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颤声道:“我……我走了,这里就没人看守大门了。要是有人闯进军营,我会被军法处置的……”
王波听了,心想:“这个小兵还记得离开大门就会被军法处置,说明这些人还有救,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说道:“我叫王波,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士兵一愣,道:“我叫徐寿山。”
王波道:“徐寿山,你牢记自己的职责,这点值得让人赞赏。可是,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我们真想要闯进去,你认为就你一个人能挡得住吗?我们跟你说这么久都没有丝毫乱动,这已经证明我们不是敌人。再说,我想你现在心里也应该想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吧,我帮你看着大门,你进去通报,怎么样?”
徐寿山想了想,也许王波这副和善的面孔让他放心不少,便说道:“那好吧,您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就回来……”说罢,转身飞快的往军营里面跑进去。
王波走到徐寿山的位置,昂首挺胸的静静站立着。
魏元强等一百名清兵全都傻眼了,不敢相信的问道:“大人,您……您真的看守大门?”
王波眼睛一瞪,道:“看大门怎么了?难道不行吗?说起来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只不过我的职位跟你们不同罢了。少废话!还有,你看看你们,怎么列队的啊?才一个月没见,你们就懒散了?这一个月以来你们是不是都没有继续训练啊?还不给我都站好了!”
一百号人顿时被骂懵了,魏元强更是恨不得自打嘴巴,好端端的问什么,大人自然有大人的用意,自己多什么嘴,这不是自找骂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列队,全都在军营大门外昂首挺胸的站好。
王波瞪着这帮人,嘴里兀自骂着:“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欠收拾的!你们等着,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亲兵,我想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让你们懒散啊,看我以后不折磨死你们!”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虽然被骂,这些人面上看起来反而却愈加高兴,也不知是不是惦记着以后训练会有什么奖励,还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
过不得多久,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军营里奔出七八个人,俱都是边往身上套衣服,边往大门急步跑来。
这一行人看到守在大门口旁边的王波不由一愣,面面相觑,当中一人走上前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这位……贵人,怎么称呼?”
王波不理他,朗声说道:“徐寿山!大门我帮你看好了,现在重新交由你看守!”
站在后面的徐寿山呆滞的朝场上众人望了望,见所有人都看着他,额头上顿时汗出如浆,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到王波让出的位置。
王波向他举手敬了个礼,他也不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下意识有样学样。
王波这才转头看向那有些发懵的八个人,扫视一圈,然后取出印信,说道:“我叫王波,奉中堂大人之命调任过来,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你们谁来看看?”
刚才走出来的那个人赶紧上前躬身接过,看了一会,“扑通”一下跪倒地上,道:“末将陈尚德见过军门大人!”
其余人等也立即拜倒在地上:“见过军门大人!”
王波冷声道:“我的身份既然已经确定,那好!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立即叫齐所有将士在校场集合!我先声明一声,中堂大人已经把你们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给了我,你们记得跟所有人都通知一下,要是到时还有人敢迟到,别怪我心狠手辣!去吧!”
众人听了全都背心一凉,片刻间就明白眼前这个人年纪虽轻,但是手段也狠辣,言语中无不透露出森然的气势,这是个不好糊弄的上官啊!
众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王波换上仿照二十一世纪军队教官而做成的教官服装,可惜没有蛤蟆镜,不然更加威风有型。他径直前往校场,懆场正前方搭着一个检阅台,抬步走上去,站在正中央。
魏元强不知在哪里找来一张椅子,王波拿眼睛直瞪他,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又是疑惑又畏惧。
不一会儿,但听得阵阵擂鼓声响起,霎时间,军营上下渐渐热闹起来,随即,便看到不少人骂骂咧咧的向校场跑过来。
这些人看到检阅台下站着一个肃穆严整的小方阵,那些人的穿着很奇怪,头上带着奇怪的帽子,身上都是棕绿色的衣服,肩膀、腰间还扎着牛皮带。台上也站着一个双手负在背后、穿着奇怪的人。
众人看得惊疑不定,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间全都闭上嘴巴,谁也不敢再多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懆场上的人员越聚越多,分成十三个方阵列队集合。放眼望去,这些人着装整齐,队列也清晰,到场的所有人都好奇的望着王波和台下不远处的一百个士兵,或许是预先被警告过,谁也没有交谈议论,整个场面一片肃静。
忽听得东南方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推我作甚?什么军门大人,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白脸而已!这多人交给一个小白脸训练,他有何本事?中堂大人定然是受人蒙骗的!”
“刘胜安那厮就是没用的脓包,连一个小白脸都打不过,真是丢尽我们刘家我们铭字营的脸!还什么生死大权?放屁!我刘啸替中堂大人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我还真不信他敢杀了我!放开我……”
王波抬首望去,但见陈尚德几个人又推又拉的把五个骂骂咧咧的人扯进懆场,其中那个叫刘啸的骂得最是大声。
那个五个人面色通红,好像猴子屁股似的,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定是昨晚喝酒喝到天亮,现在正发酒疯呢。
王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种人论资排辈,倚老卖老,加上又是武夫,脑袋更是一根筋,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
这五个人看起来还有几分清醒,到了大军面前也不敢太放肆,没再出声叫骂,只是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王波,
半个小时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校场周围除了旗帜猎猎作响的声音之外,便是静寂一片。
王波朝下面的将士扫视,良久才朗声说道:“我叫王波,是中堂大人叫过来训练你们的临时统帅。实话跟你们说,中堂大人当时叫我来训练你们,我是不愿意的,可是我因为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却不得不答应他。”
“我原本是个刚从海外的美利.坚合.众国归国寻根的商人,打算不再回去,从此就留在与我血脉相连的华夏中生活。因为置办家业时需要借助中堂大人的帮助,而我又会点练兵的本事,因此就和中堂大人做了个交易,帮他训练6500名会洋枪洋炮的新式陆军。”
“中堂大人要求我,从现在开始直到两年后的今天,这期间你们的吃穿住行、训练用的所有枪炮弹药、甚至是饷银都要我个人出资,因此,我也很直白的跟你们说,你们现在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手中。”
说到这,全场哗声四起,众将士震惊不已,纷纷议论起来,场面乱哄哄的,比闹市还要混乱。
王波也不出声,任由他们议论,如此过了十分钟,他一挥手,魏元强等一百个人齐声喊道:“肃静!肃静!再有吵闹者,军法处置!”
如是说了三遍,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王波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可以立即离开,我绝不阻拦。第二,十分钟后,还留在这里的,这两年时间里都要无条件服从我,如有违抗,视情况轻重而军法处置,轻者关小黑屋,次者扣除当月饷银,重者就地枪决!”
场下的士兵再次哗然,这次的议论声更加热烈、吵闹。
反观站在士兵们面前的刘啸、陈尚德等等十多个将领却没有出声议论,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便转过头去,眼中神色闪烁,似乎想明白了李鸿章这种安排的用意。
近几年,淮军缺粮缺饷,各军各营一再裁撤,加上最近中堂大人又创办北洋水师,而洋人的枪炮又最是花钱,训练起来好像无底洞一般,怎么填都填不满。想必,这次好不容易找来一个金主,中堂大人的决心定是不会动摇了,这时候谁敢去反抗。
众士兵见主将都没有任何动作指示,心知事已至此,众人也只能无奈接受。
十分钟过后,王波又挥挥手,一百名亲兵再次喊起来:“肃静!肃静!再有吵闹者,军法处置!”
过了一会儿,全场静了下来。
王波冷冷的朝场下士兵扫视,道:“很好,你们没有一人选择离开,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都要无条件服从我。这两年时间里,我不管你们以前跟了中堂大人多久,杀了多少敌人,官职有多高,在我眼里全都零,完全是空的,虚无的。”
“中堂大人给我的是生杀大权,期间要有人胆敢闹事,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手下不留情啊!全体都有!现在统计人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