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出了空间,算着时辰。
她等了一个时辰,还没等到黎千宸回来。
不过云桃并不像她娘那般着急,拉开床帘喊丫鬟们掌灯。
“公主睡这么会儿功夫可够?要不公主接着歇息,时候也不早了。”新绿劝道。
“吩咐后厨把汤煨着,等驸马回来了,让他喝点儿汤暖暖身子。”云桃坐在床榻上说道。
“我看会儿书再睡吧。”
丫鬟们把云桃未看完的书捧了上来。
云桃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觉得这些和日后混乱毫不相干,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云桃看了会儿书就困了,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吹了灯轻手轻脚退出屋外。
屋内的蜡烛静静燃着,在窗上透出昏黄的光影。
直到天明,滴了满烛台的蜡,云桃隐隐约约听到了空间里的动静。
揉揉眼睛,直接进去。
她爹娘都在空间里。
云华春穿着一身朝服,眉眼间满是疲惫和凝重。
看到忽然出现的穿着睡衣的闺女,云华春不觉开口关切道:“多穿些,别冻着了。”
“爹,宫里出什么事了?”云桃问道,揉了揉头发,睡了一夜的头发有些乱糟糟,被她这一揉更糟糕了。
云华春望了望妻儿,表情分外严肃。
“陛下把我喊到宫里是为了安排衔儿的事情。陛下写了圣旨,要封衔儿为皇太女。”
“这……”万红梅一时诧异,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桃脸上满是思索之色。
要知道,立一个女子为帝并不容易。
除非皇家没有别的血脉。
可衔儿上面除了她爹外,还有好几个伯伯,更不要说皇室的宗亲。
可想而知,这阻力不小。
“陛下还下了诏书,要废除太子……”云华春一桩桩说道。
废了亲爹,却把亲女儿立为皇储。
这件事无异于把长孙衔架在火架上烤。
“爹,陛下他……”云桃开口道。
云华春望向闺女,微微垂头,“陛下,不大好了。”
“怎么会呢?”万红梅不可置信道。
按理说陛下年岁虽大,可是有太医时时刻刻诊脉,出了什么毛病都能立马看出来。
遇事不先找医生,反而立遗嘱,这在万红梅看来有些离谱。
“陛下这是陈年旧疾了,医不好了……”云华春丧气道,他也不大相信这件事。
只是事到如今,就像命中安排好了一般。
“爹,陛下把衔儿托付给谁了?”云桃问道。
除开她爹,应该还有别人。
“宁王,卫家,还有一些老臣,都是陛下心腹之臣……”云华春对那些老臣不大熟悉,平日的交际不大。
那些老臣们敬重陛下,并不代表他们会同意陛下的决策。
昨夜混乱得厉害,不过结局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那衔儿呢?”云桃关切道,这事不可能衔儿不在场。
“这事是衔儿自己解决的,衔儿说服了那些大臣,心甘情愿扶持她上位。”云华春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衔儿才十来岁,便有如此的魄力。皇帝之位虽至高无上,但对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女孩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宫里许是今日就会对外传消息,你们安心在家等着吧。”云华春说道。
京城入秋以后就一天比一天凉。
街上的百姓们逐渐换上了厚衣服,小商贩们纷纷卖起了热汤羹。
守城的将士们也穿上了厚重的铁甲,铁甲又重又凉,一夜的巡逻格外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
黎千宸穿脱下了满是寒意的官服,换上了自己的便服。
想着自己一夜未归,甚至未给公主府那里传信,也不知家中的妻子如何。
黎千宸边想边往外面走,满院子的同僚都正在吃早饭喝热汤,热腾腾的蒸汽从他们碗中与口中冒出。
虽闻不到香味,鼻腔里满是薄凉的晨风,但瞧着也让人发馋。
早饭自然黎千宸的份,不过他惦记云桃,想早些回去。
“黎大人!”
黎千宸还未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黎千宸立马转过身,面色清淡如水。
“黎大人,宫里头传话说今日还要更多人巡逻,咱们这能做主的就您了,劳烦黎大人多留一会儿。”那传话的侍卫说着俯首行了个礼。
“好。”黎千宸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轻轻吐了个字,转身回了屋内。
前来传话的侍卫擦了擦汗。
大早上这么冷,跑这么远的路把他累得不行,刚刚跟黎大人提要求时流的都是冷汗。
满院子的大人们,就黎大人品阶最高。
他既是驸马又有个做少傅的岳父,院子里的大人们哪怕职位比她高的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毕竟他们在宁王手下任职,人家是亲戚,他们是下属。
镇场子还得黎大人行。
听到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黎千宸回到办公里的屋子,亲手写了封信,托院中打扫的仆从送给云桃。
他们这地儿不比他处,奴仆不能居住在一旁,所以晚上不能托人带信,到了白天人多便稍微好些。
虽然托巡逻的侍卫送信也行,但黎千宸并不想如此,此举有滥用私权的嫌疑。
但更重要的,是他怕云桃担心。
信中并未写什么大事,黎千宸只说了自己这边缺人,一时之间找不到代替的他的人手,还让云桃安心。
他稍晚时候会回去,给她买盒她喜欢的柿子。
云桃细细读了这一页信,轻轻把它收拢在匣子里。
知道宫里出了个什么事,她便能知晓自己的丈夫在做什么。
她爹还在宫里好好的,所以她并不担心。
云桃转而吩咐厨房重新炖一锅汤,再备些热水。
今日阳光不错,可以把床榻上的被子拿出去晒晒,这样晚上更容易入眠。
——
帝王寝宫内。
文武百官和龙子皇孙在外跪了一地。
他们在此处等了许久了,虽陛下未曾言明要他们跪在此地是为何事,但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分晓。
今日宫外候着不少巡逻的禁军,大殿周围又有候着不少的内侍白龙使,瞎子都能察觉到氛围不对。
等了许久,陛下的贴身太监出来。
捧着圣旨,念道:“陛下有旨,太子颍川,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虽无功无过,然今宠妾灭妻,枉顾祖训……”
太监念到这里,长孙衔面如白纸,身形摇摇欲坠。
他身后的大臣跟是把头低得厉害。
因为住在西安内外事务繁多,最近状态也不对,更的少了,这个周一定振作起来。