏出手机,站在凌乱的客厅中央正要报警,突然感到背后气流浮动,有什么靠了过来。
人还在屋子里没走!
脑海里才闪过这个念头,颈后猛地升起一阵剧痛,眼前骤然发黑,我努力撑着意识不散,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操,老天这是嫌我最近太意气风发,要设个坎儿给我历历劫?
不知道晕了多久,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身下是十分坚硬的地面,脖颈还隐隐作痛。我迷茫了片刻,很快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惊得想要坐起身,却发现四肢都被牢牢捆绑,动弹不得。
什么意思?现在小偷偷盗不成,还带绑架的?
挣了挣,发现绑得极牢,一点松动痕迹也没有,我只好放弃,冷静下来观察起四周。
关我的屋子有一股木头的气息,地上我用手指摸了摸,粗糙的很,是砂石地。不远处有扇门,门外透来暖黄的灯光,还有隐隐人声。
我扭动着身体往那边挪了挪,将说话声听得更清晰了一点。
“你们抓他做什么?”一个男人语气急切道。
“我们找不到东西当然抓他,不是你急着要我不择手段把东西找出来毁掉吗?”另一个男人声音粗哑地回道。
“你们做事有没有准数,一下失踪两个人万一引起警察注意怎么办?我给你们那么多钱就是要把事情尽量低调的处理掉,你们现在反其道而行,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这时,另一个男人也插进了对话:“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也是一起死。你放心,我们总归不可能自己找死的。”
第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觉得有点耳熟,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从对话里能听出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我这里能有什么他们要的东西?找典当物也该去翻当铺的仓库,无缘无故到我家堵我做什么?
我怕他们突然进来,蠕动着身体又挪了回去。
这时,黑暗中忽地响起一阵窸窣声,我以为屋里还有他们同伙,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枫,枫哥,你醒了吗?”
易大壮虚弱的声音自幽暗的角落传来。
“大壮?”这个环境下与他重逢,我除了震惊,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
被我一把抓住尾巴,渐渐理清一点头绪。
门外男人说一下失踪两个人会引起警察注意,一个是我,另一个看来就是易大壮了。原来这些天他失踪不是在跟新闻,而是被人绑到了荒郊野外。
“到底怎么回事?”我往他方向一点点挪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易大壮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很久没吃东西,声音有气无力的,粗糙得跟吞了砂纸一样。
“说来话长……枫哥,是我害了你,来生……来生我做牛做马再还你。”
现在正值夏末,天气还有些闷热,我闻到他身上有血液腐败的臭味,意识到他可能受了伤,语气更急:“那就长话短说,你tm别生啊死的,还没到那一步。”
易大壮静了半晌,叹口气道:“我之前说自己在跟个大新闻,你还记得吧?”
“记得。”
“长话短说就是,我跟的这个大新闻……和,和美腾制药有关。之前帮你调查盛律师的时候,我认识了些美腾的研究员,后来从他们那边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知道他们的新药可能有问题,根本还不能够上市……我花了半年,一路深挖,搜集了很多证据,包括他们临床数据造假的文件,还有一些绝密的资料原件,为了安全,将东西藏在了外面的保险柜,不放心,还把密码器寄给了你……”
“操!”我忍不住骂道,“你tm寄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事先跟我通通气?”
易大壮声音更弱:“这不是觉得……觉得你知道越多越危险嘛……我其实也有点感觉到被人跟踪了,但没想到萧蒙早就盯上了我,胆子还这么大,敢找人绑我。这几天他们对我严刑逼供,要我交出文件,我没办法,只好告诉他们东西在保险柜里,密码器在你那儿……我以为他们最多翻翻屋子,把密码器偷出来,没想到他们连你也绑了。枫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骂我吧……”
我听他都要哭了,就算心里有气这会儿也骂不出更重的话,一边观察着门外,一边头抵着墙面努力撑坐起来。
“骂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逃出去。你伤得怎么样?”
怪不得我会觉得外面声音耳熟,可不就是萧蒙吗。美腾这么大个公司,为了掩盖真相竟然连绑架偷盗这种下三滥的事都做了,萧随光女儿混账,侄子不遑多让,也是家门不幸。这事有点微妙,他们大大方方绑人,目标明确,也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意思,听那两个绑匪的语气,也是隐隐带着狠意,怕是不会轻易放了我们。
易大壮或许也是看出这一点,才会一个劲儿和我道歉。
因为他知道,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一点小伤,就是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浑身没力气,还渴……”易大壮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俩同时呼吸一窒,易大壮突兀地止住了咳嗽。我看向亮着光边的房门,就看到缝隙处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瞬,房门被人拉开,门外明亮的灯光照**来,猝然见光,我双眼酸痛,不自觉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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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我警惕地绷紧了身体,斟酌着开口道:“兄弟,有话好说,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配合你们,别……”
“动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抓住我的头发,粗暴地将我掀到地上。我啃了一嘴泥,下唇被牙齿磕破道口子,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晕头晕脑才刚仰起头,后领便被对方揪住,朝门外拖去。
“你们别碰我朋友,我都说了和他无关,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我求你们了,你们别伤害他……”易大壮的声音惶恐至极,透着绝望,很快被门板阻隔,尽数锁在了小黑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