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jian。
秦键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心中虽然有点小情绪,但是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还是礼貌的伸出了右手。
“您还是叫我秦键吧,您老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波特。”
波特?也是个好名字。
“波特大爷,您老忙,我得上去了。”
……
秦键挥别了老波特直接来到二楼。
推开门,靠墙角的一架白色钢琴前,一身白大褂的廖林君正拿着工具忙碌着。
“林君姐,早。”
秦键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找个墙角去背谱,第一奏鸣曲的急板。”
廖林君没有回头,像是自言自语。
秦键下意识的反应是自己根本不需要背谱,不过随即打消了了这个念头。
简单的对话后。
秦键吐了吐舌头,找了个靠暖气的地方卸下背包,坐了下来。
打开面板,认真的读起了谱子。
要说着第四乐章急板,秦键还真是没有背过,之前只练过前三乐章,再加上空间有奏鸣曲集的存在,所以背谱就这件事就被忽略了。
很快,秦键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乐谱上。
大脑里快速的分析着每一小节里的每一个音值组合,每一个出现在线谱下方的表情符。
或许是一直习惯了按照老车的风格演奏,秦键自己在读谱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从未注意过的东西。
比如一个预示着神秘气氛开始的(弱)记,或是一个转调可能展现出的前后两个调性的趣味冲突。
秦键偶尔会轻闭眼睛,翘动着左手五指,随着嘴里的哼鸣。
安静的大厅里,只有女调律偶尔会拨动几根琴弦发出一声嗡鸣。
当晨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进屋内。
秦键起身,对着趴在黑色三角琴上的廖林君喊道,“林君姐,我觉得我可以了。”
“弹。”
对方淡淡的一个字,依然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键就近找了一架钢琴,打开手机录音。
双手摆在了键盘上,片刻犹豫后,还是打开了面板。
气沉指落。
第四乐章,急板。
一遍下来,秦键感觉刚才着重去记忆的一些谱面标记都不同程度的起到了增砖添瓦的作用。
整曲在表达上更明确了一些。
就在秦键等待着对方点评时。
“接着背。”
一声传来,接着飞过来一本薄薄的册子,正好落在琴板上。
秦键拿起一看,是一本f小调第一钢琴奏鸣曲的乐谱。
谱子又上角大写着一个l。
翻开。
略微泛黄的纸质,线谱行间上并没有自己想象重的各种标记和书写痕迹。
干净整洁。
看着手里的谱子,秦键略微思考了一会。
从对方的反应看,明显自己刚才的演奏是被否定的。
既然对方再次强调背这个字,那一定是自己背的环节在对方的听觉感受中是不达标的。
看来背和演奏之间存在的关联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口。
“背谱。”秦键撇着嘴,十指相对无意识的摆弄着。
忽然,看着手中的乐谱,秦键一个机灵坐了起来。
心中一闪。
背谱。
自己压根就没有背过这个谱啊!
虽然在他人眼中自己是脱谱演奏,甚至连自己的潜意识里都觉得这个谱子自己已经烂熟于心了,但这种表象下一直是因为自己的空间里有奏鸣曲集的存在啊。
这,应该就是问题所在了。
秦键隐约抓住了一丝感觉,虽然还拿捏不准廖林君让自己背谱的最终目的,但对方只是通过听就能断定自己没把谱子背到家,这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
在对方的视角中,自己关于这首作品的提升空间在于继续背,真正的背谱。
再来!
秦键接着把乐谱翻到了第四乐章。
这一次,秦键没有再打开面板。
耳边没有了车大爷的演奏,看着纸质乐谱秦键反而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了。
秦键依然从每第一小节开始,只是这一次,秦键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每一个音符上。
耳边没有了示范琴声,每一个干巴巴的蝌蚪文的似乎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哪怕再次看到一个普通的f(突强)记,秦键脑海中也能迅速通过联想突强两个字而瞬间跳出来若干种演奏方式和声音感觉。
不再是只有一种声响,尽管这种声响是属于如车尔尼这般人类钢琴史上的重要角色。
可这旋律的背后,实实在在的是乐谱上的每一个音符的高低长短大小组成的。
这一笔一画,终究还是来自那个如彗星袭来的神明人物。
贝多芬,本就是不可复制的。
秦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而后接着沉浸在这泛黄的纸张中去了。
……
“小刘,这次比赛的国内评委名单确定下来了吗?”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内,一名年龄约莫四十多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端坐在办公桌后,翻着手中的册子,淡淡的对着站在前方的年轻人问道。
“我们发出邀请的基本都给回复了,您看一下。”被唤作小刘的年轻人,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办工桌前。
中年人拿起扫了一眼,突然间,眼眶周围的肌肉微微一动,稍纵即逝,“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最近几家国际品牌的乐器经销商都想约您坐一坐,您看?”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把消息放出去,这一届比赛取消指定乐器使用。”
“明白了。”
年轻人离开后,中年人再次拿起刚才的名单。
看着字里行间那个熟悉的名字,神色间略显复杂。
“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
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秦键并不确定。
当他放下手中的乐谱来来到钢琴前,甚至连二楼已经只剩下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一次没有别的的准备工作,甚至连面板都没有再打开。
指落音出,还是那一瞬音流的跑动。
速度并不快。
阳光照在少年背上,一块影子覆盖在了钢琴上。
随着影子的起伏晃动,音乐间像有了一丝生命力,疯狂的像四周扩张着。
躁动却见沉稳的琴声充斥在整个钢琴馆内。
一楼吧台旁,廖林君端起一杯淡绿色的酒抿了一口,看着窗外的雪松道:“17岁,怎么样?”
“jian!!”
老波特嘴巴一动,随后朝着天花板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