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房门被敲响,传来欧阳玉的声音:“我把感想写好了。”
“进来。”
“嗷。”
欧阳玉迈着小碎步,忐忑的将草纸放在桌上。
她忐忑的原因也很简单,左重明总能挑出毛病……。
果不其然。
左重明仔细看了一遍,很快便皱起眉毛:“就只有这些?”
欧阳玉挠挠头,迟疑着问:“不然呢?”
左重明笑容敛起,眯眼看着她:“我早先说过,灾劫过后若你还没有长进,就没有价值了。”
“我,我……”
欧阳玉小脸白了几分。
“下不为例。”
左重明丢了草纸:“你写的不错,本官昨日百般折辱边云清,便是借她之名,威慑两宗弟子。”
“因为只有打断他们的脊梁骨,掐灭了他们的心气儿,他们才能老老实实的不惹是生非。”
说到这里,他顿了几秒。
就在欧阳玉提心吊胆之际,他继续道:“但这里面,还有更深层的算计。”
“你很聪明。”
“你应该想得到,但你却没有……。”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昨日,你若留心观察,便能发现玄剑宗整体状态,比阴煞宗差了很多。”
“本官之所以将他们安排在外城,就是要让玄剑宗人陷入缺丹药,缺伤药,缺物资的绝境。”
欧阳玉隐有明悟,但一时间勘不透:“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左重明冷笑:“昨天阴煞宗为入城之事,背刺了玄剑宗一刀,双方缓和的关系再度回到冰点。”
“所以如今整个平安县城里,能把玄剑宗拖出绝境的,能给他们提供物资的……只有我。”
欧阳玉想到刚刚的一幕,皱眉问:“但是我听说,边云清昨天下午拜访过你,你没有见她。”
“当时见面没有意义。”
左重明表情沉静,语气淡漠:“玄剑宗只是绝境,但还没有彻底绝望,让日子再过几天呗。”
再过几天,玄剑宗那些重伤的弟子,恐怕就……。
欧阳玉心里发凉,忍不住道:“我猜你口中的援助,绝不是白送他们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
左重明欣然点头:“正所谓生命无价嘛,这种救命的帮助,自然要用命来换,这样才公平。”
“……”
欧阳玉彻底失语。
对方心肠之狠辣,手段之酷烈,让她顿感毛骨悚然。
——
——
两日后。
玄剑宗营地。
几栋简陋的石头屋,围建而成的小院中。
边云清坐在石墩上,木然的看着三具尸体,明亮的眸子已然暗淡,其中尽是麻木与绝望……。
因为伤药匮乏,丹药短缺。
尽管边云清不惜一切代价,强行用真元替他们续命,可还是没太大意义。
这几名重伤的弟子,仅是多活了两天不到。
“师父。”
季萱萱来到她身边,捧着一小碗稀粥:“您该吃饭了,不然会饿坏身子的。”
边云清抬起头,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发丝枯黄的徒弟,惨然笑道:“为师不饿,让弟子们吃。”
“宗主,我,我回来了。”
一名女玩家匆匆赶来:“我用元石跟朋友换了些丹药,赶紧给师兄……”
话说半句,她便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剩下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晚了。”
季萱萱放下碗,小心的接过她手里的几个玉瓶,好似捧着什么珍宝般:“但还是辛苦你了。”
除了这几个死者以外,受伤者还有不少,这些伤药依旧有用。
“季师姐,我师妹她……”
“季师姐,刘师兄的伤……”
周围的玄剑宗弟子,目光死死的盯着伤药,忍不住开口哀求。
“这……”
季萱萱张了张嘴,为难的道:“伤药有限,必须得紧着重伤的人用……诸位同门,抱歉。”
众弟子无言,只得默默退去。
边云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豁然起身道:“本宗再去一趟镇抚司……。”
其实入城的当天,她就有登门拜访,想从左重明那边求得些伤药,但却被李军以公务繁忙拒绝。
昨天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依旧没能见到左重明。
边云清也不是笨蛋,两次被婉拒以后,她便彻底明白了,左重明压根不打算见她。
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她暂时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剩下那七八个重伤的弟子……都活不了。
季萱萱连忙道:“师父,我也去。”
“我也去。”刘若雨绷着脸走来。
“你们留下,照看伤员。”
边云清勉强笑笑,她心里已经暗下决定,这次哪怕强闯,也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师姐。”
刘若雨看着她离去,忍不住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明哥为什么要这样,他以前明明人很好……。”
“不知道。”
季萱萱揉了揉师妹的脑瓜,心情可谓五味陈杂。
……
呖~!!
嘹亮的鹰啸撕破长空。
黑羽苍鹰双翼平展,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到鹰巢之中。
被拦在门外的边云清,眼尖的看到鹰背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不由美眸一亮:“左大人。”
话刚出口,她便毫不犹豫运转真元,纵身朝鹰巢掠去。
仅仅几个呼吸,边云清便拦下了左重明,持剑站在他面前。
“原来是边宗主,本官尚有要事,有什么事待会……”
“左大人。”
边云清打断他的话,直奔主题的问:“可否予我们一些伤药,钱我们会还的,如果再不……”
左重明沉声道:“妖魔大军距城二百里,最多一个时辰便能赶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边云清美眸亮起,连忙道:“我……我们可以帮忙守城的。”
“你们?”
左重明不屑的哂笑:“一群淬体境,寥寥些许凝血境的臭鱼烂虾?安心在城里待着不好吗?”
边云清咬咬牙:“就算左大人看不上他们,但我呢?我是归元境武者,好歹也……”
左重明依旧没有松口,摆手说道:“战争不是混混斗殴,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回去歇着吧。”
“你到底要怎样?”
边云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露哀求的悲语:“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予我们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